趙昌陵看薑博文的神色有異,一時間琢磨著沒接下話去,但人群裡已然有大臣跟著附和道:;那就將豫王押送回京,等待刑部大理寺查清真相,再行發落。;
這句話本來也是趙昌陵想說的。
隻要趙容顯束手就擒,他定然活不到回到京城的時候。
但現在,他總覺得這件事裡透著些許詭異。
不等他細想,趙容顯就出了聲道:;倒不必這麼麻煩,刑部侍郎也在此處,至於大理寺卿,聽說皇上遇害的消息之後,就日夜兼程地趕了過來,這不,已經到了。;
薑博文呼吸一窒,就見趙容顯身後一眾人中,忽然走出了一個人來。
此人恰是公務繁忙沒有同行狩獵的大理寺卿——孫淮。
大理寺卿孫淮,是出了名的鐵麵無私,任是誰到他的跟前說情都說不通的,加之他這些年手下辦的案子,也不乏有朝廷重臣,王公貴族,是以在朝中並不是一個討喜的人物。
趙昌陵和薑博文都在逼趙容顯出手。
他們都知道,趙容顯行事十分霸道,為了救蘇向晚,他是一定會出手的。
隻是他們沒想到,趙容顯沒有動用武力,居然把孫淮給請來了。
趙容顯又道:;既然孫大人到了,刑部的龔大人,也應該一塊出來才是。;
原本的刑部是在蔣家之下的,自從原來的刑部尚書身亡,現在的刑部可謂是一團亂麻,在這個節骨眼上,刑部侍郎也不敢見風使舵地像哪一邊靠攏,隻能當壁上觀,橫豎火不要燒到自己身上就好。
他倒是沒想到今日這事還要牽扯他進來,出列的時候,背上莫名地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下官在此。;他忙道。
情勢無形之間,竟然都被趙容顯牽引著走,趙昌陵心叫不好,忙出聲喝道:;你這是想做什麼,逼他們為虎作倀,幫你顛倒是非黑白嗎?;
趙容顯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本王請他們出來,自是想讓他們在眾人麵前查清真相,還本王清白之餘,再把真正意圖謀反,謀害皇上,並且栽贓本王的罪魁禍首,一並揪出來。;
薑博文心下一頓,意識到此下不能再放任趙容顯再鬨下去,正打算不由分說地利用蘇向晚逼趙容顯乖乖就範之時,手心忽然一麻,再接著,自己整個手臂也都跟著失去了知覺。
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腕上憑空多了個銀環。
不那是一條銀白色的小蛇,隻是不仔細分辨,看起來就像是個銀環的樣子。
蘇向晚在他旁邊,用他僅能聽清楚的音量慢慢道:;文將軍謹慎非常,尋常的麻藥迷散都不見得有用,你久駐西南,應該看得出,這銀蛇非一般的蠱蛇,我無心要將軍的性命,但要是將軍想對我不利,我也隻能先下手為強了。;
薑博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千防萬防,千算萬算,謹慎小心地出揣測算計,步步為營,一絲一毫都不敢掉以輕心。
但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樣輕而易舉地折在蘇向晚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身上。
她看起來那麼纖細,瘦弱,是他一隻手就可以輕易捏死的程度。
沒有趙容顯的暗衛庇護,她就是脫了水的魚,隻有任人宰割的餘地。
可就是這樣一個,可能連匕首都拿不穩的女人,找到了他沒有防備的間隙,在他被趙容顯所為分走了心神的那一瞬間,無聲無息地暗算了他。
手臂失去知覺的同時,他覺得意識也開始趨於模糊。
這會薑博文心裡居然沒有什麼不甘心,有的隻是荒涼的無奈。
;天意。;
天意如此!
他本還想再說些什麼,或是再做點什麼,這會兒卻是力所不及了。
在倒下去的前一刻,他還清晰地聽見了蘇向晚的聲音:;對趙容顯而言,我是關鍵,同樣的,對趙昌陵而言,你也是那個關鍵。;
沒了薑博文庇護的趙昌陵,就不足為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