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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酒店通陰陽 木魚歌 77875 字 4個月前

陳橙哽咽問道:“明大師,我哥一定會沒事的吧?”

明茗說道:“我儘力吧。”

沈荼在一旁道:“先確定邢安岩的位置,確定位置後我可以直接帶你過去。”

明茗比了個手勢,指點陳橙:“我交代你個事情,你現在先照我說的做,這樣能幫助鎖定邢安岩的位置。”

“明大師您請說。”

“你等下打電話給你父母,讓他們找一張黃紙,然後找找看家裡有沒有你哥哥掉落的頭發。有頭發就用頭發,沒頭發的話,就找其他一些最近幾天剛接觸過、並接觸比較頻繁的東西,多找點。”

“找到東西後拿黃紙包起來,放盆裡搬到神龕供桌前燒,燒出來的煙能幫我鎖定你哥哥的位置。”

“在我沒讓你們停之前不能停,如果裡麵的東西快燒完了,就立刻再往裡麵放彆的。不小心熄滅的話也沒關係,重新點燃就可以了。”

“你現在就聯係你的爸媽,讓他們做準備。”

陳橙連忙應道:“好的明大師,我都記下了,那我先把電話掛了,找我哥哥了?”

明茗應了一聲:“嗯。”

他掛斷電話,等邢家的動靜。

沈荼撥弄著串珠,和明茗說道:“你再打個電話給紅星的人,他們和邢安岩接觸過,知道有邪修在針對他們家。你問他們,他們是把邢安岩救回來即可,還是要將邪修徹底鏟除?”

明茗不解道:“啊,為什麼要問他們?我們不能直接對邪修動手嗎?”

沈荼:“這些事背後既有邪修參與,也有惡鬼參與。拘拿惡鬼是冥界的責任,我會將惡鬼捉回。但邪修是生人,我與你說過,無論生人如何作惡多端,陰司隻在死後清算審判,所以我不會主動管。”

沈荼平靜道:“紅星要麼自己派人去抓,要麼就花酬勞請我代為出手。酬勞仍然隻要福德,如果有息壤這樣的絕世靈物,也可以商量。”

明茗眨眨眼:“可是邢安岩家不是支付過福德了嗎?”

沈荼賬算的門清:“邢安岩家之前做的交易是讓我們幫他找妹妹,他妹妹已經找到了,上一個交易已經結束。現在是新交易。”

明茗對沈荼的“斤斤計較”哭笑不得,心裡卻暖融融的。

沈荼修為地位都有了,福德對沈荼而言根本沒用。而邢安岩家迎回的長生祿位供奉的是明茗,供奉的福德也直接給了明茗,明茗知道,沈荼現在賺取的福德都是為他準備的。

他為自己費儘心思,明茗自然不會對此挑剔什麼,他與沈荼討論:“你是擔心邢安岩家支付不起更多的福德,所以才找紅星交易,讓紅星替邢安岩支付這個報酬?”

邢安岩家已經在供奉明茗了,再交易的話,也沒有其他可以討巧的法子了,隻能直接取現在的、或預支未來的福德。

無論用什麼方法對他們家而言都不是好事,福德的丟失必然會影響到他們家的氣運,能避免還是儘量避免。

沈荼搖搖手指:“不,並不是‘替’。紅星作為一個官方組織,鏟除作亂作惡的邪修本來就是他們應該做的,就比如拘索作亂的惡鬼也是冥界的責任一般。”

沈荼客觀地說:“邢安岩一家是受害者,他們與邪修有私仇,但鏟除邪修並不是他們的責任。報酬自然也不該他們家來支付。”

“何況他們也支付不起。”

明茗聽了覺得有道理,掏出手機和方夏聯係。

方夏正在組織裡,彙報上級也更方便一點,讓明茗稍等,抬腿走兩步就到了上級的辦公室。

方夏的手機聲音公放,讓明茗和她領導溝通。明茗將情況大概說了一下,方夏的領導並未猶豫太久,便拍板道:“我們願意支付報酬請兩位出手。”

假陳橙在東方客棧吃飯時放出了血蟾襲擊陳橙,通過邢安岩家提交的信息和東方客棧裡找到的血蟾殘骸,他們猜測假陳橙極可能出自一個逃竄多年的邪修組織,血盟。

這個血盟裡的成員極其凶惡,在科技發達的現在都時常當街綁架兒童,眾人很難想象他們在更遙遠、監管能力遠遠不足的年代裡時犯下過多少血案。

紅星試過抓捕剿滅這個組織,也殺死過一些組織重要成員,自己內部因此折損了很多人手,但卻始終沒能將這個組織徹底鏟除。

這個組織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死灰複燃,重新出現時還會犯下一個大案挑釁紅星。最惡劣的一次,甚至策劃了一場極度血腥的滅門慘案向紅星示威。

紅星對血盟的存在很頭疼,既然沈荼說能收拾的了,他們便決定試試看。

隻是……“您需要多少的福德,這些福德抽取後的話,會有什麼影響嗎?我們能否用邢安岩家的辦法,采取供奉的方式獻上福德?”

明茗這邊電話也外放了,他看著沈荼,等沈荼的意見。

沈荼拒絕了:“不行,這樣需要的時間太長了。”

“我能理解你們的顧慮,你們放心好了,不會有影響的。你們擔心的話回頭可以補擬個協議,儘量規避你們能想到的問題。”

“我要的是福德,即便做了‘交易’,也會保證雙方都能得利。若我拿走了你們的福德後,使你們失去福德庇佑而運勢大減,導致最後出了意外,這種舉動反而會使我欠下因果,也失了我想要福德的初衷。”

沈荼的解釋有道理,方夏的領導思索幾秒後,同意了:“那您先收拾那些邪修,我現在讓方夏趕過去,等您回來後與您補擬協議,可以嗎?”

沈荼淡淡:“可以。”

“您不怕我們反悔?”

沈荼冷淡道:“有人反悔過,你可以看看他們現在的情況。他們屬於不知者無罪被牽連,我便沒過多為難過他們。但若明知故犯——”

沈荼沉默,懶得多說,將電話直接掛斷。

明茗瞅他:“你生氣了?”

沈荼不由微笑:“這有什麼值得生氣的?我隻是不想再多說了。”敷衍人也很累的。

明茗伸手抱抱:“辛苦你啦。”

“你好好學習、修煉,我便不累了。”

明茗覺得沈荼有點囉嗦,撒嬌道:“知道啦,我又沒偷懶。”

邢家那便估摸還沒準備好,明茗把桃苗放進息壤珠裡,又隨便看了幾頁數學書,打發著時間。

又過去五六分鐘,邢家那邊終於有了回應,明茗模糊感應到了邢安岩的位置。

明茗仔細感受了一下,發現邢安岩的位置一直在變動,他對沈荼說道:“邢安岩還在移動中,可能對方正帶著他轉移位置。”

沈荼:“他狀態怎麼樣?”

明茗感應:“和之前差不多,沒什麼大問題。”

沈荼悠閒道:“那不急,再等等,等他們停下後再說,現在應該還沒到老巢呢。”

明茗說道:“也不能太放鬆,萬一那些邪修忽然動手了呢?我多留意下,情況不對我們就立刻出發。”

“好。”

邪修的老巢還挺隱秘的,邢安岩移動了接近三個小時才停下來,期間接到陳橙好幾個電話。

陳橙和邢家父母也不想一問再問,但實在放心不下邢安岩,好在明茗並沒有覺得煩,耐心地安撫著她。

等邢安岩在一個地方停了二十分鐘後,明茗和沈荼立刻動身,打開“門”,前往目標地點。

明茗看到“門”開,急忙就要衝過去,被沈荼拉了一把,沈荼皺眉:“慢點,不要急,萬一對麵危險呢?”

明茗隨意道:“能有什麼危險?”

沈荼眯起眼:“你先往那邊看一看。”

明茗看到他的表情後有一點遲疑,扶著“門”的把腦袋伸過去,隻一眼,立刻就驚忙的收回了腦袋。

“沈荼,對麵怎麼是懸崖啊!”

沈荼笑道:“剛才不是還急著要過去嗎?現在怎麼不動了?”

明茗扭扭捏捏地不說話,沈荼催促他也不過去。

沈荼見他不動,乾脆環住明茗的腰,在他的驚呼抱著他穿過“門”,出現在懸崖之上。

明茗本來還叫著,一看後麵就是高高的懸崖,立刻把腦袋往沈荼頸窩裡一埋,不吱聲了。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脖頸上,沈荼摸了摸他的頭毛,抱著他往懸崖下飛去。

第046章 046

沈荼飄然落地, 在明茗的腦袋上輕輕拍一下:“可以抬頭了,我們到崖地了。”

明茗悄咪咪腳尖繃直往下探了探,觸及到軟厚敦實的土壤後他才抬頭看了看, 他們果然已經來到了崖地。

明茗鬆了口氣, 連忙從沈荼懷中跳到地上,抱怨道:“我剛才被你嚇壞了, 我才發現我可能有點恐高。”

“恐高啊……”沈荼神情微妙道:“你應該是以前沒飛過, 所以還不習慣, 多多練習應該就能習慣……吧?”

明茗聳聳肩:“誰知道呢?以後有機會就試試看吧。”

沈荼忽而笑道:“冥界在地底之界, 不會飛也沒關係。若是要跟姥姥去天界拜會西王母的話,那你就算恐高也隻能想辦法克服了。”

明茗斜睨他一眼:“我不能跟姥姥走, 你很高興?”

沈荼掩唇輕咳:“也沒有……”

沈荼話未說完, 頂著明茗銳利的目光改口:“其實有一點……因為想你能陪我更多一些。”

明茗故作平靜地說:“看不出來你還挺粘人呢。”

沈荼微微笑著,與他默默對視。

明茗捏著自己通紅的耳朵移開視線:“那個, 先救邢安岩吧。”

沈荼這才移開目光, 和明茗一起往上看去。

明茗鎖著眉,輕吸口氣:“……好多棺材。”

懸崖很高, 崖壁上嵌著鐵扣,鐵扣穿著粗黑色的鐵鏈,密密麻麻連著一起, 組成一張交錯的“網”。

在這些“網”間, 連接著一些木箱子, 箱子與棺材的外表一模一樣, 但體型卻比正常棺材小很多,可能隻有一半大。

沈荼輕聲說:“邢安岩也被封進了棺材裡, 就在這其中之一。”

明茗倒吸一口涼氣:“邢安岩人高馬大的,卻被塞那麼小的棺材裡……看來這番受罪了。”

明茗歎息, 早知道他就早點過來了。但沒辦法,運送邢安岩的那批人路上走走停停的,明茗他們也要等待時間觀察下,確定那批人是真的到達了終點,而不是又半途停歇。

沈荼淡淡道:“反正沒出事,受點罪不算什麼。”

明茗摸了摸鼻子,沒再揪著這個話題說,他問沈荼:“你有辦法把這些棺材都放下來嗎?我估計這些其他棺材裡都關著人。”

沈荼看了眼,點頭。

此時已是深夜,一個個金色漩渦在懸空的棺材底下浮現,猶如星雲一般好看,卻又很顯眼。

很快便有人從崖壁裡內鑿的山洞中跑出,聲音驚疑而又憤怒:“這憑空出現的是什麼東西?”

沒有人回答他們,漩渦完全展開,沈荼一個響指,那些牽引著棺材的鎖鏈便齊齊斷開,依次平行墜落,陸續掉進了漩渦中。

沈荼偏頭和明茗解釋道:“我把棺材直接送酒店裡了,那邊他們會處理急救。”

明茗重重點頭:“嗯!”

山崖洞窟裡那些人想施術阻攔漩渦的吞噬,但什麼用都沒有。他們放出的法術、獸蠱以及一些符籙道具等通通都被彈開,連漩渦之門的邊都碰不到。

等半空中懸掛的棺材全部都消失後,沈荼張開手,掌心向下,一塊巴掌大小的紅色土團破土而出,被沈荼用法力包裹,隔著一層抓在了手裡。

由於紅色土團出現,洞窟裡的人終於注意到下方的崖地多了兩個生人,紛紛掏出法器護身,警惕道:“下麵的什麼人?你知道我們這是什麼地方,竟膽敢擅闖。不要命了嗎?!”

沈荼眼皮抬都沒抬,天空中的金色漩渦顏色逐漸轉深變為黑色,一股濃鬱的陰氣從漩渦中噴薄而出,隨之出現的還有馬嚦聲和令人頭皮無端發麻的鑼聲與鈴聲。

在洞窟眾人驚駭的注視下,數十個無常鬼差從漩渦之門中走出,陰冷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

“是鬼差,快逃!”

有的人害怕,也有人在發狠:“不過幾個鬼差而已,小嘍囉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動手,把他們吃了,搶走他們的拘魂法器!”

這些人發狠的衝上去,然後被鬼差劈頭蓋臉一頓打,直接從天上扔了下來,摔了個半殘。

被扔下來的都是生人,至於鬼魂,全被勾魂索直接封禁了。

把這些膽敢反抗的家夥都收拾了一通,鬼差們進入洞窟搜索落網之魚,隻有一個黑衣鬼差從天上飄下來,對著沈荼恭敬行禮:“無常謝阿九見過陛下、三爺。”

沈荼吩咐道:“惡鬼收完後把這些邪修也捆了,等下一起帶回酒店去。”

“是。”

明茗問道:“酒店那邊忽然多了些棺材,有沒有人被嚇到?”

“驚嚇沒有,但有不少人湊熱鬨。”

明茗嘖了一聲。

自安懷誠直播後,槐關山陸續摸進來不少看熱鬨的人。

明茗擺擺手:“不管他們了,先把這邊的事給處理好。”

鬼差離開,明茗見沈荼盯著手裡那塊紅土看,問道:“這是什麼?莫非是和息壤一樣的資源?”

“算是……又不算。”

明茗不由困惑:“沒懂。”

沈荼把紅土往明茗麵前遞了下,然後將外麵那層法力撤了一點,一股濃鬱的腥臭之味衝出,熏到明茗的眼前。

明茗喉嚨鼓動了一下,兩眼一翻,差點被直接熏暈過去。

沈荼連忙把紅土又包裹好,伸出另一隻手扶住明茗。

明茗虛虛靠著他,一邊哽一邊說:“好臭……”

沈荼垂眸,歎了一聲。

明茗好半天才緩過來,緩過來後立刻問道:“這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臭?!”

沈荼歎道:“這是血穢泥。當一個地方死了很多人,並且那些人都因失血而死,充滿怨力的血液滲透到土壤裡,土壤被血液浸泡腐化,便會生出這種血穢泥。”

明茗聞言倒吸氣,立刻瘋狂搖頭:“我不要吸收這種東西,我也不會給桃苗吸收的!”

沈荼歎道:“血穢泥邪怨十足,你便是想吸收,我也不會應允的。”

沈荼看著明茗,眸中有一縷沉痛飛速劃過。他的情緒消失的太快,明茗絲毫沒有察覺。

“血穢泥不能吸收,但如果能將其中的怨力全部度化,血穢泥便能脫胎,變成另一種神土,名為‘淨土’。”

“淨土十分罕見,稀有程度不比息壤低,對你和桃苗好處很大。”

明茗聞言想了想,低頭看著血穢泥,問道:“那要怎樣才能度化呢?念經有用嗎?”

“有用,但成效不大,還不如你本身的木香效果好。”

明茗歪頭問道:“那我就督促小桃弟弟常常釋放木香,撫平它們的怨氣?”

沈荼歎道:“可以試試,但你嘗試的時候最好有我在身旁陪伴。免得你木香釋放的太多,反而引起它們的貪念,反噬你。”

明茗嘟囔道:“那還挺危險的。”

沈荼目光看向前方,淡淡道:“危險倒也還好,畢竟你是桃木,桃木辟邪,是鬼物克星。隻要你狠的下心,大可以將怨氣連魂體直接打散,這樣對你就沒有危害了。”

“……就怕你覺得這些鬼魂無辜可憐,狠不下心。”

明茗眨眨眼:“如果真的危及到自身,那我肯定能狠下心的。”

沈荼輕聲道:“在沒有親曆之前,可不要說大話呀。”

沈荼又歎一聲:“淨化時就注意些吧。”

明茗忙點頭:“嗯。”

沈荼手一揮,血穢泥便直接消失,被他收起來了。

鬼差將這裡的邪修抓得差不多了,沈荼看也沒看,手一抓,憑空抓出幾個人來直接扔在地上:“捆好,回去了。”

那幾個鬼差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蒼白的臉瞬間漲紅,惡狠狠地盯著那幾個邪修,要不是顧慮著領導在,可能直接就上去拳打腳踢了。

沈荼帶著明茗和鬼差回到東方酒店,早有紅星的人在這等了,看到一堆被五花大綁的人被鬼差粗暴地拽出,眼睛一亮,連忙走過來。

方寒驚喜地問道:“明先生,沈先生,這就是血盟那些邪修嗎?”

明茗點頭:“是的呀!那接下來就交給你們處置了?”

“好!”

幾個鬼差交接著邪修,偷瞄沈荼一眼,見他沒有反應,抽空在那幾個邪修臉上啪啪啪扇了好幾個耳光,個彆手勁重的,連邪修的牙都給打掉了兩顆。

方寒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問明茗道:“這什麼情況呀?”

明茗淡定道:“你管呢,反正這群人沒一個好東西,被打也活該。”

方寒仔細想想也是,彆說鬼差了,他都想抽幾人一頓,他們紅星可是有不少人死在這些邪修手裡的。

明茗應付幾句,目光在棺材群那邊轉,如明茗所猜測的那般,這些棺材裡果然都裝了人。

有的人可能關的遲,情況還好,還有的人可能被關了有一段時間,麵色肉眼可見的虛弱無力。

明茗很快便在其中找到了邢安岩的身影,因為其他人都是形影單隻的,隻有邢安岩周邊圍了很多個親人噓寒問暖。

明茗走過去,方寒跟在身後解釋說:“這些人是血盟以前抓的,我們剛才在和他們做筆錄,回頭就聯係他們家人。如果可以的話,能讓他們在您的酒店住一段時間嗎?”

“我們付房錢。”

明茗隨口道:“可以啊,你都給錢了,有什麼不可以的。”

明茗停在邢安岩附近,眯眼打量著一個單眼老頭,那老頭正在給一個從棺材裡救出來的人把脈。

看了兩秒後他走過去,笑嘻嘻問道:“老先生,您現在敢來我們酒店了呀?”

明茗麵前的單眼老頭正是指點過李子怡他們的楊川景,之前他擔心明茗對他的舉動不滿,不但不敢靠近酒店,連槐關山廣場都不怎麼敢去。

經過鐘琪一事後他才敢上山,但還是不敢進東方酒店。

所以明茗在這兒看到他還挺意外的,遂上前搭話。

第047章 047

楊川景被他問後神情微囧, 略有些不自在,過一會兒才小聲答道:“老朽聽彆的鬼說您救了一些人回酒店,就跟鐘丫頭一起過來看看。”

明茗看了看他的手, 好奇問道:“那你這是在乾嘛, 把脈?你會醫術?”

楊川景摸了摸胡子,微微笑道:“老朽生前是大夫, 略通一些。”

鐘琪趴在一旁的桌子上, 拿著紙筆替楊川景記病曆, 聞言打趣道:“楊爺爺你今天好謙虛呀, 平時在我們麵前時不都說自己是神醫嗎?”

楊川景聞言老臉一紅,隨後又忍不住笑出來。

明茗也笑道:“老先生您繼續忙吧, 我不打擾您了。”

但他也沒走, 站在旁邊好奇地看著。

沈荼走過來,拍拍他的手, 示意他坐下:“今天忙了一天, 你都沒吃飯,先坐下歇歇, 我讓人上些飯菜過來。”

明茗看了看周圍一圈的人:“讓齊雲海和他師父一起做,人吃的多做些,也做些鬼吃的。”

齊雲海的師父是一個鬼廚, 鬼廚生前據說是禦廚, 廚藝了得。奈何受限於身體, 做出來的飯菜鬼魂們不能吃, 混的十分落魄,一代名廚落得給齊雲海打下手的地步。

不過這鬼廚精明的很, 剛開始時老老實實給齊雲海打下手,等摸清楚齊雲海的脾性, 知道他並不是捏酸計較的性格後,就在齊雲海麵前顯擺了一手。

齊雲海對他的廚藝驚為天人,立刻就要拜師,這鬼廚就笑眯眯地收了齊雲海做弟子,另辟蹊徑上位成了後廚一把手。

明茗先叫住謝阿九為首的幾個鬼差:“你們把犯人交接一下,等下來吃飯呀。”

然後又和楊川景說道:“老先生、鐘琪,你們等下也來一起吃呀~”

楊川景和鐘琪都是普通的鬼魂,也無人獻祭,平時很難填飽肚子,經常挨饑受餓。

楊川景之前還為了一個鬼魂嚼如石蠟的乾麵包差點把自己搭上,因此兩人雖然很不好意思吃白飯,但又很難忍住誘惑,便訥訥應了。

楊川景繼續給傷者把脈,給受傷的人說著他目前的身體情況,又開了個藥方,鐘琪負責記錄,拿紙筆記下來,疊好交給這個傷者。

這些傷者剛從棺材裡出來,還沒搞清楚狀況,但楊川景能準確說出他們身體上的不適,在明茗沒來之前,他還施展了針灸之術,幫他們暫緩了身體的虛弱不適,足以可見他醫術高超。

傷者們對楊川景的醫術很信服,排著隊等楊川景給他們把脈。

傷者將藥方仔細收好,楊川景叮囑道:“這個藥方你先抓一周的吃下,等一周後,方便的話你們來槐關山……”

楊川景麵露遲疑,他是孤魂野鬼,居無定所,也沒有店鋪,這些人要到什麼地方找他好呢?

明茗見狀問道:“老先生,你可以讓他們之後還來酒店找你。”

楊川景連忙站起,惶恐道:“這如何能使得?這麼多人反複來,耽誤您做生意呀!”

明茗擺手:“就這麼定了,酒店大的很呢,不影響的。”

楊川景還有些遲疑,那個傷者很有眼色,聞言立刻道:“到時候我們來還要在這住一晚,正好照顧下老板的生意。”

明茗笑道:“行啊。不過你們也彆隻照顧我生意,記得給老先生也帶點吃的喝的呀。”

傷者連忙點頭:“一定一定!”

楊川景激動極了,能在東方客棧坐診,就代表他以後有靠山了,不會隨便被鬼欺負了。有這些人平時送些吃的喝的,他的夥食問題也能解決。

時來運轉,以後的日子總算有盼頭了!

楊川景心情好,給這些人診治的更加仔細,從問題到後續如何調理保養,恨不能都給他們全說完了才好。

邢安岩運氣好,全程被明茗盯著,除了最後被塞進棺材裡時受了番罪,沒受彆的傷。

和家裡人互相安慰了一通後,邢安岩來感謝明茗:“明大師,這次多虧您來的及時,否則我估計就慘了。”

邢安岩現在想想都後怕。

明茗斜睨他一眼:“還是多謝謝你妹妹吧,是她找到我的呢。”

邢安岩臉微紅,陳橙剛才已經訓過他了,說他太衝動,遇到危險不知道先求助明茗,差點害了他自己。

邢安岩苦笑道:“我當時也是太著急了,生怕追的慢一點後妹妹會出事……一時沒想到找大師您。”

明茗歎道:“關心則亂嘛。”

陳橙眼圈微有點紅,後勁還在。如果哥哥真的因為她出事,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父母。

邢安岩也想到了這點,心虛極了,討好說道:“妹妹,楊先生的醫術很好,請他幫你養母看一看身體吧,說不定能調理好呢。”

陳橙嗯了一聲。

說起來,這回也多虧陳知秀覺得身體不舒服,陳橙為了帶她看病才沒在家,避開了血盟的綁架。

邢正和白玉英對陳知秀感激極了,覺得她就是陳橙命裡的福星,一次又一次幫助陳橙逢凶化吉。

需要看病的傷者太多,邢安岩便替陳知秀在楊川景那排隊。

方寒繼續帶著下屬給傷者們做筆錄,替他們聯係家人。方夏沒過多久也來了,將加班討論定下的合約給沈荼看。

紅星並沒有在合約上耍花招,為了防止沈荼索要的福德影響到國運,裡麵也加了很多種情況做限製。

沈荼看了眼,爽快地在合約上簽字,然後將合約卷好,生出一道火焰將合約燃燒。

合約燒起卻詭異的沒有留下灰燼,方夏呼吸放輕,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耳邊仿佛一聲厚重威嚴的聲音在說:契成。

方夏驚駭地看著沈荼,好半晌才回神:“剛才……”

沈荼淡道:“你們總怕我陰奉陽違,竊取國運。有天道見證在,你們可以放心了。”

方夏這才知道沈荼剛才做了什麼,她咽了咽唾沫,從公文包裡又掏出一份合約和一個盒子,恭敬地將它們推到沈荼麵前。

“組織那邊同意了您的交易,盒子裡是您要的水晶珠,至於其他資源,可能還要等幾天,組織很快就會派專車將資源送來。您看,我們可以簽合約了嗎?”

沈荼翻看著合同,明茗也湊過來看,唔,字太多了,眼疼。

沈荼一目十行,簡單翻閱一遍就將合同蓋上。

他看著方夏,淡漠的眼神卻讓方夏感受到極大的壓力,讓她感覺呼吸艱難。

方夏悶悶低下頭,才感覺那種壓力淡了些,她緊張問道:“沈先生,是合同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隻是需要你們補充一條。我會保證探索隊成員在冥界的安全,但前提是他們不能乾涉冥界公務。膽敢犯禁的話,醜話說在前頭,即便他們成功離開了冥界,冥界也不會放過他。”

方夏點頭:“我現在就加上,沈先生您放心,我們會對成員強調這一點,不會有人犯禁的。”

沈荼喝茶,對此不置一詞。

明茗對沈荼了解了些,知道他不說廢話,估計是預料到了什麼,才會特意提醒方夏。

就是不知道這個提醒能不能有用了。

飯菜上來,明茗和沈荼簡單吃了一點,便上來休息了。

至於傷者的房間住宿安排,被沈荼交給大管家將一了~明茗這個老板當的是非常瀟灑自在。

兩人上來以後沒有立刻進屋,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

息壤不同於凡土,桃苗自從在息壤中紮根後便不在亂跑,明茗想和它互動時,就將息壤珠放大。他的手能穿過息壤珠的“殼”,桃苗若是想,也能伸出來一點,並不會有什麼影響。

明茗將息壤珠取下放在石桌上,沈荼也拿出了血穢泥。

沈荼問明茗:“你確定今晚就要嘗試淨化?”

明茗摸摸鼻子:“也不是淨化,就是試一下。”

沈荼沒說什麼,應道:“好。”

“那你先準備下,等下我把屏障散開。”

明茗想到那股腥臭味,臉色凝重的點頭,施法將自己的嗅感封閉,然後溝通桃苗,與它意識相連。

沈荼垂眸,將法術屏障撤去。

桃苗搖曳,一股果木特有的清甜香味溢散開來,飄向那個紅色土團。

紅色土團先時沒有反應,等清甜香味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才有丁點的淡紅色霧氣從中飄出,然後在紅氣蒸發。

明茗仔細控製著甜香的強度,甜香能平息亡魂的痛苦,他能感覺到血穢泥中的怨氣還算平穩,於是加大了一點強度。

明茗被沈荼提醒過,不敢冒進,強度一點一點的加著,在到達一個界值時,那些升騰的怨氣不再憑空消失,晃晃蕩蕩地尋著甜香,往明茗的方向飄來……

沈荼直接出手,將血穢泥再次封禁,明茗也皺著眉睜開眼睛。

明茗歎道:“感覺有點麻煩,想全部淨化的話,要不少時間。”

沈荼安撫道:“你現在就得慢慢來,等它的怨氣少了一個度後,不那麼容易爆發後,你這邊就能加快點速度了。越往後難度越小,但前期你不能急,欲速則不達。”

明茗重重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的。

沈荼看他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便忍不住高興,眉眼微彎:“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早上還要凝露呢。”

“好!”

明茗乖乖睡覺去了,沈荼不需要睡,也不想睡,坐在院子裡演算搜尋。

國內找,國外也要找,他要找更多的寶物投喂給明茗。

沈荼默默演算著,偶爾會吃一顆藥丸,正是之前給葉青的那種。

一夜即將過去,忽然,一聲尖促的淒厲叫聲從明茗房裡傳來。

沈荼猛地睜開眼,推開房門直接進去,來到明茗的床前。

明茗好像做噩夢了,眼睛半睜半閉著,眼神空洞。額頭上滿是虛汗,頭發也被浸濕了,軟軟地貼在臉上。

在沈荼抱起他時,他無意識地靠過來,縮在沈荼懷裡瑟瑟發抖,嘴裡說著嘟囔不清的胡話,時不時尖叫著一聲,顯然人還沒有清醒。

沈荼將明茗強行弄醒,明茗這才不抖了,虛弱無力地躺在他懷裡,好半天眼神才聚焦,恢複了一絲神采。

“沈荼……”

“我在。”沈荼抱緊他,輕輕撫順著他的背。

明茗疲憊的閉上眼睛,好似又睡了過去。

好半晌,他才說話,語氣微弱地說:“沈荼,我剛剛做噩夢了。”

“蟲子……好多蟲子啊。”明茗顫抖地說:“好多蟲子在咬我,我好疼,好害怕啊!”

沈荼手上的動作一頓,很快又繼續起來,隻是抱著明茗的動作又緊了一點:“彆怕,我會保護好你的。”

“……嗯,我相信你。”

沈荼沒有說話,重重閉上了眼。

第048章 048

明茗一直沒有沈荼, 就這麼靠在沈荼懷裡睡著了。

直到淩晨四點,明茗定的鬨鈴響起。雖然沈荼及時關了,但明茗還是揉著眼睛醒了過來。

他拿過手機看了眼, 打著嗬欠道:“四點了呀……能起床了, 凝仙露去。”

沈荼輕聲道:“你昨天忙了一天,晚上也沒睡好, 今天就不去了, 多歇息吧。”

明茗蓋在薄被歎氣, 他也覺得很累, 很想倒下去再睡會兒。

但坐了會兒,他還是堅強地爬了起來:“……醒都醒了, 先去凝仙露, 回頭再睡。”

“明天我要睡一天,好好休養一下。”

沈荼見他態度堅定, 並將他抱起, 幫他穿衣穿鞋,牽著他下樓。

明茗臉紅紅的任由沈荼動作, 看著他的眼睛亮閃閃的,思緒天馬行空的亂飛著。

凝結仙露對明茗的消耗也很大,等他拿著玉瓶出來後, 本來恢複了一些的精神又再度萎靡了下去。

沈荼見狀乾脆將他攔腰抱起, 抱著他往樓上走。

明茗假意掙紮了一下:“我能走路呀, 我都那麼大人了, 被你抱著走路都丟人呀……”

沈荼低低笑了一聲:“是我想親近你,你就讓我抱一會兒吧。”

明茗輕咳一聲, 嘟囔道:“那好吧……你真粘人。”

沈荼笑著受了。

回到房間後,沈荼把明茗在床上放下。

明茗脫掉衣服鞋子後, 在床上順勢滾了一下,用薄被將自己裹成毛毛蟲,露出個腦袋看著沈荼說道:“我有點怕再做噩夢。”

沈荼便問道:“我不走,就留在這裡陪你。”

明茗遲疑道:“這樣會很累吧?”

沈荼想了想,似笑非笑問道:“那我陪你一起睡?”

明茗翻個身,腦袋背對著他嘟囔說:“隨便你呀。”

沈荼輕笑一聲。

明茗背對著沈荼,耳朵卻豎起來,聽著身後的動靜,當聽到窸窸窣窣似衣服脫落的聲音時,他悄悄把被子鬆了。

沒一會兒,旁邊一重,沈荼在他身旁躺了下來。

明茗看著他,呼吸放緩了一些,心跳的速度逐漸加快。

沈荼摟住他:“睡吧。”

“……嗯。”明茗閉著眼睛貼著他的胳膊入睡。

一室寂靜,沈荼閉目養神。

半晌,明茗忽然問他:“沈荼,我前世是不是被蟲子咬死的啊?”

沈荼閉著眼睛答道:“不是,你是功德圓滿後誕生靈識,脫去樹身轉世修行。”

“三界內有不少人知道先天蟠桃神樹轉世,卻沒有一人能找到你,包括我。天地感念你的功德,這才特意遮去了你的蹤跡,保你轉世無憂。”

昨晚那個噩夢太真實了,夢中被蟲蟻啃咬的痛苦甚至銘刻在了明茗的靈魂上,明茗感受些那種痛苦,仿佛自己死了一遍似的。

明茗心中有疑慮,便問了沈荼。但沈荼說的有理有據,否認了他的猜測。或許那隻是單純的噩夢。

明茗喃喃道:“原來不是啊……那你後來又是怎麼找到我的呢?我們小時候是定下婚契的?我都忘記了,對以前的事沒有印象。”

沈荼不語,他看上去並不想回答。

但明茗卻不肯放過他,見他不吱聲,便動作小小的推他、撓他,不停用小動作騷擾他。

感受著他的動作逐漸過分,沈荼終於忍不住了,抓住他作亂的手,無奈歎道:“你不累了嗎?”

“累呀,但暫時睡不著,心裡惦記著事兒。”

明茗貼著他撒嬌:“你就告訴我嘛~”

沈荼最後還是沒受住他的癡纏,歎道:“是紅線。”

明茗疑惑重複:“紅線?”

沈荼鬆動,便沒再隱瞞,將他找到明茗的起因經過告訴了他。

“你是蟠桃神樹,是極品的天材靈根。在你脫去樹身轉世以後,我總夢到你被人發現真身捉去害死,心裡一直擔驚受怕。我想找到你,親自守護神樹的轉世,如此方能安心。”

“可我用儘手段,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你。有人告訴我說,這是天地感念你的付出,為了保護你,才掩去了你的蹤跡和氣息,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你。隻有這樣才能真正保護你,不讓任何人發現你的存在。”

“……隻是我那時已經魔怔了,根本不相信這種話,隻覺得這是那些人欺騙我而編出的應付話。甚至連你的轉世都是假的,隻是那些人編出來的騙局!”

明茗覺得奇怪,沈荼之前一直說他前世功德圓滿,那他轉世應當是很順其自然的一件事情吧,為什麼沈荼的話聽起來……如此憤懣?就好像彆人在騙他一樣。

明茗心中不解,但壓下了疑惑沒有問。

他已經發現了,沈荼的確對他百依百順,就是看在前世的一些細節上糊弄他。他不問沈荼了,要回頭自己調查!

“那然後呢?你用名叫‘紅線’的法寶找到了我?這紅線該不會是月老那個紅線吧?”

“……嗯。”沈荼微有些不自在:“紅線替我和你結了一段姻緣。那時候你應該還沒轉世,我雖然還沒找到你,但能感覺到你的狀態不錯。我那時才相信你是真的轉世了,便不再漫無目的的尋找,安心在冥界等待。”

“你我已經結緣,有紅線的牽引,你我早晚會相遇的,隻是時間問題。”

明茗驚訝極了:“這法子也太作弊了吧!也幸好拿紅線綁我的是你,如果是彆人的話,我豈不是就倒黴了!”

沈荼笑道:“這倒沒什麼,首先那根紅線不是普通的紅線,月老根本不可能隨便給人,那根紅線是我……好不容易換來的。”

“其次,紅線結緣也要你同意才行。我一開始將紅線係在你枯死的樹身上,係了很多次都沒成功,紅線總是不經意間就掉下來。後來我在樹身旁說了很多軟話好話,告訴你我的擔憂,它才接受紅線,讓我成功將紅線綁上去,與你成功結緣。”

沈荼聲音低落了一些:“你之所以會對我一見鐘情,應該便是紅線的原因。我之前要與你解契,也是考慮到這個因素。”

“你的情感是因為紅線而起,我擔心你發現真相以後會很排斥,覺得是我愚弄操縱了你。”

明茗琢磨了一下,覺得紅線應該是有點作用,但沒沈荼說的那麼神奇。

雖然他嘴上說著對沈荼是一見鐘情,但他清楚自己當時其實是見色起意。他的確被沈荼的美貌鎮住了,但真沒到一眼就喜歡的要死要活、怎麼忘也忘不掉的地步,他感覺自己當時挺清醒的。

明茗好奇問道:“既然你這麼擔心我誤會,那你之前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紅線的存在?”

沈荼很久後才答道:“一開始是擔心你不肯留下,後來是你威脅我要和彆人談戀愛……”

明茗眉心一皺,眉毛豎起,剛要作妖,就聽沈荼接著說道:“……我覺得我可能也受到了紅線的影響,明明有很多辦法解決。最後卻選擇半推半就地依了你。”

明茗豎起的眉毛放下,美滋滋說道:“你開始喜歡我了。”

沈荼輕聲說:“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明茗心說這兩種喜歡不一樣的,興許是聊天聊的很滿意,他很快便打了個嗬欠,沉沉睡去。

沈荼聽著他逐漸平複的呼吸聲,翻身看著他,用眼神仔細描繪著明茗的眉眼。

半晌後他閉上眼,也開始入睡。

明茗又做夢了,這次卻不是噩夢。

他在夢境中不恐高了,像一隻精靈,圍繞著一顆很高很大的大樹飛躍跳動著,在大樹橫長的枝乾與上麵一叢一叢綻開的花朵間來回穿梭著,快活極了。

他就這樣無憂無慮地飛著,忽然注意到身上綁了一根很長的紅線,他好奇地順著紅線延伸的方向看去,在紅線的儘頭看到一道銀光。

他往銀光飛去,湊近以後才看到“銀光”其實是一個人,那人身穿銀色鎧甲,銀光便是由鎧甲折射出的。

他躲起來偷看著那個人,許是他的目光太露骨了,那人忽然轉頭看向了他,與他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神荼。

他腦海中蹦出這個名字,心腔被融融的暖意填滿,露出笑來。

明茗睡了有史以來最好的一覺,醒來以後精神飽滿,仿佛含了蜜一樣,從嘴裡填到心裡。

沈荼心情也極好,眉眼帶著從容溫和的笑意,和明茗下樓時,看到他的眾人都呆了,第一次發現這位的外表居然這麼出眾,不知為何以往竟會覺得他凶惡恐怖,這明明很和煦嘛!

沈荼有點煩其他人的注視,但今天心情不錯,忍住了。

將一看到他和明茗出現後,立刻就新鮮美味的飯菜端上來。

明茗邊吃邊笑眯眯地與沈荼說著話,偶爾在周圍看一圈。

昨天那些傷者有的離開了,有的還留在這沒走,正等親人來接,或是在楊川景那等排隊看診。

明茗吃飯時注意到有一個傷者身邊陪著一個女人,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女人是鬼魂!

女鬼眼紅紅的看著傷者,眼中滿是心痛疼惜。傷者表情有些恍惚,像是在做夢。不過兩人整體氛圍挺和諧的,看著頗為親近。

明茗悄悄問沈荼:“沈荼,你看那兩人是什麼情況?該不會又是一個齊雲海和田書芸吧?”

沈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了一會兒後搖頭道:“他們是母子。”

明茗微囧,仔細端詳片刻,不好意思道:“是我想當然了,他們看著的確挺像的。不過這個媽媽好年輕啊,看著比兒子還小一點。可能去世很早吧。”

明茗隻是看個熱鬨,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但在兩天後,他又看了個熱鬨,巧的很,還和這對母子有關。

這個女鬼的丈夫、傷者的他爸,接到紅星通知後來酒店接兒子了。

並沒有什麼一家團聚合家歡的戲碼,反倒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酒店裡差點鬨出個命案。

第049章 049

明茗當時坐在前台裡看書寫作業, 當時還是白天,烏拉拉的一窩人從外麵衝進來,在酒店裡找到許旭城, 也是那個傷者後, 頓時一窩蜂的嚎著將他圍起來,要帶他走, 去外麵的醫院。

許旭城是家中的獨子, 在家裡相當受重視, 為了接他, 他全家都出動了,從許旭城的爺爺奶奶到許大海後娶的妻子, 一個都沒落下。

不過許旭城並沒有離開, 隨便找了個借口將這一家子都留了下來。

因為他家進來的動靜太大,明茗便多看了他們幾眼。

明茗知道許旭城不肯走的原因, 為的是那個女鬼, 也就是許旭城早逝的母親李秀榮。

不過許旭城並沒有將李秀榮的存在告訴他父親許大海和家裡的其他人,明茗當時心裡還想, 可能是怕許大海後娶的妻子尷尬吧,畢竟許旭城的繼母一來後就對他噓寒問暖,態度好的不得了。

主要從麵相上看, 這個繼母瞧著是個和善人。

結果等時間到晚上七點, 東方酒店轉變為東方客棧以後, 情況突變——

進入東方客棧以後, 鬼魂們能在酒店裡現形了。

李秀榮集結了一堆關係好的女鬼,當場表演變臉, 分路行動,女鬼們按李秀榮的指示把許大海和他爸媽按在桌上, 李秀榮上前對著許大海左右開弓,一頓猛抽。

許旭城的繼母嚇傻眼了,想幫忙又害怕,站在一旁不敢吱聲,生怕自己多嘴後吸引了李秀榮的主意,也被李秀榮逮過去抽。

李秀榮很“公平”,主要抽許大海,但也沒把許大海的爸媽漏下,指揮著自己的姐妹幫著動手。

李秀榮一邊抽一邊罵:“許大海你這個喪儘天良的狗東西,當年追我的時候說了多少甜言蜜語,說一輩子對我好,哄的我十九歲和你結婚。”

“結果呢,沒到一年你這賤人就現了原形,聯合你爸媽對我橫鼻子豎眼的,一天到晚折騰我。我辛辛苦苦操持家務,伺候你一家老小,你家沒說過我一句好話,還整天嫌我懶,嫌我做事慢。懷旭城時我腿腫的跟水桶似的,還給你們這一家賤人做早飯!這些我都忍了!”

“我懷胎十月,拚了自己的命才把旭城生下,我死之前隻求了你一件事,求你好好照顧旭城!”

“結果你這個賤人!老娘死了還沒三個月,你就二婚。這也就算了,老娘的旭城才那麼點大,還沒一隻手長啊!你二老婆接受不了旭城,你就把他送老家去!”

“我苦命的旭城啊!娘死了,爹不要,你那對賤貨爸媽還嫌他喝奶粉花錢多,奶粉衝的比水還稀,沒幾個月就開始吃米糊!”

“我當年一直跟著你們家,真的恨死你們這一家賤人了,恨不能將你們扒皮抽筋、千刀萬剮!老天有眼,總算是讓你們撞到我手裡了!”

“許大海你給我等著,我李秀榮今天一定要叫你們好看!要你們一家生不如死!”

李秀榮尖聲說著,眼裡恨意越深,巴掌扇的越發有力,沒一會就把許大海扇成了豬頭臉,牙都扇掉了幾顆。

許大海被她打懵了,挨著連環巴掌,一句解釋都說不出口,嘴巴一張,咳的全是血。

李秀榮越想越氣,抬腳在他□□上狠狠踹了一腳,踢的許大海白眼直翻,險些疼昏過去。

許大海的爸媽情況沒他那麼慘,但也沒好多少。其他女鬼更多是看李秀榮打渣男,偶爾抽他倆一頓。

抽他們的女鬼指甲尖長,刮過他們的臉上時留下一道道血痕,沒一會兒,這兩人的臉就被刮得血肉模糊,不能看了。

周圍的鬼看熱鬨不嫌事大,指著許旭城的繼母說:“這邊還有一個呢,漏掉了啊!”

李秀榮還沒吱聲,繼母就嚇得連忙解釋道:“我不是許大海二婚老婆呀,我是他三婚的!”

“許大海他二婚老婆生的兒子不是他的,然後兩人就離婚了!他後來發現自己死精症,生不出來兒子,然後就把許旭城帶回來養,我是那之後娶的!我知道自己以後沒孩子,對旭城就跟對我自己親生的一樣,我沒虐待他呀。”

看戲的鬼魂們望向許旭城,許旭城麵無表情地點頭:“我那‘弟弟’出生後爺奶就帶他去了,把我一人扔在老家,幾個月才給個千把塊錢,我吃飯都是老家人施舍一口。直到我十五歲那年,許大海才發現那個兒子不是他的,自己又不能生了,才把我接回去。”

許旭城惡狠狠地盯著他的爺奶:“他們一開始還懷疑我也不是許大海親兒子,我媽給他戴了綠帽子,天天在家咒罵我媽,我全都聽見記著了!”

“後來做了親子鑒定後,他們一家才閉嘴,把我捧起來。”

“噫——”周圍的鬼魂齊齊噓聲,對許大海一家投以不屑的目光。

之前看他們那架勢還以為對這兒子有多好呢,搞半天是發現生不出來了才開始轉性的呀。

李秀榮聞言更生氣了,甚至掏出“鞭子”開始上手抽。

她的“鞭子”並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臍帶所化。因為她是難產死的,死的時候胎盤還沒完全排出來。

因為這胎盤和臍帶在,李秀榮化作鬼魂後還能和許旭城有一些微弱的交流。

這對母子交流最強的時候是許旭城幾個月大那會兒,當時許旭城吃的東西太少了,差點營養不良死掉。

之所以能撐住熬過來,全靠李秀榮在鬼群中拚殺搶奪,通過胎盤和臍帶給許旭城傳送力量吊命。

曾經的李秀榮賢惠又溫順,非常好欺負,許大海一家拚命壓榨她,她都不會反抗。

後來為了許旭城,她才堅強起來,變成現在強勢凶悍的模樣,把許大海一家按著打。

這都是許大海一家的報應,事情做的太絕了。

李秀榮鞭子揮的很好,抽的這三人跟陀螺一樣,嗷嗷直叫。

眼看著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明茗終於登場,攔住李秀榮的鞭子勸道:“泄泄憤打一頓就行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鬨出人命的話,你就得去地獄受刑了,你既然有緣能在此地和你的孩子團聚,就應當珍惜這場緣分。難道你還要你的孩子再一次眼睜睜看著你從他身邊離去,甚至看著你受儘刑罰嗎?”

李秀榮還在氣頭上,但明茗的命戳中了她的七寸,她一下子就住手了。

李秀榮惡狠狠等了許大海一眼,揮揮手,冷冷說道:“把他們三個扔出去。”

女鬼們立刻動手,繼母心驚膽戰地看向許旭城,許旭城垂眸:“王阿姨,你帶他們回去吧,我要和我媽留在這裡,不回去了。”

王芬苦笑,但頂著李秀榮的目光也不敢勸,她悶悶點頭:“好的吧。”

王芬壓根不敢細想早就死了的李秀榮是怎麼活過來的,把奄奄一息的許大海一家抬上車後,忙不迭開車跑了。

他們離開以後,李秀榮長長吐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明茗,態度謙虛恭敬:“明老板,今天實在是對不住,在您的地盤鬨了這麼一出。隻是我年份太小了,修為還不夠,在其他地方無法現形,所以隻能來您這兒……給您添麻煩了。這裡是我的小小心意,還請您收下。”

明茗接過盒子打開看了眼,發現裡麵放著一顆圓圓的透明珠子,珠子很普通,但裡麵滾動著一滴五彩氤氳的靈露,隻看外表都能感覺到它的不凡。

李秀榮說起這顆靈露的來曆:“我化作鬼魂以後就一直圍著旭城轉,旭城老家附近有一座荒廢的菩薩廟,我平時都是棲居在廟裡。旭城小的時候我經常托夢看他,他知道我住在廟裡,便常常打掃那個廟,偶爾也會和我一起拜拜菩薩。”

“有一次他拜完菩薩後,這顆寶珠從菩薩的手裡掉了下來,滾到了他麵前,就被他撿著收起來了。”

“我和旭城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寶物,但看著應該不是凡物,希望明老板不要嫌棄。”

明茗見識少,也認不出來這具體是什麼,但並不妨礙他認出這是個寶貝。

靈露傳出來的氣息告訴他,這就算比不上息壤,但檔次也差不得太多。

明茗點頭道:“等下我找專家幫我鑒定一下,你兒子現在我們酒店住著吧,吃喝隨意,直接找前台點就行。如果有什麼麻煩的話,也可以找我,不過分的前提下,我會幫你們的。”

李秀榮和許旭城笑著應了,母子倆繼續說話,明茗則去找“專家”沈荼幫忙鑒定。

沈荼鑒定後說:“這是柳枝甘露。”

“你應該聽說過觀音的玉淨瓶,和玉淨瓶中的甘露水吧?這個便是。”

明茗微微咋舌:“沒想到什麼都沒做,居然也有這樣的好寶貝送上門,真走運呀!”

“不過這麼一來,李秀榮和許旭城就吃大虧了,不好占這個便宜呀。回頭得補償他們一下,看看他們需要什麼吧!”

沈荼也很高興,這滴甘露水在他意料之外,他之前都沒發現。否則,他早就想法給弄過來了。

“那個許旭城應該是佛門中人轉世,頗有些來曆,觀音才會賜下這等寶物給他。”

明茗驚訝道:“真假的?”

沈荼笑道:“你這麼驚訝做什麼?他也不是個例,那個葉青葉竹,這倆也是妖獸就是啊。”

明茗驚呆:“我沒聽你說過呀。”

“都是無關之人,沒有提的必要。”沈荼輕描淡寫:“神門、鬼門關閉後,絕天地通,三界聯係斷絕,人間靈力變得稀薄。為了減少靈力的流失,不少逗留人間界沒來得及離開的仙妖佛都轉世了,借此消磨時間,等待界門重啟。”

“以後,你還會遇到更多的。”

明茗回神:“唔,好吧。”

明茗此刻的糾結比驚訝更多:“到底拿什麼和他們換好呢,禮物太寶貝了,也燙手呀。”

明茗很快就不糾結了,第二天,許旭城就來求他幫忙了。

回去後的許大海一家,又開始作妖了。

第050章 050

明茗收拾好下樓, 許旭城坐在酒店的等他,一看他出來,許旭城立刻站了起來, 緊張道:“明老板, 您來了。”

明茗問道:“我聽管事說你有事請我幫忙?出什麼事了。”

許旭城臉色難看,咬牙切齒地說:“剛才王阿姨給我打電話, 說我爸在找人要掘我媽的墓。然後還聯係了一些據說很有本領的大師, 說要捉我媽的魂。”

“我也不知道他找來的人到底有幾分本事, 我也不敢拿我媽去冒險……所以就能找您了, 請您幫幫我!”

明茗拍拍他的肩,安撫道:“好, 我現在就找人。你不要急, 這不是什麼大事,很容易就能解決的。”

聞言, 許旭城臉上的緊張才淡了一些, 他也沒催促,隻眼巴巴地看著明茗, 目露期待。

明茗掏出手機把玩著,問他:“你昨天給我的寶物很好,我不想占你的便宜, 儘量還是交換吧。我會想辦法你的父親一家再也不會你和你的母親, 除此以外, 你還有沒有其他的需求?”

許旭城怔住, 猶豫片刻後說道:“王阿姨和我聯係時說她昨晚回去後被我爸和爺奶罵慘了,她很委屈, 想離婚。但我爸很可能不同意……”

“如果可以的話,就幫她離婚吧。讓她多分點許大海的錢, 彆讓她淨身出戶。”

王芬對許旭城好主要是她自己沒孩子,所以才對許旭城予取予求,希望許旭城以後給她養老。

許旭城很清楚王芬的打算,但接受良好。不管王芬的出發點是什麼,但對許旭城的好是實打實的。許旭城惦記著這份情,所以還想拉王芬一把。

明茗點頭:“叫你爸淨身出戶都行。”

許旭城想想道:“我都可以,但王阿姨可能還舍不得……隨便她吧,她不吃虧就行。”

許旭城說完以後又想了想:“除此以外,我就有一個願望,我想在這個酒店長期租一間房,但我身上沒那麼多錢……”

許旭城神情尷尬,因為從小被放養,再加上回家的遲,他一直為溫飽所困,學習成績不咋樣,也沒個看的過眼的學曆。

他沒個好工作,也沒什麼積蓄。

沈荼從明茗身後走出:“我們可以在市區給你一套房子,順便再給你五十萬。”

許旭城愣了下:“我想在酒店住下,沒有落腳之地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我媽在這個地方,我隻能在這裡真正看到她。”

明茗摸了摸下巴,問道:“那我再送你一個附身傀儡?你媽媽附身傀儡後,就能現形了,同時也不受地形和白天黑夜的限製。怎樣?”

許旭城驚訝問道:“還能做到這樣嗎?!”

許旭城一點遲疑也沒有,立刻點頭道:“如果您能做到,我願意!”

“明老板,我覺得您給我的已經夠了,隻要這些能滿足,我沒有彆的要求了。”

明茗看他一眼,笑道:“行,我現在幫你聯係,你把你爸那邊家裡的信息告訴我,免得找錯人。”

許旭城連忙點頭,把許大海的地址和手機號發給明茗,還從聊天記錄的旮旯角落裡翻出了許大海的身份證號,一股腦都發給了明茗。

明茗打通方夏的電話,將訴求告訴方夏,方夏爽快應了,表示今天就給他辦好。

在明茗要掛電話時,方夏詢問道:“明先生,探險隊的準備在4天後,也就是下一個月一號前往冥界,您那邊可以嗎?”

明茗詢問地看向沈荼,沈荼點頭,明茗遂答道:“我知道了,我這兩天就開始準備,你們到時候來就可以了。”

“好的!”

方夏高興掛斷電話,然後處理許大海家的事情。

紅星的動作很神速,當晚,許旭城就接到了王芬的電話,王芬高興地告訴他,事情都解決了,還有個律師主動聯係她,要幫她打離婚官司。

許旭城總算放下心來。

之後沈荼找了個傀儡給李秀榮,這個傀儡比田書芸現在用的工作傀儡要更高級,能保護李秀榮的鬼魂,也沒有距離使用限製。

李秀榮附身以後,看著和活人基本沒有差彆,連臉上的血色和皮膚溫度都被完美模擬了出來。

除去傀儡外,明茗還幫李秀榮弄了個身份,因為李秀榮外表年輕,所以身份上顯示她和許旭城是姐弟,在許旭城自己的要求下,他的姓也改了,隨母姓,現在叫李旭城。

除了李秀榮的傀儡身與身份外,沈荼一開始提出的房子和現金也給這對母子倆,有這些條件在,他們能很輕鬆地開始下一段生活。

明茗忙前忙後了兩三天,總算將李秀榮和李旭城的事情都處理好,這對母子歡天喜地地離開酒店,去他們的新家生活。

明茗揉著肩膀歎氣:“這兩天可真忙,累倒還好,但瑣事是真多啊。”

沈荼替他揉肩膀:“相比起那一滴柳枝甘露,這些不算什麼。”

“也是。”

明茗想到那滴甘露,立刻就來勁了,迫不及待地將外殼遮擋氣息的殼打開,將那滴甘露水擠出來,滴到息壤珠裡。

甘露水看似隻有一滴,蘊含的力量卻極強。桃苗得到它後並沒有立刻吸收,而是把它托在葉片上玩弄,讓它慢慢地滋潤自己。

甘露水很清透,在桃苗葉片上滾動過的地方一片清涼,明茗和桃苗共感,他覺得這種感覺很舒服,搖頭晃腦著,表情愜意極了。

沈荼笑道:“這甘露水能滌蕩汙垢,滋潤萬物,是一等一的淨化滋養的靈物。”

明茗開心笑道:“我感覺出來了,我覺得它比吸收息壤還要舒服。”

沈荼輕聲道:“可能與血穢泥有關。”

明茗歪頭問道:“是我最近一直在吸收血穢泥的緣故?”

沈荼含糊應了。

明茗想了想,問他:“淨土與甘露水哪個資源更好?”

沈荼說道:“自然是淨土。”

“那,甘露水是不是也能淨化血穢泥的怨氣?”

沈荼暼他一眼:“可以。”

明茗問道:“那我要不要拿甘露水淨化血穢泥?”

沈荼忍不住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血穢泥上的怨氣也可以憑借其他法子淨化?何必用甘露水。”

“你先將甘露水吸收,等淨化血穢泥後再吸收它蛻變的淨土,能用兩種資源,豈不是更好?”

明茗不好意思道:“我沒想到嘛,隻圖快了。”

沈荼歎道:“即便甘露水對你無用,我也不會拿它去淨化血穢泥,就好像我不讓你念經超度它一樣。”

“無關速度快慢,我是想用這種法子來鍛煉你,讓你習慣與邪怨這類汙穢之物打交道,儘可能免疫這類東西的影響。”

明茗托腮說道:“但我感覺我應該不會接觸到太多這類東西。”

沈荼沒理他,繼續說道:“除此以外,我還有個思量。新生的桃苗還沒有具體定型,你經常帶它對抗血穢泥,能否讓它以後往淨靈的方向發展,彆再孕育蟠桃神果了?”

明茗問道:“蟠桃神果能提升修為,延年益壽,這不好嗎?”

“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三千年成熟。九千年過去,冥界帝君都換了三個,才結出一批果子。而這果子還都是用蟠桃神樹自身的修為精化凝聚,凝聚出來後的果實卻被旁人享用。”

“九千年修行皆為他人做嫁衣裳,你覺得這好嗎?”

明茗猛搖頭,這聽上去也太冤大頭了吧!

沈荼笑道:“你若不希望這樣,就儘量溝通桃苗往彆的方向發展吧。”

明茗不大懂:“我儘量吧,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畢竟桃樹不就應該開花結果嗎?”

“誰說這是天生注定的?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物種進化的方向不同。你以前的進化方向開花結果,你現在不想結果了,當然可以往彆的方向進化。”

明茗豁然開朗:“你說的有道理啊,這就是個進化演變的過程,我完全可以棄這個功能不用,進化新的功能。”

明茗盯著息壤珠裡的桃苗,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沈荼淡定喝茶。

其實他也不確定蟠桃神樹到底能不能轉換進化方向,這個想法是他在看了現代一些生物知識的書後才有的。

沈荼以前和明茗一個想法,蟠桃就該孕育神果這個認知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以前蟠桃神樹就是樹,開花結果對它而言就如日月交替一般自然。

可它現在變成人了。

雖然明茗說他和桃苗是兩個個體,雖然桃苗還很小一株,但他們之間的聯係非常緊密,沈荼必須提前考慮開花結果對桃苗、對明茗修為會帶來哪些影響。

蟠桃神樹結的果子可不止是吃著好吃那麼簡單,那是真正能讓人霞舉飛升、天地同壽的神果。

這樣的神果,豈是那麼容易孕育的?

沈荼不想明茗犧牲自己的修為和壽命來孕育這種果實,於是哄著明茗改變桃苗的進化方向。

他也不知道能否成功,反正不會比之前那樣更差就是,至少修為都留住了。

明茗反正是對這個方向上心了,他不再隻單純地消磨血穢泥的怨氣,開始溝通桃苗,試圖改造一下木香,將其變得更有針對性。

剛好有甘露水在,或許他可以琢磨一下甘露水的原理,看看能否參透模仿?

明茗琢磨研究著,新一月到來,紅星的探險隊也集結完畢,在方夏的帶領下來到了東方酒店。

明茗拎出一撂製好的牌子,由方夏念名字,他往牌子上刻名字、生辰等信息,核對身份。

之所以現刻,是為了防止有人假冒他人身份。

權利那麼大的玉牌,可不能隨便讓人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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