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園子是不是封凜布置的,這般富有閒趣,倒是很合她的胃口。
沈姑姑停了下來,俯身笑道:“少爺在這兒等著呢,我還奇怪怎麼找不到人,以為你先過去了。”
葉真真看見封凜站在一株海棠樹下,他穿著深藍繡蟒的朝服,窄袖收腰,頭戴玄冠,腰間懸著一柄劍,握劍的手上戴著玉扳指,劍柄和玉佩上的流蘇忽而纏繞,忽而分離。
幾片紅色的花瓣飄落在他的眼前,他恰巧抬頭看了過來,仿佛隔著花在與葉真真對視。
葉真真差點沒被這公子世無雙的畫麵給秒了,好在沈姑姑即使提醒了一句,她才暈暈乎乎地走上前去。
小蘭愣了片刻,急忙跟上,葉真真這才發現被秒的不止自己一個,身後一眾丫鬟都變得傻傻愣愣起來,她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也不知道這太尉府的丫鬟平時要承受多少壓力。
“你起得好早啊。”葉真真和封凜並排走著,發現自己隻到他的肩膀,她東瞄西瞄地跟他搭話,想起身後跟著沈姑姑,便又加了聲“夫君”。
封凜的臉上絲毫沒有早起的疲憊,點頭道:“奉完茶還要去宮裡一趟,你昨晚睡得可還習慣?”
不知為何,葉真真感覺封凜問她這些話的時候並不像是在例行公事,明明他們之前不認識,這些話正常人問起來肯定會帶著一種敷衍的感覺,但他卻關心的自然而然,仿佛是真的在擔心她昨晚沒睡好。
她想了想,說:“習慣,府中一切都挺好的,隻是我初來乍到,難免有些想念娘家人,不知道夫君能不能幫我向哥哥問好?”
“葉淼?”封凜忽然挑了挑唇角,葉真真懷疑自己看錯了,又盯著他看了幾眼,他斜了眼葉真真,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說:“自然可以,他也算是我同門師弟。”
她這才想起二人應該早就認識,當時葉淼私自帶她來白鹿書院的時候,封凜已經是書院裡的風雲人物了,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見到這號人物,就被勒令回家了。
她看了眼封凜,開口道:“哥哥與夫君原來是舊識嗎?我聽說漢中楚太守家的公子,也跟哥哥一起讀過書,不知道夫君還記不記得這個人?”
封凜聞言停下腳步,帶的後麵的丫鬟都停了下來,他意味不明地看著葉真真,說:“你們認識?”
葉真真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做賊心虛地看著地麵說:“也、也不算認識,見過幾次,聽人說他也是白鹿書院出來的。”
封凜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哦”了一聲,舉步便走。
葉真真和丫鬟們都愣了一下,急忙追上他,葉真真心裡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得他不高興了,雖然他一直也沒露出過高興的表情,但方才明顯是有些不快。
她想了一路,直到奉茶的廳堂都沒想明白,封凜也一路都沒再和她說過話。
難道他是被戳到傷心往事所以惱怒了?葉真真很是費解,心想真是個喜怒無常的男人。
封汝江和夫人郭守伽坐在主位,左右手分彆坐著封承譽和二房崔德容,聽聞二房已懷有身孕,看起來倒是年輕精神。
封汝江年逾不惑,臉上卻很少有皺紋,濃眉大眼,極具男子氣概,反觀郭守伽則要顯老一些,但眉目間不難看出年輕的時候必定是個大美人,封凜的相貌恰恰融合了他們的優點。
“爹,娘,兒子來給你們奉茶了。”封凜端起托盤上的茶盞,用眼神示意葉真真。
“兒媳見過爹娘。”葉真真端正地行了個禮,奉上杯盞。
封汝江點頭笑道:“好,好,快起來罷,真真從漢中過來,一路辛苦了,以後這就是自己家了,有什麼短缺的儘管跟你娘說,下人伺候不周的也可以來告狀,讓你娘給你做主。”
他笑得和藹,先端起葉真真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葉真真心頭一暖,忍不住對他微微一笑。
郭守伽應道:“老爺說的沒錯,今後彆跟我們見外,雖說西京不比漢中,但學規矩也不急在一時,慢慢來。”
她一句話就讓葉真真心裡打起了鼓,先是暗示她終究是個外人,再是暗指她在家的時候不守規矩,果然,太尉府定然在娶親之前就已經派人查過她,隻是不知查了多少,具體查到些什麼。
這同時也給她敲響了警鐘,封凜到底知不知道她與楚隨風的過往呢?她這麼一想,心裡也有點不安起來,如果封凜知道她和楚隨風的關係,會不會猜到彆的,比如,她嫁到西京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