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清聽見熟悉的嗓音,抬眸看過去,少年打扮的比以往成熟,穿著黑色大衣和休閒西裝褲,微微彎腰打招呼。
他身邊的男人和他長相相似,西裝革履,正經穩重。
雖然謝嘉珩經常做出讓她驚訝的事來,但這次絕對是最意想不到的。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答案顯然易見吧。”謝嘉珩笑著回答。
許梔清終於反應過來,他能來到宴會,說明他家同樣是建築公司,或者與建築相關的企業。
謝嘉珩站直,目光很快落在她旁邊的男人身上,用居高臨下地姿態打量他,聲音也放低了些:“不介紹下嗎?”
儘管兄妹關係很差,可在外人麵前,許梔清是不會表現出恩怨的,大大方方的介紹:“我的哥哥,許承維。”
許承維禮貌的笑笑,因為不知道對方是誰,並沒有很熱絡。
謝嘉珩放下心來,重新揚起嘴角,示意自己右側的男人:“我哥,謝見淮。”
謝見淮聞言頷首,遞出一張自己的名片,許梔清接過來,隻瞥了一眼就被人搶走,謝嘉珩直接塞到許承維手中。
“你不用看,不重要。”
“......”
完完全全的少年心思,隻是希望喜歡的女生不要關注其他男人。
謝見淮見狀用警告的眼神看弟弟,低聲道“抱歉”,又遞一張名片給許梔清。
“謝謝。”許梔清道謝,她目前沒有名片,沒辦法交換。
許承維看清楚公司名稱,連忙拿出自己的名片,越過許梔清和謝嘉珩,走到謝見淮身邊,滿臉笑容的試圖結交。
許梔清微微蹙眉,視線落在名片上。
【天成建築集團,執行總裁謝見淮。】
天成是比他們家更加老牌的公司,以設計的獨特出名,獲得過很多國家級的大獎,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建築公司,在南方市場更是有不小的名氣。
難怪謝嘉珩學的建築係,又對行業這麼了解。
“彆看了,上麵沒貼他照片。”謝嘉珩沒好氣地道。
許梔清把名片放進口袋收好,謝嘉珩坐在她身邊,問道:“我給你發微信,你怎麼不回複?”
從放假開始,他堅持每天給她發消息,設計圖、新聞、八卦,甚至是搞笑視頻,最初許梔清會回複,後來發現他就是無聊,懶得再回。
“沒空。”她說。
“你乾嘛呢?”謝嘉珩又問。
許梔清的節假日延續著上學的習慣,早起早睡,看書學習。
“看書。”
“這多無聊啊!”
許梔清瞥他,問道:“你在乾嘛?”
“等你回我消息。”
“......”
謝嘉珩大概真的積攢了一個星期的話,講到宴會結束仍然不願意停,被他哥哥叫了兩遍,才不情不願的離開。
他臨走前,拽著她衣袖叮囑:“記得找我上課,不然我上門家訪了!”
許梔清隻能點頭:“知道。”
之後如果沒有其他事,她是打算叫謝嘉珩出來上課的,尤其在今天知道他是天成集團的小少爺後,更願意聽課學習了。
宴會結束,回家的車上,許父忽然開口問:“你和謝家的人很熟?”
“是我同學。”許梔清實話實說。
許父的語氣彆有深意:“今天看你一直和他家小兒子聊天。”
許梔清不想把謝嘉珩牽扯到自家的事情中來,沒有接話,隻淡淡地“嗯”一聲。
許父笑了下,有些莫名,看不出想法。
許梔清沒有把和父親的這段對話當回事,可旁聽的許承維似乎認真了。
沒過兩天,父親叫許梔清和爺爺奶奶吃飯,許承維也到場了。
爺爺奶奶思想老舊,重男輕女,以前經常責怪許母生不出兒子,後來他們創業,搬出去住母親才沒有再受氣。
但是每次家庭聚餐的時候,都要聽爺爺奶奶的訓斥。
飯桌上,爺爺奶奶提到公司的股份,想要他們分一些出來給哥哥,一唱一和的態度分明是想從許母這裡拿股份。
許父聽見這話也皺起眉,直接拒絕:“阿維還小,再磨練兩年吧。”
爺爺奶奶不讚同:“阿維都二十三了。”
“是啊,哥哥都二十三了。”
許梔清忽然開口,長輩們的目光同時投過來,爺爺奶奶來不及欣喜,她又道:“我也十八歲了,父親給點股份我們吧。”
爺爺厲聲道:“胡鬨!哪有張嘴要股份的?”
她聲音淡淡:“是啊,哪有張嘴要股份的。”
“你怎麼跟爺爺奶奶講話的?”他們轉頭看向許母,嗬斥著:“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居然敢頂撞長輩!”
許母笑了笑,語氣溫柔:“長輩隻是身份,不是權威。我女兒聰明又懂事,是挺好的。”
這話明目張膽的夾槍帶棒,爺爺奶奶頓時氣得不行,眼看要爆發了,許父給他們夾菜,笑道:“爸媽,好好吃飯,彆操心。”
“我怎麼能不操心?這麼大的一個公司......”
“公司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飯桌上徹底安靜下來,全都驚訝地看著許梔清,沒想到她會這麼講話。
她毫不怯弱地回視爺爺奶奶,聲音很平靜:“公司今後有我,用不著你們來擔心。”
“你是......”
“梔清。”許父再次及時開口,打斷爺爺準備說的話:“你先回家休息,路上注意安全。”
話已至此,許梔清也不想多留,和母親打聲招呼,拎著包包走出餐廳。
到餐廳門口時,許梔清才知道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寒風席卷著豆大的雨珠,密密麻麻的形成雨幕落下來。
她在這瞬間,想到的是謝嘉珩。
謝嘉珩不知道自己的行程,這次不會再有人出現了。
想起少年每次搭著傘杆,歪過腦袋的模樣,許梔清不由彎著唇角笑了。
正想回餐廳問服務員有沒有傘時,不遠處響起熟悉的聲音,滿含笑意的喊著“小許同學”,許梔清抬眼望過去。
目光相撞,少年從雨中飛奔而來,義無反顧地,仿佛整個世界裡隻看得到她。
“你......你怎麼會來?”她錯愕。
少年的短發被淋得透濕,眼眸仿佛也被水洗過般,清澈透亮,站在她麵前笑道:“我不是說過嗎,我比雨神更厲害,能和鬼穀子比肩!”
許梔清看見他略顯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反駁:“你又沒有傘,出現有什麼用?”
“誰說我沒有用?”他側過身與她並肩,低聲道:“起碼現在是兩個人了。”
許梔清聽見他的回答,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希望這場雨不要停。
她明明不愛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