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之地。
赤色巨塔第四關。
草原蒼茫無垠，青草蔥蔥隨著微風吹過輕輕搖曳，但……
轟隆——
遠處的轟鳴聲一陣接著一陣，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如同渾濁水浪，蕩開一條白色弧線。所過之處，大地翻卷著被連根拔起，遠一些的區域也是草屑飛舞，大地狼藉。直到場地的儘頭，經由綿長距離削減下來的衝擊波，才剩下些許勁風，吹得青嫩小草彎下了腰。
若有人站在此地眺望，便能發現越是往前，大地便愈發狼藉、死寂。
一些紛飛的草屑已經枯萎腐化，泥土變得渾黑，整片大地仿佛死掉了一樣。
在這死寂大地的中央，有山峰屹立，白骨皚皚。
隻不過此時的亡骸聖山內，璀璨奪目的聖光一次又一次衝破了籠罩天地的黑霧，衝刷地黑霧也變得稀疏。
山內，一隻隻鐵甲巨蠍往上湧去，巨鉗肆意砸落著，轟出一個又一個大坑。
山外，亦有鐵甲巨蠍蠍尾高高揚起，宛如炮彈一樣的尖針射出，如雨傾落。
此刻的亡骸聖山是宛如絞肉機、絞骨機一樣的戰場，而亡靈兵團節節敗退，已然要支撐不住。
“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牧元歎息。
他天元全體高端戰力壓上去，都僅有80%的勝率，何況此時，少了哆萊這個重火力，沒有伊絲洛婭、樹妖姥姥、陸六等等能幫襯的強者，更沒有他牧大領主協同支撐……
敗亡，再正常不過。
但如果能塑造出軍魂雛形，亡靈兵團便能逆轉頹勢，輕易將巨蠍、修女們轟殺。
軍魂雛形可不僅隻讓骷髏戰將們迸發出極強力量，對於亡骨大將自身，也是極大助力。
畢竟，亡骨也是兵團的一員，更是將帥！
對於這樣的結果，亡骨大將也不意外，隻是……
看著宏偉的骸骨聖山一點一點崩塌；看著骷髏戰將、骸骨送葬者們剛剛複蘇，就又迅速被斬；看著死亡軍團呼喚出來的亡靈之潮，在巨蠍和修女衝殺下，亦摧枯拉朽地化作灰燼，它……
它還是很不甘心。
不能怪敵人太強，不能怪骨二它們力量不夠，隻能怪自己。
“我還是，太弱了啊。”
亡骨拄著劍，踏在山之巔。
它的鎧甲破破爛爛，骨骼都缺了幾塊，也沒有修補。修補就需要損耗能量，而這個時候任何一丁點能量，都彌足珍貴。
然而戰鬥到現在，亡骨不論怎麼節省，又從聖山、從亡靈生物們身上抽調能量，它依然快消耗殆儘。
主要是扛不住巨蠍的衝鋒。
在最開始階段，它不得不數次進行能量爆發，轟出冥界之河。
而此時，
啪嗒——
最穩健的骨四，也因為傷痕累累，躲避不及，而被十數道聖光擊中。它斑駁的白骨呲呲冒著煙，殘存並不多的能量抵抗不住這破空而來的煌煌聖光。
它跪地，自下而上骨骼寸寸消湮，數秒後便完全消失，隻餘下些許灰黑晶塵，和咣當掉落在地的殘缺鎧甲。
另一地，紅衣也被逼到了絕路上。
“哎呀哎呀，又要死一次了，你們輕點哎。”
紅衣理了理自己的大紅衣裙，灑脫一笑，便也是在聖光下灰飛煙滅，連半縷紅色嫁衣都沒留。
很快，殘破不堪的山峰上，便隻剩下亡骨一骷。
它舉目四望，如走到末路的絕世將軍。
隻剩下光榮戰死於疆場的結局。
“但是不該。”
“不該如此。”
“弱小者，也該有悍擊蒼穹的力量。”
它目光平靜地望著，眼瞳深處忽然綻放出一點微光。
微弱、但熠熠生輝，仿若天地間最璀璨色彩的金光。
亡骨仿佛明白了什麼，瞳光大亮，顱骨內本來宛如風中殘燭的幽藍色魂火，也嘩嘩旺盛燃燒起來。
它如同回光返照。
是，但不全是。
“領主大人曾說，意誌的偉力可以改寫一切，隻要信念足夠堅定，萬事萬物諸般奇跡，皆能攥於手中。”
“花了這麼久的時間，骨終於明白了。”
“骨愚鈍啊。”
它呢喃，金色的瞳光衝起雲霄。
這不是魂火的輝光，而是，當意誌超越了極限，便化作了光。
人人都可以有光。
意誌之光！
這光閃耀在牧元眼裡，比天邊的祥雲更多彩。
“本來以為，會是具備‘磐石意誌’天賦的陸六，率先意誌破限，沒想到還是亡骨大將獨占鼇頭。”
不是他小瞧了亡骨，而是，意誌之光的誕生和悟性真沒多大關係。
全看個人意誌。
以及自身經曆。
某些罕見天賦也有助於意誌之光的凝成，就像陸六的磐石意誌。
而亡骨……意誌強不強姑且不論，它從未進行過真正的生死搏殺、從未耗儘力量戰至最後一刻，自然也談不上有什麼經曆磨礪了。
直到此時。
這是亡骨真正的，拚儘全力的一戰。
望著諸多兄弟姐妹於麵前倒下，而它連回天之力都沒，它便破限了。
如今，通往傳奇的鑰匙，亡骨已經握住兩把。
但它隻想好好地，撕碎麵前的敵人。
轟隆隆——
巨蠍沿著山頂不斷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