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沒一個省心(1 / 2)

陳文斌花了五千一百塊錢從福利院領回了他失而複得的二女兒。

其中五千元是給福利院的,美名其曰為了感謝他們幫忙照顧孩子這麼長時間。這裡頭有沒有貓膩,就不足為外人道也了。

剩下的一百塊就變成了兩份錦旗,一份“天使之家”送給了福利院,另一份“為民除害”則送到了公安局。

福利院是不是天使之家,陳鳳霞不知道。起碼這回公安局是肯定沒為民除害,否則早就應該除掉他了。

陳鳳霞靜靜地看著這人唱念做打俱全地鬨騰了半天,在周遭吃瓜群眾或真情或假意的祝福聲唏噓聲中,抱著嘴裡頭叼著棒棒糖的小姑娘出了福利院的大門,直接往縣城大街去。

對,不回江海,也不去老家祭祖,去上元縣的房子。

他老婆因為情緒大起大落刺激過度,病倒在床上起不了身了。所以暫且由他父母代為照顧這個小孩。

不用說,小孩的戶口也落在這套房子下。

陳鳳霞看他上蹦下跳地折騰,都是一口氣憋在胸口跟針似的紮得她疼。

她就搞不明白了,他直接花錢把孩子落回自家的戶口不行嗎?也不是掏不出這個錢,非要顏麵掃地,真不嫌丟人。

陳文斌完全沒感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麵子算個屁啊。

再說,憑什麼要他交超生罰款。

天賦人.權,人家能生他就生不得?他還就不認這個邪,他就不掏這個錢。他寧可掏這錢給二姑娘買房將來當嫁妝,都不會交什麼狗屁罰款!

陳鳳霞跟這人沒話說,她是瘋了她存心給自己找氣受。

她氣呼呼地抬腳走人,反倒是鄭國強安慰她:“好了,不管怎麼樣,孩子回來就好。”

他不開口還罷,一開口陳鳳霞就找到了發泄點:“能耐的你啊,鄭國強,你跟他扯什麼扯?”

搞到最後,反而是她成了被蒙在鼓裡頭的人。

鄭國強瞧她著急上火的樣子,立刻攤手:“你看看你,跟你說你就急。”

“那你也得看看辦的都是什麼事兒?!”

“那你說怎麼辦?”鄭國強一本正經,“你想想看超生罰款是怎麼交的。陳文斌現在是老板,你讓他一把頭掏幾十萬的罰款

,他能出這個錢?”

超生罰款數額也是隨著被罰人的身價水漲船高的。

陳鳳霞想到那位大名鼎鼎的導演被罰了大幾百萬,頓時也不知道該麼了。

鄭國強就苦口婆心地勸妻子:“行了,能這樣收場就不錯了。不然那你說怎麼辦?真讓那孩子在外頭跟個皮球似的被人踢來踢去?”

陳鳳霞恨得要死,就發了句狠話:“我管她!又不是我生的,管我?麼事。”

“哎喲,你就嘴硬吧。”鄭國強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己老婆,“你看看你,要是這孩子的事情解決不了,你滿嘴的燎泡都好不了。”

陳鳳霞更憋屈了:“我吃飽了撐的我管這閒事,我吃力不討好,我上趕著給自己找氣受。人家又不會念我一句好。”

鄭國強也不戳穿她,隻冒了句:“誰指望她將來真報答不成。哎呀,這做人做事不就是順應本心嚒。看不過眼直接伸把手,省得將來自己心裡頭難受。”

陳鳳霞心裡頭的火沒地方燒,立刻抓著鄭國強:“不行,我得做點事情散散火氣。”

乾什麼?瀉火的最好方法是血拚啊,陳老板現在要花錢,花大價錢,才能發泄自己的心頭火。

?麼最燒錢?當然是買房買鋪子。

鄭國強趕緊喊停:“你又不打算還胡月仙錢了?”

“誰說的,我都跟人講好了。這個月的賬目一理清楚,就把十萬塊錢按照銀行利息還給她。”

鄭國強奇怪:“那你還?錢?你哪來這麼多錢?你又乾什麼了?”

陳鳳霞理直氣壯:“我乾啥了,我啥都沒乾。我就賣房子,給人拍婚紗照,幫人張羅婚禮。彆眼睛瞪這麼大,知道嗎,服務行業才掙錢呢。我這邊招了一打夜校的畢業生,餘佳怡的班還排不過來。”

鄭國強驚訝:“你店裡多了這麼多人?”

他昨天過去給她送飯,也沒瞧出來啊。

“嗐,都派出去了,給新娘跟妝。”陳鳳霞樂得不行,“胡月仙那天不是試了個妝嚒,我們把照片打出來當廣告,就放在樓梯口的那個。好多新娘子瞧見了都主動問婚禮當天能不能幫忙安排人跟妝。你彆小看這服務,結婚的時候,大家都大方的很。人家紅包都是兩張偉人頭起步的。”

她一說到這個,鄭國強就一言難儘:“我可不敢小瞧,我就問你,你讓我把人家國營店的攝影師找過去,也不安排人家拍照,天天叫他們扛著攝像機去婚禮現場跟拍,算怎麼回事啊。”

“喲,這是有人告狀都告到你麵前去了?”陳鳳霞奇了怪了,“還怎麼回事?我這叫物儘其用。我請他們來是幫新人拍婚紗照的。夢巴黎的特點就是有創意,跟人家不一樣。他們幾個好了,拍個婚紗照就讓從從頭坐到尾。換個背景,前麵再擺張桌子,旁人瞧了還以為是審訊咯。”

鄭國強叫她逗樂了,連著咳嗽了好幾聲,指著她道:“就你的嘴巴。”

陳鳳霞一本正經:“行啦,他們既然信不過我就信你,那你幫我帶句話吧。放心,曉得他們是老師傅,能做事的人。後麵夢巴黎開培訓班,我還指望他們當老師呢。”

鄭國強驚訝:“你還自己開培訓班?”

陳鳳霞點頭:“那當然,不然大家怎麼進步提高啊。夜校是有老師,但又不是小班教育培養,我要的是針對性的。這哪裡?自己在夢巴黎乾的人曉得從哪兒入手。以前人家大廠裡頭不也?這種自己廠辦的技術培訓班嚒。”

鄭國強不看好,搖頭道:“哪個沒有自己的小九九,人家還擔心當貓,教會了師傅,自己都要被吃掉了。”

這也不怪下崗職工多想。

前頭像印刷廠停產,職工陸續下崗。就有位車間主任手上?技術,叫私人小廠請過去坐鎮。

一開始,私人老板態度好的很,人前人後師父長師父短,紅包也給他包得厚厚的。

等到技術一學到手,小老板立刻翻臉。又是嫌他年紀大手腳慢,隻算計件工資,完了乾脆直接掃地出門。

?這種血淋淋的例子擺在前頭,人家工人階級能不對資本家提高警惕心?

陳鳳霞樂了:“所以我喊他們跟拍婚禮啊,一天累歸累,百八十塊錢的進賬他們要是覺得不香,那我另請高明了啊。”

鄭國強頭痛:“可你也不能不讓人家拍照了吧。好歹這麼多年的老手藝,誰舍得真放下來呢。”

陳老板挑高了眉毛,煞?介事:“所以你們都該盼著我生意好。”

她伸手一指前麵的“春風照相

館”招牌,鄭重其事道,“隻有我生意好了,燈市口那邊地方不夠用,我才能把這邊盤下來,也開個分店,把那些?手藝的老職工再請回來上班。

其實現在想想看啊,國營照相館之所以辦不下去,不是它過時了,越是它的管理真一無是處,而是它承擔的社會責任太重。?麼行業培訓都是他們的事,人才都忙著給人家做培訓了。自己的攝影棚裡犯反而找不到攝影師乾活……哎,鄭國強,你怎麼不講話啊。”

講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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