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路寧昊的瞳孔劇烈收縮,他死死地看著任竹景,似乎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就是厲旭青,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說“好”?
他沒聽錯吧??
她怎麼可能答應他?
厲旭青的感覺就跟天上掉餡餅了一樣,哪怕砸到自己身上,都不敢置信。
厲旭青根本沒想過任竹景會答應他。
他不過是想要惡心惡心路寧昊,讓路寧昊暴露一下本性,挑撥一下這兩個人的關係,為之後打個基礎,但是……
……他好像贏了?
哇哦,這天上掉餡餅的感覺也太他/媽爽了吧!
厲旭青還沒來得及發表獲獎感言,路寧昊就動了。
他拽了一把任竹景,任竹景沒站穩,直接跌到路寧昊懷裡,路寧昊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麼?”
“再說一遍。”
路寧昊的手指輕輕地蹭著任竹景的下巴,動作緩慢而溫柔,透著曖/昧的信息,但是卻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張特助知道路寧昊發火了,但是他從未見過,路寧昊發這麼大的火。
他甚至不敢上前去勸路寧昊。
【哇塞霸總這個氣勢帶感。】
【看來失去的感覺,讓霸總很不好受啊,嘻嘻。】
任竹景死死地咬住下唇,然後深吸一口氣,低低道:“是。”
她明明是怕的。
明明手指都在抖。
為什麼還要激怒他?
“你現在收回那句話。”
“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路寧昊的手指漸漸開始用力,任竹景臉上露出吃痛的神色,可是她依然沒有收回剛剛那句話,倔強地讓路寧昊恨不得敲死她。
“夠了!”
厲旭青本來以為自己能保持冷靜,畢竟路寧昊越失控就對他越有利,但是看到任竹景痛苦的模樣,他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
什麼冷靜什麼利弊都被他扔到一邊去,他大步上前,用巧勁將路寧昊推開,厲聲道:“她很痛,你沒看到嗎?”
路寧昊陰沉地笑了一下,根本沒理會厲旭青,隻陰鬱道:“小景,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收回剛剛那些話,我就當沒聽到。”
“否則……”路寧昊低笑一聲,就像猛獸終於亮出他的獠牙一般,每一個字,都讓人寒意橫生。
“……還記得你的照片嗎?”
“我想,肯定有很多人願意欣賞吧。”
路寧昊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子詭譎,厲旭青怒從膽邊生,陰沉道:“路寧昊,你不要那麼無恥。”
“你這麼卑鄙的人,也有臉說無恥兩個字?”路寧昊輕飄飄地說道,眼睛卻沒有離開任竹景。
“任竹景,你——”
路寧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任竹景乾脆利落地打斷了。
“我不在乎。”
路寧昊錯愕地看著任竹景,那副遊刃有餘、勝券在握的麵孔突然崩塌,他質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任竹景從厲旭青身邊走出來,一字一頓道,“我不在乎。”
她的眼眸裡,似乎湧現出鮮明而深刻的恨意。
那些恨意似尖釘似毒刺,直接紮破路寧昊的心尖,密密麻麻的痛楚在蔓延。
“我為什麼要在乎呢?”
任竹景笑了一下,似乎隻是單純的好奇一般。
“我的名聲,不是已經毀了嗎?”
“學校裡誰不知道我是被人包養的?”
“多幾張照片少幾張照片,有什麼區彆嗎?”
“歡迎。”
“反正你消息都放了,還在乎多放幾張照片嗎?”
路寧昊定定地看著任竹景,似乎沒想到這麼尖酸刻薄的話會從任竹景嘴裡說出來一般,他的唇角微動,卻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你看,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我想要的,我擁有的,都被你毀了。”
“所以我也不在乎了。”
“如果在乎什麼,就會讓那個成為你威脅我的手段,那我寧願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要。”
“路寧昊,你現在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我不怕你了。”
我不怕你了。
她說這個五個字的時候,似乎還帶著笑。
聲音很輕柔,卻極為絕情。
或許是那種突然爆發的崩潰和絕望所帶來的慘烈和決絕震撼到了路寧昊,路寧昊竟然愣住了。
“不——”路寧昊急.促地喘息,“不是這樣的。”
他下意識地想要安撫她。
“我不在乎。”任竹景乾脆地截住了路寧昊的話。
“你怎麼想的,你想乾什麼,我都不在乎。”
“你還不明白嗎?”
“路寧昊,我什麼都不要了。”
“你發吧,記得多發一些,可彆一發了就被刪了,這樣就沒人看得到了,那真是遺憾。”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何必留著自己看呢?大家一起看啊,人多才熱鬨。”
“等哪天我紅了,我一定感謝你,路寧昊。”
“彆說了。”
厲旭青都聽不下去了,這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何止是在紮路寧昊的心?
這根本就是在紮任竹景自己的心!
“我們走。”
厲旭青抓住任竹景的胳膊,帶著她離開,她也很順從地跟著厲旭青,隻是扭頭的那一瞬間,看向路寧昊,無聲地笑了。
她說:“謝謝你啊。”
“小景——!”
路寧昊突然喊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痛苦。
他想要解釋,想要說不是她想的那樣的,想要說他不會將照片給彆人看,他怎麼舍得?他隻不過是想要她回到他身邊,他真的沒想要傷害她。
他真的……真的很喜歡她。
從第一次見到她,就喜歡她。
如果不是一見鐘情,他又怎麼會用那樣的手段得到她呢?
“小景!”
“小景你回來!”
“小景!小景我不生氣了!我不生氣了!”
“你回來!”
任竹景坐上厲旭青的車,厲旭青趕忙啟動了車,路寧昊似乎是從後麵追,任竹景扭頭去看。
路寧昊真的在追車,張特助在攔,他大聲地喊著任竹景的名字,神色焦躁而憤怒。
他所有的弱點都在這一刻都顯示在任竹景麵前。
從這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