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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懷胎終要瓜熟蒂落,在乾隆十七年二月的時候,先一步把【瓜】生出來的是嘉貴妃。

那是一位小皇子。

這個孩子的出生,無疑極大的解開了嘉貴妃如今被禁足的困境,啟祥宮的大門被重新開起了。然而,乾隆卻似乎沒有那麼輕易就原諒她的意思,十一阿哥直到滿月那天,他都未曾出麵,隻輕描淡寫的賜下了【永瑆】二字。嘉貴妃對此感到十分苦痛,聽說她生完孩子後整整瘦了二十斤,人幾乎都快要脫相了。

而就在十一阿哥出生的僅僅兩個月後,那拉氏於一個晚間也發動了。

她大約是在二更天左右的時候開始陣痛的,而那個時候,乾隆正和魏佳躺在一個被窩裡睡的正熟,被敲門聲砸醒的時候,受到驚嚇的魏佳蹭地一下就從床上半坐了起來,一顆心臟砰砰作響。

乾隆下意識的把旁邊的女人摟緊懷裡,然後皺著眉頭大嗬道:“什麼事?”

“回皇上的話……翊坤宮來報說皇後娘娘要生了……”

乾隆聽了這話臉上不變,隻說了聲:“進來,朕要更衣。”

這個時候也基本上反應過來的魏佳就迷迷糊糊地說道:“我跟皇上一起去。”

“不用,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躺下睡吧,朕過去看看。”

“哦!”

穿好衣裳的乾隆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魏佳打了個哈欠,但卻沒什麼太大的睡意,遂叫珊瑚她們把屋子裡麵的燈火燃燒起來。

“也不知道皇後這一胎是阿哥還是公主。”珊瑚憂心忡忡地說道。

“要打賭嗎?”魏佳壞心眼地問答:“就堵你半個月的奉銀怎麼樣?”

珊瑚嘟嘴巴:“不堵,主兒您每回都贏,我才不給您白白送錢。”

小丫頭,還學機靈了。

魏佳撇了撇嘴巴。

“主兒,您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呢?”珊瑚說:“太醫院給您開的坐胎藥您從來都不喝,這樣下去您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的孩子啊!”

“皇帝不急太監急,妃子不急宮女急。”魏佳嘟囔。

“主兒!!”珊瑚一跺腳:“您就彆再開玩笑了,今年可是大選之年,用不了多久肯定就會有大批的新人進宮的。”

再多的聖寵也不如一個實實在在的孩子。

這是連紫禁城最底層的奴才都知道的事情。

不信你就看愉妃,活得跟木頭似的女人,可就因為有五阿哥一個兒子,就能穩坐妃位。還有嘉貴妃,不也是因為兒子多,所以哪怕曾經幾度犯錯,最後也是被“既往不咎”了。

畢竟皇帝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會額外的寬容他們的母親。

“好了,我心裡有數。”眼看這丫頭是真的著急了,魏佳便說道:“有句老話說的好,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說不定我將來不單隻生一個孩子,而是會生一串兒孩子嘞!!”

還一串,你當是葡萄嗎?

珊瑚氣的直噘嘴。

時間就在插科打諢中悄然而過,不知不覺的外麵的天色已經從天黑來到了天亮。

魏佳起床洗漱穿衣,然後與往常一樣開始吃早飯,就在她咽下掐絲琺琅黃底紅花小碗中最後一顆粥粒的時候,小圓子從外麵走了進來,他說:“啟稟主兒,皇後娘娘生了,是個阿哥。”

“知道了。”魏佳一臉平靜的點了點頭。

皇後生子乃是大事,後宮妃嬪自然要去探望。

“大概是頭胎的關係,聽說皇後昨夜生的很是艱難。”

去的路上,魏佳對巴林.英華如此說道。

“艱難又怎樣,到底是得償所願了。”巴林.英華十分直白地說道:“若老天也能賜給我一個孩兒,哪怕是讓我生產那天活活疼死,我也心甘情願。”

魏佳知道這姑娘此時說的未必是真心話,然而還是沒忍住的撂了臉色,她厲聲道:“休要胡說八道。孩子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這還是巴林.英華第一次看見魏佳如此生氣的樣子,當時就有點嚇懵了,於是忙說道:“是我說錯話了,我再也不這樣說了,姐姐彆生英華的氣。”魏佳沉著臉色,直到她們抵達翊坤宮寢殿的大門口都沒搭理她。

其實也不怪魏佳“小題大做”實在是因為她對這樣的事情有一定的心裡陰影。

魏佳曾經有一位很喜歡的親戚家的姐姐,這個姐姐本身是位肺動脈高壓患者,然而卻為了所謂的愛情,所謂的圓滿,所謂的做母親的夢想,而強行去賭自己能夠母子平安。當時家裡所有的親戚全都輪番去勸,她父母甚至都給她跪下了,但她就是不聽,而最後的結果也是慘烈的:奇跡沒發生她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沒能睜開眼睛看一下,就死在了手術台上。

結果她死後連一年都沒到,她那丈夫就另娶新歡了,後妻嫌棄前麵的孩子礙眼,她那丈夫就把孩子送到了前妻的父母家。

六七十歲的人了,不僅失去了女兒,如今又要去撫養一個孩子。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母愛”恕魏佳不能認同。

她們兩人進來的時候,翊坤宮裡麵已經坐了不少人。

那拉氏靠在一隻海棠色的厚綢軟枕上,頭上包著一層抹額,麵色雖然蒼白,但精神頭看上去還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