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計,唯有脫簪請罪,並反其道而行之了。”
那拉氏的心裡到底還是存有一絲希望的,念著皇帝能看在自己與他多年的情分上,念在永璂與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份上,能夠對弟弟網開一麵。
於是在這個寒冷的冬夜,那拉氏脫去了身上華貴的衣裳和頭上的拆壞,素衣跪倒在了養心殿的前麵。
“臣妾那拉氏教弟不嚴,有負皇恩,特來請罪。”
“臣妾那拉氏教弟不嚴,有負皇恩,特來請罪。”
“臣妾那拉氏教弟不嚴,有負皇恩,特來請罪。”
“哎呀,皇後娘娘您這是做什麼啊!”守在門口的李玉見狀立刻跑過來欲要攙扶其起來,他急聲道:“您就算不顧著自個也要顧著肚裡的龍子啊!”
那拉氏便道:“李公公,本宮今晚無論如何都要見到皇上,勞煩您進去為本宮通稟一聲吧!”
不是我不通稟,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皇上他不願見您啊。
然而此時的那拉氏卻是一副陛下若是不見我,今晚我就算跪死在這大門之外也絕不起來的堅定模樣。
相比於外麵的寒風凜冽,此刻的養心殿裡卻是溫暖如春。
魏佳抬起頭看了眼正在全神貫注看折子,似乎半點都不為外麵聲音所影響的男人,不由微微皺了下眉頭開口道:“陛下。”
“研你的墨。”未等其說完,乾隆就眼皮都不抬給打斷了。
然而魏佳豈是那種你不讓我說我就乖乖閉嘴的女人?
“皇後娘娘可是還懷著身孕呢。”她麵無表情地看著乾隆幽幽說道:“不看僧麵看佛麵,您總不希望她肚裡的孩子出什麼事情吧!”
說完,也不待男人回答放下手中的東西後微俯了下身就迅速地躲去後麵了。
乾隆臉色變了幾番。
最終還是冷冷地叫了一聲:“李玉。”
那拉氏亦步亦趨的走了進來,連頭都不曾抬起,便深深地跪了下去,她說道:“臣妾那拉氏教弟不嚴,有負皇恩,特來請罪。”
“皇後這是在做什麼?”乾隆沒有叫起,隻是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平靜地說道:“訥禮是訥禮,你是你,朕是不會因為他犯錯了過錯而遷怒皇後的。”
自然,也不會因為顧及你是皇後而放過他。
“陛下。”那拉氏抬起頭,麵上帶著一絲難以壓製的悲愴之色,她說道:“臣妾這次來不是為弟弟求情的,陛下重國法,臣妾身為一國之後又豈能拖陛下的後腿。訥禮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得到懲罰請陛下萬萬不要顧及臣妾的顏麵而使皇家蒙羞。”
抱夏中,把那拉氏這番話聽的一清二楚的魏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心想:皇後這是要大義滅親了?覺悟這麼高的嗎?
很顯然,乾隆對此也感到蠻意外的。
“皇後能有如此見地,朕心甚慰啊……”男人挑了下眉頭,口氣上倒是柔和了三分。
果然,自那天開始那拉氏決口不提弟弟訥禮之事。
“皇後當真是心狠,那可是她的親弟弟,那拉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啊。”私下裡,巴林.英華與魏佳交談的時候忍不住嘀咕起來。
“我倒覺得皇後這步棋走的很好,你想以陛下的性情你與其在這關頭苦苦求他,還不如做出一副顧全大局的樣子,皇上見狀心理反而會對皇後產生一絲愧疚,況且……”魏佳沉吟片刻之後,對她說道:“現在馬上就要過年了,案子肯定不能判,等到來年開春後再慢慢騰騰的拖上幾個月,說不定就拖到了皇後生產的時候,到那時看見新出生的小寶寶,陛下一高興,說不定這個事情就真的有轉機了。”
巴林.英華一聽,瞬間就露出了一副,我擦,這個說法聽上去真的很有道理啊的驚訝表情。
老實說後宮裡麵很多人這次都想要看皇後笑話的,然而皇後的這番鐵血無私的操作下來,非但沒有讓那些人得逞,反而還給自己刷了一波“賢良知禮”的名聲。
但話說回來,皇後這樣做也有不好的一麵,那就是在這個春節剛剛過去沒多久的時候,那拉府上就傳來噩耗,皇後的母親郎佳氏在憂懼之下竟然猝死了。
當那拉氏知道這個消息後,整個人可謂是大受打擊,立刻就軟著身子暈了過去。
太醫說:皇後娘娘大動胎氣。
“既如此……皇後就留在翊坤宮好好靜養身體,宮中的事物,便由純貴妃與令妃共同打理吧!”乾隆淡淡地說道。
醒來以後的那拉氏,聽到的不是丈夫關心安慰的話語,而是自己掌宮之權被剝奪的消息這讓她本來就沒什麼血色的麵龐如今看上去竟是越加蒼白透明了。而更加雪上加霜地是,對於此次的罪魁禍首訥禮,乾隆到底也沒有任何手軟放過的意思,僅僅在郎佳氏去世的三個月後,訥禮便在內獄“服毒自儘”了。
消息傳來的當天,那拉氏就提前生產了。
她痛了整整一個晚上,拚去了自家的半條性命,方才生下了一位公主。
但因為是早產兒的關係,這位排行第五的小公主看上去十分的孱弱,遠沒有她的同母兄弟十二阿哥剛出生時那般的健壯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