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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十三年四月, 乾隆南巡江浙,令貴妃隨駕,至六月末時聖駕回京, 因天氣酷熱,乾隆帝、太後、以及令貴妃、純貴妃、穎妃、慶嬪、忻嬪、慎貴人、多貴人等妃嬪伴駕。

皇後那拉氏未隨行。

“今年的夏天可真是熱的厲害!”圓明園九洲清晏殿內,閒來無事的眾女齊聚令貴妃住處。

她們個個衣裳輕薄, 手持搖扇,周身更是放置著好多盆冰鑒,然而即便如此, 每個人也都是一副汗濕衣襟之相。的確,今夏的氣溫絕對是近十年來從來沒有過的高溫, 魏佳估摸著白日最起碼也得三十度以上了。

“誰說不是, 直隸、山東、河南,都鬨起了旱災,聽說已經死了不少人了。”純貴妃搖頭,一副感懷傷心之色。隨著年齡的增大, 乾隆現在基本上已經不會再翻她的綠頭牌了。沒了聖寵的她,開始向太後學習, 自然而快樂的撲向“信仰”的懷抱。

整個人的行事做派看著都比以往要“慈悲”了不少。

眾女厭惱天氣的炎熱, 魏佳同樣也是如此, 最近一段時間裡, 她連做夢都能夢到以前家裡安裝的那台3匹變頻式格力空調。

由此可見, 這鬼天氣都熱成什麼樣子了。

“對了,十三阿哥的事情你們聽說了嗎?”抱怨完了天氣後, 純貴妃突然小聲問道。

穎嬪她們彼此對視一眼,前者探了下身子,低聲說:“影影綽綽的是聽說了一些, 隻是不大能確定。”

“嗨!不過是皇後有意遮掩,所以才不許太醫院泄露罷了,可這種事情又哪裡能夠瞞的住。”

“所以說,這是真的了?”陸綿微輕輕的倒吸一口氣,小聲接話道:“十三阿哥,有心疾?”

純貴妃點了點頭。

十三阿哥嗎?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魏佳微微蹙了下眉宇,那孩子隻在剛出生的時候她去看過一眼,當時嬰孩身上青紫的斑塊給了魏佳很深刻的印象,原以為那不過是小兒的胎青,如今想起來身上泛青或許也是先天性心疾的症狀,而且若是沒記錯的話,曆史上,這位十三阿哥也是在幼年夭折的。

就在眾人為了皇後母子低聲議論的時候,作為話題的當事人,遠在京城的那拉氏卻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翊坤宮。她揮退了宮人,隻帶著雁蓉一路往啟祥宮而去。這裡原是嘉貴妃的寢宮,自她被貶後主殿是沒資格居住了,所以早早的就被挪到了一處十分逼仄狹小的屋中落腳。

金氏身邊最得用的心腹靜枝已經死在了慎刑司,往常慣用的宮人也全部被遣散,唯剩下一個宮女貼身伺候。與以往的待遇相比,此時的金氏不可謂不淒慘了。

是的!

淒慘!

那拉氏站在當下,看著這座門窗全都被木條和棉花死死封住的屋子,臉上露出了一抹充滿恨意的冷笑。

嘎吱一聲,似乎封塵了許久的房門終於被打開了,那拉氏帶著雁蓉走了進去。

如果說外麵的氣溫是下火了般的炎熱,那麼此時這屋裡的溫度就是蒸籠般的酷熱。

沒有人能夠長時間忍受這樣的熱度。

金氏肉.體凡胎自然也沒有那個本事。

隻見此時的她,隻著了條肚兜在身上,其餘部位全都是赤.裸.裸的,身體也如同被蒸熟了的大蝦般,體表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之色,她狼狽地躺在床上,嘴角流出一絲酸臭的濃涎,整個人似乎已經沒了知覺的樣子。

“皇、皇後娘娘……您是皇後娘娘?”這屋子裡唯二的,也是負責伺候金氏的宮女,踉踉蹌蹌的從角落裡撲到那拉氏的腳邊,拽著她衣裙的下擺,虛弱的連連磕頭道:“娘娘,饒了我們吧,饒了我們吧。這屋裡太熱了,簡直不是人呆著的地方,再這樣下去非要出人命不可啊!”

“混賬東西,皇後娘娘的鳳體也是你這臟手能碰的!”雁蓉眉頭橫豎,厲嗬一聲。

那宮女聞言果然嚇的渾身一抖,但是沒辦法,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所以她嗚嗚哭著說道:“皇後娘娘,這屋子的窗戶全部都被封死了,門口也有人守著不準我們出去,現在甚至連每日給的水都不大夠用了,您看看金常在,她已經病了好多天了,嘔吐,高燒,四肢抽搐,人更是昏昏沉沉的,再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宮女一臉慘白,一個勁兒的在那裡痛哭著。

“金氏禁足,閉門思過。這是皇上的意思,難道你要讓皇後娘娘抗旨不成?”雁蓉麵無表情的斥責起來。兩個奴才在那裡“激情”對話,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卻始終望著床上躺在著的金氏,似乎想要把對方這狼狽不堪,淒慘絕倫的一麵永永遠遠地烙印在她的視網膜上。

“你說,那賤人還能撐多久?”回去的路上,那拉氏好整以暇的問道。

雁蓉輕聲說:“少則三五日,多則七八日。”

“就這麼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那拉氏麵色扭曲的哼了一聲。

雁蓉預測的沒有錯,僅僅四日之後,啟祥宮那邊就傳來噩耗——金常在暴斃而亡。

那拉氏聽後沒有多說什麼,隻叫人傳信去圓明園。

於是沒用多長時間魏佳也就知道了。

“疢疾?”

“是!””來報之人低聲說道:“一方麵是金常在被貶之後心情一直悶悶不樂,積鬱成疾。另一方也是因為今夏酷暑過於炎熱,是以……”

有中暑的症狀嗎?

魏佳聽明白了對方為話語裡的意思。

“皇上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