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新生(上)(1 / 2)

幽靈境 酥油餅 7578 字 3個月前

() 場景再次轉換, 阿斯蒙蒂斯安之若素。

不過這次,他麵前出現不再是某個過去的場景, 而是一道明亮溫暖的光。

光裡,站著一個……神。

阿斯蒙蒂斯頓失從容,渾身僵硬、手足無措地喊道:“父……神?”

神垂下眼眸。眼眸裡仿佛蘊藏著無儘火焰, 洞悉世情, 沒有人能夠在他的目光下掩藏秘密。

“阿斯蒙蒂斯。我知悉所有……”

阿斯蒙蒂斯心頭一沉。過了這麼多年,還是躲不過去嗎?

神說:“包括你內心的彷徨、懊悔與不甘。我正與你進行靈魂的對話,你要巨細無遺地說出真實的想法。回答我, 我的孩子,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願意重蹈覆轍,讓事情陷入如此糟糕的地步嗎?”

即便是墮落之前, 阿斯蒙蒂斯也未曾與神近距離的對話, 殊榮來得突然, 幾令他無所適從, 聲音都緊張到顫抖:“可, 可是我已經沒有機會了。”

神微笑道:“神無所不能。”

阿斯蒙蒂斯雙手緊握, 捏著手背的指尖,用力到發白。他緩緩抬起頭, 在神期待的目光中,輕聲說:“我願意接受後果。”

神說:“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可以讓時間倒轉……”

“謝謝您的好意,但是, 不用了。”阿斯蒙蒂斯飛快地打斷了他的話,生怕說晚了,自己會改變主意。

神說:“先不要著急下決定,你應該看看這個。”

他一揮手,令人瞬間冷汗熱汗一起冒的熱浪從下方洶湧而來,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九界之大,這個地方卻獨一無二。它坐落在地獄之下,有著令人聞風喪膽的的惡名,連墮天使也不願意多提。

阿斯蒙蒂斯低頭看著紅浪滔滔的血瀑布,用儘全力,才不使自己拔腿就跑。

神說:“這裡也曾是你的傷心地。”

阿斯蒙蒂斯:“……”

他與這個地方唯一的牽連,就是莎拉死後,靈魂曾遭拉斐爾與阿巴頓的爭奪,並不慎掉入了血瀑布中。當年的自己,為了這件事,認認真真地恨過拉斐爾,並對虛假記憶深信不疑。將拉斐爾當做了棒打鴛鴦的惡人,每次見他都渾身難受。

恢複記憶後想想,他的難受既有虛假記憶附贈的憎惡,也有潛意識裡不能相認的酸澀吧。

神說:“難道你不好奇,拉斐爾為何要搶奪莎拉的靈魂?”

雖然對不起老友,唉,但他對不起心上人更多,這時候當然要努力為拉斐爾開脫。阿斯蒙蒂斯說:“無辜的莎拉,死後本就應該升入天堂。阿巴頓將她從天堂盜走,拉斐爾追回她,隻是恪儘職守。”

正說著,兩道糾纏的身影如閃電一般劃過黑暗。

阿巴頓單手拽著一個少女的靈魂,手持一把大鑰匙——無底匙刀,奮力對抗著氣勢洶洶的拉斐爾。

拉斐爾的臉上難得沒了笑意,一雙眼睛銳利得令人心驚肉跳。阿巴頓人質在手,他動手時,總有些束手束腳,一直憋屈到現在。血瀑布的血光倒映在他的眼裡,蔚藍的眼眸染成了妖冶的紫紅色,看上去有些詭異。

突的,一陣詭異的風席卷起瀑布中的血流,朝著阿巴頓的butt(注1)澆去。從前,阿巴頓並不知道自己的butt有多敏感……他隻覺得它凹凸有致,但現在,當溫熱的、濕漉漉的血水毫無預警地拍在butt上……他差點驚叫起來。

雖然驚叫聲被克製住了,但抓著莎拉的手鬆了一下,雖然在下一秒抓住了她的頭發絲,但頭發絲本來就很脆弱,何況是靈魂的頭發絲。

莎拉頓時朝著血瀑布的方向下墜。

又一陣怪異的風刮來,將她刮向了拉斐爾的方向。拉斐爾已經伸出手,做好了迎接的準備,阿巴頓的無底匙刀快一步地擋在了兩人的中間。

風順勢轉向,想莎拉從另一個方向偷運過去,但暴怒的阿巴頓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butt失守是何等奇恥大辱,他揮舞大刀,一心想將拉斐爾砍成十段八段,莎拉的靈魂已經被拋之腦後。

在他全力進攻下,全身心都在思考怎麼抓回莎拉的拉斐爾守得十分狼狽,操縱的風變得越來越慌亂,莎拉像空氣亂流裡的風箏,幾乎被扯得支離破碎。

“艾斯!”阿巴頓突然大吼一聲,“打他!”

旁觀的阿斯蒙蒂斯渾身一激靈,下意識地以為他在喊自己,但眼睛一眨,另一個“自己”從拉斐爾身後出現,並……真的……一拳打了過去。

拉斐爾大概被喊懵了,停頓了一秒,後背就挨了拳頭,然後就被打懵了,失去了對風的控製,莎拉的靈魂沒有依托,直接墜入血瀑布。

事情發生得太快,等打鬥的人反應過來,血瀑布下,連濺起的血花都不見了。

阿巴頓怒吼著追殺拉斐爾,拉斐爾逃得飛快,很快消失在地獄上空。阿巴頓轉回頭安慰“阿斯蒙蒂斯”,卻見他呆呆地看著血瀑布,阿巴頓連忙慌手慌腳地安慰他,並痛罵拉斐爾。

“阿斯蒙蒂斯”捂著胸口:“我很難過。”

阿巴頓撓頭:“要不我們去天堂揍拉斐爾?”

“阿斯蒙蒂斯”低頭看著血瀑布,突然俯衝下去,阿巴頓嚇了一跳,怕他想不開,直接將人打昏,扛得遠遠的。

旁觀的阿斯蒙蒂斯:“……”

怪不得他覺得自己又丟了一段記憶,原來是被打昏了。

他飛到血瀑布的附近,低頭看莎拉靈魂下墜的位置,思考著生還的可能——應該是極其渺茫了。這個莎拉當然不是他用靈土製造的,而是特比亞行刺時,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個人類姑娘。

他為了她背負了殺人的罪名,她為他掉下了血瀑布,而事實上,他們根本互不相識。

阿斯蒙蒂斯不禁為她感到惋惜。

他回到空中,神依舊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

阿斯蒙蒂斯恭敬地問:“還有什麼我應該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