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毒蛇(1 / 2)

林小翠性子潑辣,一旦那個家暴的男人又打喬姿和喬依依,林小翠經常毫不留情當街罵那個男人,她也常在氣憤處對喬依依說,“你們趕緊離了一了百了”,“實在受不了殺了他大不了以命賠命”……

但此刻喬依依收拾乾淨行李,帶著行李箱乾脆利落又絕情地走了,林小翠卻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

喬依依是個太絕情的女人。甚至可以說,這個女人對親生骨肉都沒有什麼感情。喬姿是聯姻給她帶來的“恥辱”、“拖油瓶”,可林小翠也是她瞎了眼步入一段錯誤婚姻所得到的“失敗品”。

她的人生被這兩個男人強.奸。一個精神淩虐,一個□□虐待。虧得她是個絕情寡義又美麗的瘋女人,才沒有被蹉跎成一個空洞的怨懟傀儡。

喬依依拉著行李箱臨走之前,臉龐的線條淩利,一雙眼直盯著林小翠,說:“媽走了,房子和車留給你,鎖也換了,你和喬姿就住在這,直到你們倆上大學賣掉房子車子就好。”

她攥了攥手裡的機票,半蹲下身,長裙曳地,這個女人似乎永遠都這麼美的鋒利決絕:“小翠,我可能永遠不會再回來,你隻要記著,喬姿是你唯一的姐姐,你們要守在一起一輩子——無論我還能不能回來。”

“聽到沒?!”見林小翠坐在沙發上發呆,喬依依提高音量堪稱尖利地喊了一聲。

林小翠急忙點頭。

門關上,喬依依拉著行李箱頭也沒回。

林小翠躺在喬姿的床上。她比喬依依更清楚誰是她唯一的姐姐。喬依依這女人生來薄情,可這倆無辜出世的女兒卻不像她。

天色黑了,她長這麼大一直爽朗潑辣,不敢說無憂無慮,可似乎從沒有這麼孤獨過。

林小翠不由得張開雙臂和雙腿抱著夾著喬姿的被子,把臉深深埋進被子裡。

那是喬姿身上的味道。清晰好聞,但和夏天曬完的被子氣息截然不同,那清冽的氣息中帶著天然的濕潤。潮濕、幽暗、封閉、卻仍能沁人心脾。

林小翠的鼻尖在喬姿的被子裡鑽動。

小巷裡一聲野貓的厲叫,伴著被子上殘留的氣息勾起林小翠關於喬姿的記憶。

那個男人不常打喬姿,但喝醉了往往把喬依依和喬姿一起打。那天正好是小學合唱隊表演,喬姿因為長得漂亮,所以當了領唱。喬姿穿著紅裙子,老師還給她精心化了妝,而林小翠穿著合唱隊群眾的校服,妝也是在隻眼皮上抹了一層藍青色,眉毛粗大,像是被誰打了似的。

那晚喬姿和她一起放學回來,一開門喬依依正窩在沙發邊抱著頭挨打,那個男人拉扯著女人的長發,手掌和拳觸肉的聲音“咚咚”響,驚心動魄。

誰也不知道那天那個男人是怎麼想的,一看見喬姿,那雙被酒精渾濁了的眼猛地煥發,露出一種接近於迷醉和暴虐之間的眼神,林小翠被這個眼神嚇地後退。

可喬姿沒退。她臉龐尚還稚嫩,但依然站立不動,冷冷看著這個惡心的男人接近自己,並把手放上了自己纖細幼小的腰……轉瞬間喬姿似乎眼都沒眨,那個男人驚詫退開幾步,小腹上便多了一柄削鉛筆的小刀。

林小翠至今都記得喬姿和喬依依挨打時的眼神——那分明是兩個倔強至不肯屈服於任何命運的靈魂。

而喬姿比喬依依稚嫩。

她比喬依依更美。可以說,驚豔絕倫。

想到喬姿挨打時的那個燃著暗火似的眼神,林小翠深吸一口氣,那獨屬於喬姿身上的感覺一下兵臨城下,林小翠覺得渾身顫抖,恨不得馬上繳械投降,又恨不得把對方拉進城裡,藏在城的最暗處。

野貓又叫了一聲,似乎有人推窗罵了句什麼,給扔了點吃的,野貓便走了。

林小翠不由自主的想到喬姿躺在這張床上的樣子。

想著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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