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鞭成影,攜裹著巨大的力道,直接織成了密密麻麻的網,將容靖完全籠在其中。
而在這細密的“網”中,又有尖細銳利的竹簽射來,每一根竹簽之中都蘊含著一團妖力,就像是小炸彈,一碰到人那團妖力就會炸開。
而且,這些竹簽來的方向也極為陰損,專挑容靖的弱點來,再加上一旁還有那幾乎織成蛛網的竹鞭,一時間,容靖的身影幾乎完全陷在了裡邊,從外邊看,隻能看見那密密麻麻的竹鞭身影。
風淵站在角落裡,目光落在那道靈活的身影之中,嘴角揚起一抹興味的笑來。
那些從地底裡鑽出來,宛若遊蛇一般的竹鞭,還沒有觸及他的身體,便已經被粉碎開來,紛紛揚揚的落在地上。
不知道,這傘妖,能不能將這個人類給殺了。
啊,怕是不能了,這人類雖然弱得很,但是再怎麼弱小,卻也是山海錄的繼承者。山海錄的繼承者,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庸碌之輩?就這麼一個妖力即將散儘,消失在人世間的妖怪,怎麼可能殺得了她?
果然,他才這麼想著,便見在那細密的竹影之中,有一道龐然的靈力衝天而起——靈力化作雪白的利刃,紛紛將四周的竹鞭砍斷。
那細密的竹影立刻粉碎,隻剩下一截截竹鞭砸在地上,再沒有了剛才攻擊的那股勁。
容靖手握著山海筆所化的長刀,以軟勁將這些竹簽撥開,改了它們的攻擊的途徑,一把竹簽紛紛紮進了一旁的牆壁之中,而後便聽砰砰砰的幾聲,那道牆直接被炸出一道缺口來。
就在竹簽炸開的一瞬間,一道長鞭,卻是破空而出,角度刁鑽,直接朝著容靖的腦門狠狠打來。
容靖神色一凜,反應極快,她生來運動細胞就極強,在這危急關頭,硬生生身子一扭,手中長刀橫在肩上,那柄敲下來的“棍子”,直接砸在刀身上,兩者相碰,發出金石相擊的聲音,恍惚間似乎有火花迸濺。
那“棍子”攜裹著的巨大力道,壓得容靖雙膝微微一彎,整個人險些被這一棍給砸在地上去。
容靖抬起頭來,目光明亮,眼裡似乎藏著兩團火,映出那張破碎不堪的“臉”來。
妖力潰散,這隻妖幾乎已經維持不住人形,逐漸顯露出妖身來,斑駁風化的傘麵,從那風化暗淡的圖案可以看出,它完好的時候,該是如何的精美。
隻是,人會死,修行之人會身死道消,而妖,自然也有潰散的一天,這是天定,也是天道,更是大自然循環,是人力、妖力,皆不可違的。
所以,眼前的這妖,才會如此狼狽,狼狽得,露出底下醜陋的姿態來。
破碎的傘麵,裂開的傘骨,她這整把傘,都已經搖搖欲碎。
容靖咬牙,體內靈力湧動,雙手用力,硬生生將砸在刀上的“棍子”給掀開去,而後一腳往前,整個人以前腳為中心旋轉一圈,長刀順勢狠狠的往前一劃,刀身靈力閃動。
砰!
一刀一“棍”相碰,容靖隻覺得長刀像是砍在什麼極其堅硬的金石之物上,長刀顫動,她的雙手也傳來隱隱的疼痛。
隻是細看,你才會發現,那哪裡是“棍子”,分明就是一根細長的竹竿,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一根細長的“傘柄”。
這傘柄明顯是由竹子所做的,但是上邊卻隱隱有金色流光閃動,倒像是某種特殊的金屬,而在這傘柄上,一股瘋狂而強大的妖力不斷的翻湧著,掀起女妖赤紅的雙眼。
她尖聲嘯道:“我要剝了你皮……我要拿你的皮來修補我的傘麵!我要抽你的骨,用你的骨頭,做我的傘柄!”
這傘柄,倒是比這世上最鋒利、最尖銳的刀劍還要鋒利,還要尖銳,僅僅隻是從容靖臉側劃過,她的臉仍然被那傘柄所攜帶的力量刮得生疼,似乎要被它狠狠的刮下一層皮來。
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龐大的靈力和同樣龐然的妖力相互碰撞著,兩隻赤鳥根本插不進去,把妖怪燒到倒是無所謂,要是把容靖給燒到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因此,兩隻小鳥隻能在一旁掠陣,用大火將四周的竹鞭給燒了,不一會兒,這巷子裡的竹鞭就被燒成灰燼,地麵上鋪了一層黑色的灰燼。
容靖的刀法並不算好,但是她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她體內靈力純淨而磅礴,若說一般的修行之人體內靈力宛若一條潺潺小溪,那麼她體內的靈力,就是一個湖泊,如今湖泊湧動,靈力注入長刀,那刀也被她舞得虎虎生威,竟是擋住了傘妖瘋狂攻來的妖力。
砰!
傘柄與刀又是一次相撞,容靖往後退了兩步,握著刀的右手虎口開裂,鮮血從手指上蜿蜒流下,啪嗒砸落在地上。
虎口刺痛。
隻是容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倒是越戰越勇,整個人身上都湧動著一種如刀般鋒銳的戰意,一雙眼賊亮,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傘妖。
相比之下,那傘妖的情況可比她嚴重多了,她本身就瀕臨妖力潰散之境,如今再和容靖一番糾纏,整個妖看上去氣勢減弱了不少,甚至隱隱要變回原形了。
若是真的變回原形,那就代表著,她徹底從這世上消失了,這世上不會再有那麼一個傘妖存在,可能隻會有一把破破爛爛的傘流下來。
不行!她不能再這這裡,和這個人類繼續糾纏下去!她必須快速的去補充妖力,甚至修補自己的原形,不然她真的就要徹底消失了。
傘妖咬牙,恨恨的看了容靖一眼,已然心生退意。
“嘖!”風淵輕嘖一聲,已經看出了這傘妖的退縮之意,“沒用的東西。”
還以為,這家夥最起碼能把那人類的小丫頭給傷到一丁半點,沒想到,竟然一點用都沒有。
兩千多年過去,妖怪也如此墮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