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查,他們才發現,這一年來,b市大大小小的瘋病病人數量,竟然是逐漸遞增的,尤其是今日,更是達到了一個巔峰,甚至在街頭都出現了“瘋子咬傷人”的事件。
這些“瘋子”都有一個共同點,對身邊的人展現出了極大的攻擊性,他們攻擊人類,甚至撕咬人類。
林智全閉了閉眼,道:“吩咐下去,立刻將這些發瘋的病人隔離起來!”
隻希望,這種“瘋病”不要傳染的好……隻是,林智全的心裡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僅僅這一日,b市就出現了不少被“人”咬傷的情況,像是一個大爆發一樣,原本看上去十分正常的人,突然就像瘋了一樣,失去理智,撲咬向身邊的人。
而這些瘋了的人,力氣極大,便是警察都難以製服他們,一時間,整個b市的人都人人自危,陷入了一種恐慌,生怕身邊的人發瘋。
官方這邊及時發了新聞,表示這是一種新型的病毒,專家正在努力研製疫苗,望大家不要恐慌。
而特案組這邊,也在努力調查這些“發瘋”的人發瘋的原因,他們身上的那個紅霧,又是什麼?那不是邪氣,倒像是……某種魔氣。
特案組的人表情都有些凝重,道:“難道又有魔物出現了?”
“魔物?那是什麼?”有年輕的修士對這個詞語倒是有些陌生,“是某種妖怪嗎?”
不都說,妖魔、妖魔嗎?
林智全道:“不,魔是魔,妖是妖……妖有形,魔卻無形。這世間所有的邪念與惡念,都能形成魔,而魔,不能被消滅,隻能被淨化。”
他走到那個已經暈過去的“病人”身邊,伸手點在對方的眉心,一縷紅霧從對方眉心鑽出,宛若一條遊蛇,纏上他的指尖,一副竟是要鑽入他的血肉之中的模樣。
他的指尖竄起一團火焰,卻也燒不掉這縷紅霧,最後隻見雷電閃動,才將這縷紅霧擊散。
林智全目光沉了沉,繼續道:“在上古時期,聽說那時候世間妖魔橫行,天地間一片生靈塗炭,人類便在妖與魔之間夾縫生存,那時候,人類險些滅絕……最後,是某一位前輩,用了一件寶物,將天地魔物封印其中,天地間才再無魔物肆虐,隻剩下妖與人類。”
隻是,魔生於心,它滋生於人們那種種的負麵情緒之中。隻要有人還活著,那麼魔物就不可能徹底消失。這麼多年來,已經不見魔物現世了,怎麼會又有魔氣滋生?
“……天要亂了嗎?”林智全喃喃,總覺得有種山雨欲來的不安。
有人道:“那您的意思是,這些紅霧,就是某種魔氣?那要讓這些人恢複正常,就得驅除他們身上的魔氣!那有什麼辦法驅除魔氣啊?我看驅邪術對它們也沒用”
林智全回過神,道:“要驅除魔氣,隻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用雷電之力,雷主殺伐,逐天地邪魔,魔氣自然也不例外。而第二種,就是淨化之力,用淨化之力將他們身上的魔氣淨化。”
“……雷電之力?那不得行啊,這一個雷劈下去,魔氣雖然消滅了,但是人怕是也得被消滅了。”特案組的人立刻否定了第一個方法。
那麼現在,就隻剩下第二個辦法了,大家頓時你看我我看你。
他們特案組,擅長淨化之法的……好像沒有?
林智全道:“這事我會去找隱龍派的容先生來幫忙!”
隱龍派的容先生,那可是最擅長淨化之法的。
徐姐突然想起來,道:“隱龍派?我記得,隱龍派的掌門,就是靖靖的師伯?”
林智全點頭,道:“靖靖她爺爺就是隱龍派掌門容先生的師弟。”
“是那位叫容封的前輩嗎?”特案組有人立刻興奮的問,“我聽說那位前輩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當初一個人,就將一隻九尾天狐給殺了!”
“是那個容封前輩?”
“是吧!容先生的師弟,隻有那一位前輩了!不然還有哪個容前輩?”
“真的嗎?”
……
眾人議論紛紛,對於他們來說,那位容封前輩,可是傳說中的人物,他們這些人,好多都是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在無數人的訴說中,那是一位極為強大、令人尊重的前輩,可是後來卻在某一天消失,再也不見了蹤跡。
等等!剛才徐姐說,容靖的爺爺,是容先生的師弟?那也就是說,容靖的爺爺,竟然是那位前輩?那位前輩,竟然有一個孫女?
眾人驚訝了,然後又有些了然。
“怪不得容靖那麼厲害了!原來是那位前輩的孫女啊!”
果然是有其爺爺,必有其孫女啊!
眾人紛紛感歎,心裡又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不知道這位容前輩的妻子是誰,怎麼從來沒聽人說過?
懷著這樣的疑惑,等容靖再一次來到特案組的時候,就發現大家看她的目光十分古怪,並且充滿了某種熾熱的溫度。
就,很古怪!
魔氣與邪氣不同,邪氣能驅除,魔氣卻隻能淨化,它誕生於世間無數惡念之中,人一旦沾上魔氣,心中那微弱的惡念便會被放大,它彷如附骨之疽,讓人神思渾噩,最終理智連同神異都會一起被魔氣吞噬。
“……這麼說吧,人是有情緒的生物,七情六欲,愛憎怨恨,有時候情緒上頭,就會讓人心裡產生很極端的想法。隻是很多時候,這種極端的念頭隻是想想而已。但是魔氣卻會放大你的這種想法,甚至讓你付諸於行動。”
就像你看見你討厭、憎恨的人,或許一瞬間會閃過“他怎麼沒去死”這樣的念頭,但是念頭終究是念頭,冷靜之後,就會消失。但是魔氣不一樣,魔氣會加深你這個念頭,你會越來越想讓這個人去死,直到你親手動手把這個人殺了。
容蕭轉過身來,伸手點在病床上昏睡的人的眉心處,一縷紅色霧氣從對方額頭鑽出來,纏上他的指尖,他語氣淡淡的道:“看……這就是魔氣!”
它就像是活物一樣,一旦沾上,這東西就會鑽入你的體內,然後隨著惡念不斷壯大,直到讓你失去理智。
秦戈嫌惡的皺了皺鼻子,道:“這東西,看得我好不舒服啊。”
容蕭施了個淨化術將手上的魔氣淨化了,道:“這東西本身就是一種惡念聚集體,你看了當然會不舒服。而且,它隻能被淨化,驅邪術對它完全沒用……所以,接下來你們要做的,就是學習淨化的術法,淨化這些病人身上的魔氣。”
林智全表情有些凝重,道:“這些中了魔氣的人,我們的人用了淨化術,卻隻能讓他們昏睡過去,卻不能徹底拔除他們體內的魔氣。最主要的是,他們對身邊的人類展現出了極大的攻擊性,若是被他們咬到,受傷的人也同樣會被魔氣侵擾。”
容蕭大步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
此時天色陰沉,烏雲密布,吹過來的風帶著幾分濕潤,正是風雨欲來的跡象。而在容蕭眼中,在那沉沉的天色底下,能看見翻湧的紅色霧氣,正從地麵升起,漂浮在空中。
這些魔氣就像是活的一樣,他們會主動去尋找那些沒有中魔氣的人,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這才短短三天,就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若是再讓它們肆虐下去,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得先讓這些魔氣先安靜下來。”容蕭語氣冷靜的開口,扭頭對林智全道:“麻煩林先生給我準備一些東西。”
秦周易輕咳了兩聲,問:“師父是打算用青龍吐息術?”
容蕭目光讚賞的看了他一眼,說:“的確,現在正好烏雲翻湧,大雨將落的時候,也正是施展青龍吐息術的時機。”
青龍為守護天地的四靈之一,青龍吐息術,便是一種淨化術,借著青龍的力量,以大雨洗滌人間,淨化天地間的一切濁氣。不過這個術法並不簡單,首先是得借用青龍的力量,這也屬於天地間的一種力量,許多人連天地的淨化之力都借不來,更彆說青龍的淨化之力了。
這個術法,是隱龍派的眾多淨化術中的一個,會的人卻並不多,容蕭的幾個徒弟就沒有學會的。秦周易若是施展,大概是能施展出來,隻是他身體不好,施用這個術法,怕是對他的身體大有妨礙。
“下雨之際,的確是施展青龍吐息術的最好時機……”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正是容蕭身邊的女人開口所說的。
對方滿頭華發,鬆鬆的挽著,但是年紀看起來並不大,皮膚白皙細膩,頂多二八的樣子,隻是神色很淡、很冷,常年臉上覆著一層冰色,讓人望而生畏。
“對了,容靖過來了嗎?”容蕭想起這事,問秦戈。
秦戈哦了一聲,說:“快了,她說她馬上就到了……”
沈玖玖道:“容靖又不是我們隱龍派的人,師父你叫她過來做什麼?”
“誰說容靖不是隱龍派的人了?是師姐你說的嘛?”秦戈雙手叉腰,道:“容靖爺爺可是我們師叔,她是師叔的孫女,那就是我們隱龍派的人!”
沈玖玖立刻反駁:“可是她從來沒有去過我們隱龍派,師叔也早已叛出師門,聽說還是盜取了我們門派的……”
“閉嘴!”老婦人目光冷冷的看向沈玖玖,冷聲問:“你是聽誰說的這些?”
沈玖玖頓時噤言,臉色一瞬間就白了,囁嚅道:“師、師叔……”
容蕭笑了下,說:“師妹,你不要這麼凶啊,都把玖玖他們嚇到了……還有,玖玖,我跟你說,你師叔永遠都是我們隱龍派的人,也永遠都是我的師弟,我不希望以後再聽見你說這些胡話。至於容靖,她也永遠會是我們隱龍派的弟子,我希望你對她不要有這麼大的敵意,你明白嗎?”
“……我,我知道了。”沈玖玖低下頭去,額上流下一滴冷汗。
容莘冷笑,道:“師兄,你若是管不好弟子,師妹不介意替你管教一番。不如回去你將你這個弟子交於我,讓我教教她什麼叫尊師重道,也讓她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任由她置喙的。”
“師父!”沈玖玖立刻著急的看向自家師父,她不要跟著師叔啊,師叔脾氣這麼壞,她一定會殺了自己的!
容蕭避開她的目光,道:“玖玖,你師叔說的是。再說了,你師叔本事可比你師父我大多了,你跟在她身邊,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的……”
容莘輕笑,反問:“怎麼,玖玖你是對我這個做師叔的不滿?”
沈玖玖:“……”
天塌了,不過如此。
就在這氣氛凝重,大家都不敢出聲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外邊走進來,疑惑問道:“師伯,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怎麼氣氛這麼凝重?
聞言,屋裡停滯的空氣似乎瞬間又開始流動起來,眾人悄無聲息的吐出口氣來,就連容蕭,也鬆了口氣,一副如蒙大赦的表情。
“阿靖過來了!”容蕭開心的招呼容靖,“師伯好久沒看見了,你好像又瘦了點啊,是不是一個人,沒人照顧你啊……來,這張卡你拿著,想吃什麼就去買,彆舍不得啊。”
容靖:“……”
為什麼每次見麵,師伯都一副她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看她的目光跟看個小可憐似的。還有,師伯能不能不要再給她塞卡了,她真的不需要啊。
“這……這就是阿靖吧?”一道聲音傳過來,帶著幾分顫抖。
容靖一愣,轉頭看去,看到一個滿頭白發的女人,正神色怔怔的看著她。
“你是?”容靖遲疑。
容莘一笑,看著容靖的目光裡帶著幾分懷念,說:“你沒見過我,我是你的爺爺的師妹,你可以叫我姑奶,也可以叫我一聲師叔。”
容靖恍然,立刻就叫了一聲:“師叔。”
就她這師叔這模樣,叫姑奶,可就把人給叫老了,容靖怎麼也叫不出口的。
說來,她爺爺倒是與她提起過這位師叔,她爺爺的師父當初就隻收了三個徒弟,容蕭最長,她爺爺是老二,而容莘最小,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極為深厚,所以容靖爺爺也經常跟她提起這兩位長輩來。
容莘也忍不住想起自己的這位師兄來,她入門的時候才六歲,那時候容靖爺爺已經二十一歲,她幾乎是這位二師兄從小帶到大的,於她來說,二師兄既是兄長,卻也是半個父親,兩人感情自來親密。
可是就在二十一年前,二師兄突然失蹤,他們怎麼找也沒找到他的蹤跡,再聽到他的消息,卻是他的死訊。
眼前這女孩是他的孫女,眉眼間倒是像儘了他,容莘忍不住心裡便多了幾分疼愛,擼下手腕上所戴著的一串木珠子,拉著容靖的手就將木珠子往她手上戴,笑著說:“好孩子,師叔也沒什麼能送給你的,也就這珠子,是師叔常年戴著的,現在就送給你。”
這珠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木頭做的,戴在手上,便讓人有種神思頓開的明悟感。
容靖一看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東西,當即就不敢收,卻被容莘勸著,隻好收下了,然後再一轉頭,就對上了沈玖玖嫉妒不忿的目光。
兩個長輩去商量淨化魔氣的事情,秦戈湊到容靖身邊,羨慕的抓著她的手看,道:“這串珠子我可從來沒看見師叔摘下來過,聽說是用百年沉木的木頭做的,有靜心靜氣,驅邪避晦的效果!”
沉木難見,一塊就價值千金,就這一串,怕是要用上好一塊沉木了,價值自然是不用說的。
容靖摸了摸珠子,道:“師叔和我爺爺的感情一定很好。”
其實她心裡一直有些奇怪,她爺爺頭發花白,滿臉皺紋,雖說精氣神比一般的老人要好,但是看上去仍然是個實打實的八旬老人。
相較於他,不管是容蕭這個做師兄的,還是容莘這個做師妹的,都比他年輕得多,瞧著也不過三十出頭。而她也跟秦戈打聽過,她師伯今年才四十八歲,師叔更是才三十出頭……
容靖暫且壓下心裡的疑問,打算等以後有時間了再問她師伯、師叔,她爺爺當初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和他們斷聯係這麼久?
而那邊,特案組的人也將容蕭所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一行人轉身去了醫院天台。
此時天邊已經有小雨漸落,風裡全是雨的氣息。
天台上擺放著一張桌子,上邊擺放著牲畜豬牛羊的頭,還有一疊黃符紙。
容蕭大步走過去,正準備動作,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問容靖:“你爺爺可教過你青龍吐息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