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選的址,省裡聽她的話修了大壩,大壩決·堤跟她沒關係,但是水廠設施出任何問題,都是她就是她選址、設計的問題。”老伍爹沉聲說道。
“會決·堤嗎?”張濤哆嗦了一下。
“她這回選的址,就是洪·峰衝擊最強的地方。現在不管是大壩還是她的工廠出問題,都是她的問題。”老伍爹覺得喉頭有個大大的硬塊,生生的吞不下去。她此時,就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所以省裡讓他們停產、撤離,隻要壩在、廠在,她就能保住?”張濤看著老伍爹,省裡現在其實和初一也算是利·益·共·同·體,此時讓他們回來,其實多少也有示好保護的意思在裡頭。
“是,初一把同事們都撤·離了,她自己留下了。”老伍爹重重的一斧劈了下去。
現在站在初一的立場,越發的覺得初一的選擇是對的。她留下了,回頭還可以說,因為相信省裡,所以一點不擔心會有什麼危險。堅持做完實驗,表現出一個科研工作者該有的品質,也表現出強大的自信心。而這一切的前提是,她的廠和大壩都安然度·汛。
所以理智與情感有時就是對立的,老伍爹已經想明白初一的想法,也知道她的抉擇是無奈,卻也是標準的答案。但是,對於一個父親來說,這時,他寧可女兒彆這麼理性。
“她不就是個做自來水的嗎?”張濤哪裡知道老伍爹此時的千回百轉,他隻是想不通,抬頭看著老伍爹。
“是啊,她就是個做自來水的,但是,現在就好像隻有她會做自來水。”老伍爹苦笑了一下,“現在,隻能她留下。”
“所以這回沒事,下回有事,她還是隻能留下?”張濤瞪著老伍爹。
“是!一直到,她有一天,她的地位再無人能撼動時,就可不用了。”老伍爹抿著嘴。
“那這回她回來,你打斷她的腿吧?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她。”背後一個森森的聲音。
老伍爹和張濤一塊回頭,老吳同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他們身後了。
老伍爹放下了斧頭,深深的吸了口氣,想笑,卻實在笑不出來。隻能回去扶住了妻子。他能怎麼辦,他現在又不能飛到初一邊上,把她拎回來。等沒事了,她能安全回了,她就又是伍教授了,誰又允許他們打了。
“你讓她回來啊!”老吳同誌扯著老伍爹前襟,似乎就要崩潰了。
“不行!”老伍爹輕輕的搖頭,這時,初一等於在打仗,而作為家人,怎麼能亂她軍心。
“出事怎麼辦?”老吳同誌一下子淚湧了出來。
“出事就是烈士,但回來就是逃兵。”老伍爹說得斬釘截鐵。但牙關咬得緊緊的,兩頰的小軟肉因為咬得太緊,而輕輕的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