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施主!”
雲山子欣喜不已,一邊抬頭對著空氣喊出季霄的名字,一邊快步來到蔣衛麵前。
季施主在進入酒吧之前說要離開片刻,果然是為了提前布置,好叫對方無路可逃的。
季霄很快出現在這間包廂裡。
“魔氣侵入人體,將其化為奴隸,我之前便遇見過一個,沒過幾天,今日竟又遇到一個。”
上回是顧少元那次。
當時施法通過夢境來殺害顧家人的,就是一個被魔氣控製的人類。
自己雖然追溯到了那名人類,可關鍵時刻,那名人類竟然自爆身體,人與魔氣同時化為灰燼,導致自己沒能獲取什麼有效的情報。
季霄抓起蔣衛的手臂,查探對方的身體狀況。
一旁,杜威澤問道:“他怎麼樣了?他之前是不是被控製了,才會做出那些事?還能恢複嗎?”
季霄偏頭瞧了瞧杜威澤,瞧見了一雙滿含期待的眼睛。
大概,對方希望眼前之人完全是因為被控製了,才會如此對他。
季霄淡淡道:“魔氣已經被我除去。這個叫蔣衛的人嘛,還活著,但蘇醒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就不確定了。至於你的另一個問題——你可知,魔氣如何才能附於人體,將其轉化成自己的奴隸?”
杜威澤搖搖頭。
雲山子同樣毫不知情。他以前聽說過魔氣的存在,卻隻知道其存在於人跡罕見之地,今日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
若是魔氣可以輕而易舉地附身人體,世界豈不早就大亂?想來條件是很苛刻的。
身為山海九洲的魔域至尊,雖然季霄沒有學習過魔氣附人的手段,但對於這種法術的施展過程,他還是相當清楚的。
“先勾起你心中深藏的**,幫助你實現,借此寄生在你的身上。”
“然後,魔氣會不斷放大你的**,賦予你能力,將自己的力量傳輸於你,以此來慢慢蠶食你的身體。直到某一天,取代你的靈魂,將你的身體徹底化為奴隸。”
“有的魔物隻會分出一部分力量來控製人類,有的魔物則希望借助人類的身體行走世間,將全部力量儘皆附於人體。”
“用第一種手段來控製人類,雖然可以瞞得過普通修士,但對於法力渾厚的修士來說,察覺到魔氣的存在不會太難。隻不過,就算清除了人類體內的魔氣,於魔物來說也僅僅是損失了一部分力量。第二種手段的好處則在於,當它斂起氣息時,哪怕再厲害的修士,再高明的法器,都分辨不出它的身份。缺點同樣是致命的,一旦毀滅,就會麵臨真正的死亡。”
“附身在蔣衛身上的,就是第二種。”
當然,以上的情況僅僅針對修煉靈氣的人,也就是除了季霄以外的修士。
對於季霄而言,常年與魔氣為伍,可化魔氣為己用。不管是處於寄生狀態下的魔氣,還是選擇第二種方式附身的魔物,他都可以一眼發現。
杜威澤臉色複雜,聲音略有嘶啞:“所以,即使沒有魔氣,剛才那些也是他的真心話?”
季霄沒有回答他,而是收回搭在蔣衛手臂上的手,道:“你們兩個的運氣都還不錯。”
“他的靈魂還沒有被破壞,那麼蘇醒之後至少不會變成白癡。而你,屬於你的氣運可以完完全全抽出來,一分不少地回到你的體內。”
說罷,季霄便開始做這件事。
雲山子眼睛一動不動地觀察著。於他而言,每個人的氣運都是上天賜予,抽取氣運這件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他看見一道細小的、白色的氣流,從蔣衛的掌心緩緩流出來,流進杜威澤的掌心。
整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多久。
完成後,季霄看著杜威澤道:“大功告成,你以後不會再那麼倒黴了。”
杜威澤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在季霄剛才施法的時候,他的身體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很難用言語去形容。就好像身體原本缺失了一塊兒,如今被找回來了。
也確實是如此。
氣運,大概就是一種看不見的器官吧。
杜威澤低頭看著自己掌心裡的事業線與生命線,心道:從此以後,我就能恢複成以前那個紫微星導演了嗎?
他剛想對季霄說點兒什麼,外麵傳來撞門的聲音。
同時傳進來的,還有一名女人的聲音:“就是這間包廂,監控莫名其妙壞掉了。前台那邊的監控拍到有人來問包廂號,服務員卻說她什麼都不記得,他們肯定是下了什麼迷藥。”
雲山子老臉一紅。
是自己惹出的事情嗎?酒吧的前台那裡有監控?
這下子要怎麼辦?直接施法轉移走,留下一個空房嗎?可這樣事情會不會鬨得更大?
季霄手一揮,藏住碎掉的杯子,然後走上前,主動拉開了門。
他對著來人笑道:“怎麼了嗎?”
為首的是名妝容精致的女人,三十歲不到,看見季霄時整個人一愣。
她不太關注娛樂圈,隻覺得眼前的青年實在太俊俏了。這樣的一個人,自然是不可能跟“迷藥”扯上關係的,他想做什麼、問什麼,哪裡用得著什麼迷藥。
女人朝包間裡望了望,裡麵音樂是關著的,除了這個帥哥以外還有三個人,兩人站立,另一個躺在沙發上,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似乎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季霄再次一笑,指了指旁邊某個穿著保安製服的男人:“姐姐,我跟幾個朋友在這裡喝喝酒,也沒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怎麼你們連警察都喊過來了?”
“啊,他不是警察,就是這裡的保安。”
她被對麵的帥哥看得有點臉紅:“這個包間裡的監控壞了,可能是我搞錯了什麼,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你們接著玩吧。小紅,一會兒送些點心過來。”
一行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季霄關上包廂的門。
雲山子感慨道:“季施主實在厲害!貧道隻知在觀裡苦修,今日倒是學到了新東西。”
聽到這話,一直苦大仇深模樣的杜威澤,竟是忍不住牽了牽嘴角。
這哪裡是能夠“學”會的,分明是因為季霄長得好看。
“蔣衛已經成了普通人,氣運也物歸原主,接下來的事情就與我無關了,你們看著辦吧。”
季霄準備離開。
“季施主,貧道還有一事相問。”
雲山子喊住他,道:“貧道原以為,唯有人跡罕至之地才有魔氣的存在,故而從未去了解過它們,如今看來並非如此。貧道想知道,這魔氣與怨氣的不同,究竟該如何分辨?”
這個問題,一時把季霄給問住了。
從修煉之初,他壓根沒有學習過分辨怨氣與魔氣的法子,而是直接用肉眼去看——就像普通人看不見怨氣,修士卻可以看見一樣。
在雲山子眼中,怨氣與魔氣長得一模一樣,氣息也一模一樣。
可是對於季霄而言,他隻需瞥一眼,就可以看出它們的不同,如同普通人分辨紅色與紫色的顏色那麼簡單。
若是魔氣膽敢使用力量,那麼季霄連看都不需要看,遠遠地就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看見季霄的反應,雲山子很快也想明白了怎麼回事兒。
他慚愧道:“是貧道愚笨了,才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原本還想問問魔氣該如何對付,可是想到先前自己很快就被破掉的氣罩,便沒有問出,心裡頗有些失意。
開始還能鬥一鬥,等到對方施展起魔氣之後,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與普通人彆無二致。
季霄道:“雲觀主也不必感到難過。你一個人摸索著修煉,沒有接受過正統的學習,也沒有使用過修煉資源。你的對手本來就不應該是魔氣。”
自己的對手本就不該是魔氣?
雲山子恍惚片刻,隨即感到釋然:是啊。在所有的邪惡氣息中,魔氣無疑是當中最特殊最強大的。
這樣的力量,當然是該由自小修煉,接受古老傳承的天才們來對付,而不是半道出家的野路子。
自己活了這麼一把年紀,居然也會庸人自擾了。
雲山子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