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春意盎然(2 / 2)

“殺生丸。”

“殺、生、丸!”

猛然回頭,殺生丸擰眉注視著她,梨奈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愁顏不展”的模樣。

怕泄露眼中的煩悶和焦躁,殺生丸隻是冷著臉看她。

難道妖怪也有青春叛逆期?梨奈腦子裡微妙的劃過這個問題,又覺得以殺生丸的性格,他好像再過百年依舊是處於叛逆期,“我想說武鬥場已經到了。”

無辜開口。

猝然回神,黃沙遍地的武鬥場內已經有不少妖怪,而此刻,武鬥場卻是安靜一片。

大小妖怪們看似忙忙碌碌,實則都在偷摸注意殺生丸和那個奇怪的人類巫女。

那個人類女人上一次還是出現在犬大將身旁,這回就是在殺生丸的身側,最驚悚的是,貫來不讓妖怪接近的殺生丸少爺竟然讓對方接近了!

並且,絨尾還直接掛在對方身上!

親昵中恍惚是在宣告徹底的占有。

殺生丸回過神,冰冷的眼眸掃過武鬥場,手骨捏的哢哢作響。

一言不發的離開,梨奈疑惑的看向他再次轉身離去,迎麵對上無數妖怪好奇的眼神。

梨奈:……不,其實她比你們更茫然。

總感覺青春期的殺生丸好像更難懂了?

絨尾拉著梨奈寸步不離的跟在殺生丸身後,直至一人一妖的身影徹底消失,吵鬨的武鬥場忽然陷入徹底的安靜。

悄無聲息中眾妖緩緩對視。

彼此眼中閃過驚訝和恐懼,最後,不知道是誰先開口提了一句。

“剛剛那是殺生丸吧?”

就像是在一片熱油中滴入一滴水,置身火海,瞬間沸騰。

“殺生丸的絨尾在那個女人身上?”

“殺生丸喜歡人類女人?”

“原來,殺生丸不喜歡女妖是因為喜歡人類?”

“玷汙妖族血統的行為!”

“愚蠢!”

……

妖怪們的議論和梨奈與殺生丸無關,畢竟一人一妖都不是在意彆人議論的性格。

此時此刻,跟在殺生丸身後,梨奈牽著絨尾,而絨尾連著殺生丸。

以至於,一人一妖此刻就是殺生丸在前,梨奈牽著絨尾跟在後麵,畫麵帶點微妙,令她心猿意馬,身不由己的想到某個和諧的詞:遛狗。

雖然很不合適,但梨奈微妙覺得很貼切。

事實也大差不差,殺生丸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打一架可以發泄心中的鬱悶,但他卻莫名其妙選擇放棄,反而一言不發的往西國外圍走去,甚至還遷就對方的步伐,故意放慢速度。

原本就冷冽的臉色,此刻更臭了。

殺生丸或許是想散步?梨奈不確定的想著,畢竟在現代的時候,殺生丸每天晚上都要繞著椿日神社走幾圈。

恍然大悟,梨奈原本還以為殺生丸是生氣了,結果隻是想散步呀,這她熟練。

但是,散步之前能不能先吃個早飯?起來就被拉到角鬥場,大清早一口都沒吃上,梨奈三兩步走到殺生丸身側,微微側頭看向他,主動開口:“呐,殺生丸要一起吃早飯嗎?”

剛張口,準備嘲諷。

梨奈先聲奪人:“我好餓啊,早上被你拉著來武鬥場,要散步的話,還是先吃完早飯再散步,好麼?”

說完,她習慣性的扯了扯殺生丸的衣袖。

殺生丸沒有馬上回答,甚至覺得自己的嘲諷卡在嘴中,許是片刻,亦或者許久,微垂著頭,目光森然的注視著她。

“不可以嗎?”她疑惑,像是哄小孩一般,“殺生丸不餓嗎?”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應該扭頭就走,但好似身不由己般,他把前進的方向換成了西國集市。

直至走到妖怪開的食肆,殺生丸才恍惚回過神般,臉色難看至極。

這個人類巫女……

難道是邪術?

渾然不覺他內心的複雜情緒,梨奈拉著絨尾進入食肆,說起來,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食肆吃飯。

店主是兩位灰鼠夫婦,小妖怪因為妖力不夠無法徹底化作人形,所以它們是保持著半獸的姿態,半獸不是半妖,半獸是人形獸態,但是能言語,長相

也偏向於人類,卻還保留著野獸特征。

看到是殺生丸,灰鼠滿臉熱情的準備開口介紹店內食譜,卻又在殺生丸冰冷刺骨的麵容下瞬間閉嘴。

難道殺生丸是被人類巫女劫持了?

接過菜單,梨奈看著上麵歪七扭八的字陷入沉思。

勤學苦讀數十載,歸來仍是個文盲。

心平氣和的把菜單合上,遞給殺生丸,神情專注,表情認真:“殺生丸可以推薦一些西國特色小吃嗎?”

堂堂巫女是個文盲什麼的,實在太丟人了。

殺生丸深刻覺得眼前的女人很麻煩,抬頭看她,莫名的,他好似看透了什麼,眼底透著莫名的確信:“不識字?”

話音剛落,他自覺不對,巫女、陰陽師甚至於和尚、法師,自小都要學習妖怪的文字,就像大妖也會學習人類的文字一樣。

他為什麼會覺得對方不識字?

梨奈猝不及防被點出,眼神哀怨,給她留點麵子不行嗎?

“……”原來是真的不識字。

最後梨奈還是成功吃上了來自西國的特色早餐。

半生不熟的肉塊和全生的新鮮蔬菜。

很好,一頓很原汁原味的早飯。

飯後,梨奈本準備今天忽悠殺生丸帶她逛逛西國,沒想到殺生丸直接消失。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殺生丸是在躲她。

梨奈:……以殺生丸的性格,不太可能吧?那可是隻走直線的大妖啊。

……

夜晚,寂靜無聲。

寢宮內,已經休息的殺生丸躺在軟墊之上,背靠著絨尾,眉宇輕輕皺起,睡夢似乎並不安穩。

他做了一個夢。

他清楚意識到自己是在夢境之中。

連日來腦海中時常閃過的碎片,此刻猶如一幅幅畫在他腦海中閃過,從朦朧逐漸變得清晰。

最後他走出黑暗,進入了一個曠野。

站在廣闊遼遠的星空之下,四周是螢火蟲飛舞的畫麵,風吹起他的衣袍,空氣中帶著一股淡淡的檀香,熟悉的氣味,讓他立刻響起那個人類巫女。

他麵色平靜的行走於曠野之上,黑靴掃過茂密的牧草,螢火蟲被驚動,飛起時微弱的瑩光變得耀眼。

察覺到這裡是西國之外,卻又不是黃沙遍地的荒蕪,有著奇怪的綠植和滿天星辰。

與他所知的西國境外有些不同。

殺生丸凝眸,金色赤瞳掃過四周,風卷起他的振袖。

抬頭,不期而然,熟悉的背影出現在不遠處的山坡之上,同樣的銀發,同樣的氣息,甚至連絨尾都毫無二致。

是另一個他。

微微皺眉,超出預料的情況令他頓生煩躁,獠牙咬住腮肉,似乎自從那個人類巫女出現後,他就開始變得奇怪。

殺生丸三兩步躍起,身子壓低衝過去,幾個瞬身,周邊的景色飛快往後退去,但無論如何他與那人之間的距離都無法拉近。

確認他無法靠近後,殺生丸緩緩止步。

周身的寒意凜冽,手指不受控製的捏起,哢哢作響。

還未等他暴怒,他發現“自己”正抱著那個人類女人,麵色陡然難看,一眼不發。

一人一妖緊緊相擁在一起,他看到“自己”順著對方的耳朵緩慢親吻、允吸,纏綿悱惻的聲音絲絲入耳,他聽到女人下意識的悶哼,以及“自己”逐漸變得粗喘的氣息。

女人白皙的手臂纏繞在“自己”的脖頸間,另一個“自己”微微側身,他才發覺原來女人被裹在絨尾之中,不留一絲縫隙。

毫無征兆的,他看到自己吻上對方。

明明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但他卻能看的一清二楚。

仿佛是在故意給他看一般。

妖力席卷著怒氣,他對上一雙極為眼熟的眼眸,赤金色細長的鳳眸中沉浸著赤/裸的欲念與愛意。

怒氣突兀的散去,心下流露出茫然。

愛意?

那是他?

沒等他回神,周遭的場景再次變化,腦海中的碎片好似在夢境中變得更加清晰。

氤氳的霧氣,不用湊近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冷意,他依舊是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猶如旁觀者。

白犬出現在寒潭,眼眸猩紅,像是中毒一般。

而他心底清楚,那白犬是他,亦或者說不是現在的他。

鬼使神差,他目光往寒潭掃去,說不清是希望在那看到誰。

果然,在白犬腹部,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恰好背對著他,光潔如玉的背脊從水中露出,在霧氣中忽隱忽現,她微微仰頭,任由白犬的舌頭劃過肌膚。

雙手圈住白犬的脖頸,整個人掛在它身上。

不知羞恥!

殺生丸無端感到無由來的憤怒,渾然不覺自己這憤怒來的多麼奇怪和突兀。

他曾見過看到人類武士強迫村女交/媾,毫無感覺,隻覺對方擋了道,礙眼便隨意出手殺死,至於活下來的女人渴求的注視著他,祈求他帶她走。

殺生丸甚至懶得多看一眼,更彆說挑起興趣。

霸道之路,從來不需要女人,無論是女妖還是人類。殺生丸一貫覺得本該如此,向來如此,未來也是如此。

但此刻,看到那個人類巫女和白犬的行徑,他不僅憤怒,心底還升起一股莫名的欲望。

以身替之。

那個人類巫女到底是誰——

殺生丸感受到被戲弄的憤怒。

額間泛起青筋,唇線死死的抿起,成一條直線,手指握成拳,殺意毫不掩飾。

隔著蒙蒙霧氣,女人回頭,好似穿過層層水霧與他對視上,那雙繾綣柔美的櫻粉色眼眸染上水霧,眼眸中全是他的影子,嬌媚柔軟,眼角透著媚態,看清她的模樣,殺生丸禁不住退了半步,心漏了一拍。

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漫上。

似想掙脫這股詭異的情緒,殺生丸惱羞成怒瞬間

爆發出出全部妖力。

眼前的景象像是破裂的鏡子,發出哢哢的破碎聲,分崩離析,瞬息間碎裂成無數零碎的塊狀。

妖力變得厚重,猶如沉重的液體不受控製,殺生丸的眼皮忽然變得沉甸甸,困意席卷而來。

身體變得很重,靈魂變得很輕。

恍惚間,似有一條柔軟的蛇在他身上攀爬,順著他的胸口掃過,渾渾噩噩的睜開眼,那似有若無的觸感變得更加貼切,怪異感越發明顯。

他用力睜開眼,對上一雙帶笑的櫻粉色眼眸。

圓潤的眼睛半垂著,唇色殷紅,巧笑嫣然,她湊近,淡淡的檀香卷起,某種被壓抑的念頭隨著她湊近如潮湧至。

“殺生丸——”纏綿悱惻的音腔響起,那猶如蛇一般柔軟的手臂同時搭在了他的胸口,軟若無骨,像是海蛇,溫熱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處,唇時不時點著耳廓,一下一下,猶如小雞啄米。

細長白嫩的手指搭在他的胸口,像靈活的蛇穿過衣襟。

張脈僨興,肌肉繃緊。

一瞬間的失神讓他錯失了拉開對方手指的機會,起伏的溝壑顫動著妖怪的心。

想要伸手去拉開她,卻先一步被她含住了手指。

柔軟濕滑的舌尖舔舐著指尖,他條件反射的控製著自己的指甲避免誤傷對方,感官變得光怪陸離。

奇怪的反應在身體裡動蕩,溫熱細膩的手掌撫摸上線條分明的鯊魚肌,人魚線的清晰可辨,蜿蜒向下,沒入深處,引人遐想。

“殺生丸——”她俯身湊到他耳邊,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而他似被禁錮住,渾身上下僵硬且無法動彈。

“殺生丸~”

“殺生丸,你的頭發是霜白,眉毛和睫毛是黑色好奇怪哦。”她用著醉醺醺的語調說著奇怪的話。

他沒說話,神色複雜的低頭看她。

沒等到回應她也不覺得生氣,自顧自的用著微醺腔調樂嗬的說道:“所以你下/麵是什麼顏色?銀白?黑色?”

“……”沒反應過來,但敏銳的覺得不是什麼好問題,殺生丸用著看死人的眼神注視著她。

“為什麼不說話?”腦子不拎清的女人湊到他懷裡,手指扒拉著他的絨尾,放在嘴裡像是吹蒲公英一般吹著氣,嘴裡嘀咕著:“難道是其他顏色?三色?但是大家都說三色貓不是羊尾,就是公公。”

他本不應該知道這兩個詞的意思,但莫名的,他清楚理解了這兩個詞的含義。

尚且說不出是不怕死,還是膽大妄為,梨奈仰著頭,霧眼朦朧:“三色犬妖也是嗎?”

被質疑,殺生丸低著頭,眼眸中透出一絲殺氣,渾然不覺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梨奈拉過他的衣襟,伸出手。

用著天真且單純的語氣詢問:“我可以自己看嗎?”

不等他回答,一張放大的嬌豔容貌貼近,他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柑橘味,還有一種獨屬於巫女的檀香。

莫名的熟悉,好似曾經聞過千百回一般。

手掌拂過鯊魚肌,順著結實有力的線條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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