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書架,一方小桌,兩把椅子,都是沈宜甜一個人細細琢磨出的最佳方位,完美融合在店鋪內,稍動一點,就會在那麼小的店鋪內顯得突兀。
介於他一直來看但從來不買的行為,這下沈宜甜不用裴羽說,也覺得他像是對家派來的競爭對手了。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正想開口,卻見他突然拿起書架上失物招領的兩盒藥,仔細看了看什麼,偏過頭問她:“你沒吃?”
沈宜甜想趕人的勇氣瞬間偃旗息鼓,懵了懵:“是你忘在這兒的嗎?”
她更加仔細地盯著這男人的臉看了看,嗯,比林北深帥多了,帥得渾然天成,也比他高,應該不至於是林北深整了容過來。
有人認領,比是林北深送的好一萬倍。沈宜甜鬆了口氣。
“可是,”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天,雖然她當時暈得厲害,但也記得,這個男人絕對沒有靠近過收銀台,自然也就不可能把東西忘在那裡,“我不記得你……有掉東西。”
她想說得含蓄一點,但事實如此,再含蓄也是這個意思。
男人卻徑直把兩盒藥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走到收銀台前掃付款碼,下一秒沈宜甜就聽到一聲,支付寶到賬39元。
她店裡的四寸小蛋糕,大多標價39元。
沈宜甜看著男人付完錢,也不拿蛋糕,轉身就走,怔了片刻,急忙拉開門,探出半個身子去。門前的風鈴因為她過於用力,一陣叮叮當當的脆響。
“你還沒拿蛋糕呢!”
“南瓜栗子蛋糕很好吃。”他頓了頓腳步,“不過,我還是喜歡更甜的。”
沈宜甜看著男人往江陽大學的方向走,回到店裡時,心想,他果然是江大的學生?
不對。
沈宜甜站在店裡的南瓜栗子蛋糕前,她的蛋糕都是自己親手做的,每天多少個,記得清清楚楚,店裡從沒少過蛋糕。
可他為什麼……
沈宜甜心裡一動,忽然想到自己送給謝醫生那個南瓜栗子蛋糕。
謝醫生?!
她還沒完全想清楚,身體已經跑出店外,可放眼望去,來來往往那麼多行人,卻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心裡沒由來地一陣失落,她又朝四周看了一圈,失望地走回店裡。
他就是謝醫生?
這樣就能說得通,他那天為什麼突然走了,而櫃台突然多了兩盒藥。
他知道,自己拔了牙,需要吃藥。
或許他當時還看到了自己腫起來的左臉,和不太好的精神狀態。
沈宜甜一邊想著,一邊走進後廚。今天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她必須開始做甜品,否則下午就要沒貨可賣了。
但她今天做甜品時,他也許就是謝醫生的念頭,占據了她的心。
他們有一樣漂亮的手指,一樣深邃的眼睛,所以,謝醫生口罩之後的麵容,也是一樣的典雅俊美,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等到她用一個個小蛋糕,填滿店裡所有櫥窗,心裡浮出現一個念頭。
謝醫生當時收下她的蛋糕,想的或許是他也給自己送了藥,禮尚往來,收下也無妨,結果今天發現她根本沒動那兩盒藥,就成了掃碼付款,銀貨兩訖。
跟謝醫生銀貨兩訖的感覺並不太妙。
她忍不住想,如果他當時沒看到書架上的兩盒藥,是想來乾什麼的呢?
假如他當時是為彆的事找她,那麼,還會不會再來?
如果謝醫生和那個黑風衣男人是兩個人,也許過一段時間,她就會忘記令人安心的謝醫生,對黑風衣男人,也僅限於欣賞他的美貌。
可這兩者分開時,就已經足夠吸引人,當他們合二為一,沈宜甜實在無法平靜。
至少一時半會兒,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
她拿出手機,點開裴羽的對話框,手指飛快地打字:
“裴裴,裴裴!你知道嗎!謝醫生可能就是那個奇怪的客人!天啊,你能想象嗎,謝醫生的嗓音和醫術,疊上那個客人的長相,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
正要點擊發送時,她按得太快,發送鍵按成了旁邊的一個字母,刪除多餘的字母時,她就冷靜了一點。
裴裴因為自己之前的描述,對來她店裡的黑風衣男人有些偏見,連攝像頭都給她裝了兩個,她還是先不說比較好。
她希望自己覺得好的人,也能得到裴裴的認可。
沈宜甜又把那一大段話刪了,沒過多久,學生們下課,充斥著小麥與牛奶香氣的店鋪裡,開始熱鬨起來。
一整個下午加晚上,沈宜甜都在一邊忙碌,一邊分神。
她心裡有九成九的把握他就是他,可就是剩下那一分不確定,讓她千思萬想,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