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甜頭暈目眩地答應了謝醫生的邀請。
吃完飯,謝醫生還想送她回家,她拒絕了。
她心裡太過紛亂,迫切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沈宜甜獨自沿著一盞盞路燈回家,秋風從她身上吹過,並不覺得冷,隻覺涼爽,平息她臉上過高的溫度。
謝醫生還是單身。
她走過跨江大橋,粼粼江麵映著兩岸燈火。
他們一塊兒吃了晚餐。
夜晚的江麵如此美麗。
他約她下一次……
如此美麗。
沈宜甜回到家,側臥在沙發上,臉上帶著甜甜的笑。
忙碌一天的身體很疲憊,精神卻萬分振奮。她拿過手機,打開他們的聊天頁麵。
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她的轉賬,再上一條是他昨晚說的晚安。
多麼奇怪,她早上看到那條晚安,隻覺得沉悶漠然,現在再看,卻硬生生從那兩個字裡,看出一絲甜意來。
她久久地望著他的頭像,仿佛在看他本人似的。
其實他的頭像與人毫無關係,連卡通人物都不是,像是風景照,縮小圖不太能看清具體是什麼,她下意識戳了戳,想放大圖片,屏幕上突然彈出一條消息:
你拍了拍“謝景和”。
沈宜甜:“……”
她趕緊手忙腳亂地想撤回,對方已經發了信息過來:“你有什麼喜歡吃的嗎?”
慌亂的手指頓住。
成年人之間總會有很多“下次一定”的場麵話,但問得這樣具體,她想,對這個約定,他也許和她一樣認真。
沈宜甜還在糾結該如何回複,對麵又發來一條信息:
“今天早點休息,你可以等明天慢慢想,想好告訴我。”
她瞬間又被暖到了,抓過抱枕埋在臉上。
謝醫生,他怎麼能這樣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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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宜甜休息的間隙就坐在前台思考,她要說自己喜歡吃什麼。
她平時最喜歡的,就是甜品,但這時候,她顯然應該回答正餐。
可是想了半天,她都沒想到甜品之後,自己喜歡最吃什麼,她和裴裴倒是常吃烤肉火鍋之類,可……想象謝醫生在那些地方的樣子,總覺得十分不協調,便覺得怎麼回答都不夠妥帖。
想了一大堆,最後發過去的卻是一句“我什麼都可以”。
發完又覺得,這麼說,更不好了。
什麼都可以,這種回答,謝醫生會不會覺得她敷衍?
還不如隨便說個火鍋之類的。
沈宜甜還在懊悔,又有點焦急地盯著屏幕,幸好他回得很快:“好,後天中午,如何?”
她一下子把剛才的懊惱忘了,捧著臉,笑著回“好”。
午餐時間相對傍晚來說,生意少很多,在中午短暫地關店一段時間,影響不大。
才約好時間,她就收到裴裴的消息:“甜甜,我後天休息,你差不多可以不用忌口了吧?後天補上欠你的大餐。”
沈宜甜還沒想好怎麼跟裴裴說她跟謝醫生的事,她對裴裴向來無話不說,但這件事,她莫名羞於啟齒起來。
可她又不想瞞著裴裴什麼,便說:“後天已經有人請飯了,你欠我的大餐隻能先繼續欠著。”
裴羽詫異。
自從七年前的事後,沈宜甜便一副要跟整個世界斷絕往來的架勢,她在世上已經沒有親人,曾經的同學們也都不再聯係,唯一的朋友就是自己。
裴羽很多次明裡暗裡地希望她重新交些朋友,可她總是不願意,後來開了這家甜品店,總算與世界多了一絲聯係。
所以當她從沈宜甜的話裡看出,有人請她吃飯並且她答應了的意思,實在難以平靜,一時又不敢多問,跟她說等下班她會去店裡一趟,便又接著看起卷宗。
隻是今天,麵對厚厚的卷宗,不知走了多少次神。
高中時代的記憶,又紛至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