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子把新的畫筆拿出去,被瀧穀千秋放了回去,她神情沒變過,依舊呆呆愣愣恍惚著。
“不想畫了。”她站起來,目光遙遙落在菜菜子纖細的脖子上。
小女孩的脖子纖細白嫩,血管的路線看得一清二楚,想到這裡,她低頭揉了揉菜菜子的脖子,拇指指腹輕輕掠過顯眼的大動脈。她有點搞不懂瀧穀千秋想乾什麼,她一直都奇奇怪怪的,但夏油大人很喜歡她,所以菜菜子也喜歡。畫筆放回去,菜菜子剛站起來又被她摸了脖子,但她的手很暖和,菜菜子除了一開始有些彆扭,很快就欣然讓她摸了。
最後,瀧穀千秋直起腰,搖搖晃晃,慢慢悠悠往廚房去了。
留下一串染血的腳印。
……
夏油傑回來時,瀧穀千秋在廚房打碎了好幾個碗和盤子,她站在一地碎掉的
瓷片裡,臉上恍惚的神情中帶著點楚楚可憐的委屈,但更多是一種渾然不知的麻木。
“……我想拿碗。”
夏油傑不會生氣,他情緒永遠穩定的一批。看到碎了一地的碎片,更關心瀧穀千秋有沒有受傷,大抵是遭受的精神打擊太重,以至於現在都無法認清現實,活在恍惚的混沌中。
他無奈地眯眼笑了。
挺好的,就這樣挺好的。
失去靈魂,被他牢牢攥在掌心,就足夠了。
他的聲音放的低低輕輕的,“先出來,千秋,我來幫你拿。”他用腳掃開周圍的碎瓷片,小心翼翼牽起少女的手,眼睛落在她的腳上,因為來了例假,蜿蜒的血跡順著小腿流下來,睡裙上也染了紅色,夏油傑看著她的腳,一時間無法分辨腳上的血來自哪裡。
瀧穀千秋一手被他牽住,一手背在身後,固執的搖搖頭,身體用力,不肯出去一步。披散著黑發的少女形容枯槁,像一隻在雨中乾枯的玫瑰,她的眼圈一下子紅透了,聲音不自覺顫抖,“我想回家……我想媽媽。”
這不是假話,是真的,所以她情緒的波動極為真實。
夏油傑稍愣,臉上溫柔的神色未曾變動,聞言頷首,親昵的音色帶著誘哄,“我帶你去找媽媽,所以我們先出來,可以嗎。”
她還是搖頭,紅著眼,可憐巴巴的看向夏油傑,“媽媽喜歡吃草莓。”
“嗯,我們去買,然後我帶你去。”夏油傑溫聲細語,隻想把她勸出來。千秋的生理期他還是記得的,大概是藥的原因,推遲了許久,是他沒及時去買,才造成現在的窘境。
瀧穀千秋抿了抿唇,目光呆愣無神地眨了眨眼,視線焦點始終不在他身上。
“真的麼。”
“真的。”
她又沉默著發呆,好一會兒才說:“我害怕,不敢走,能不能背我。”
夏油傑不疑有他。
大概她現在的樣子,真實的沒有任何破綻。
他笑了,似乎因為還未徹底折斷翅膀的飛鳥的表現,已經讓他感到了滿意。瀧穀千秋畢竟隻是普通人呢,被精心嗬護長大的玫瑰,再強烈的心性,都有被折磨瘋的一天。
夏油傑踩過瓷片,周圍響起破碎的聲音,渾然不在意是否會紮傷自己。
他轉過身,蹲下來,耐心的音色溫和極了,“千秋,上來吧。”
瀧穀千秋畏縮了一下,似乎有些遲疑,遲遲沒有爬上他的背,夏油傑也不急,並沒有催她。
末了,少女的手碰到他的衣角,似乎是終於下定決心,肯讓他背了。
她小心翼翼摸索著跳上他的背,明明這個動作,在以前她經常會做,比如夏油傑根本不需要蹲下來,她就被直接跑過來跳起來趴他背上,而他也會極為自然的伸出手攬住她的膝窩。
瀧穀千秋單手勾住他的脖子,涼絲絲的黑發落在頸側,有點癢。背上的少女似乎沒了重量,單薄的像片紙,他想這可不行,後麵要讓千秋好好吃飯才行。
在他背著少女站起時,夏油傑這樣想到。
然而下一秒,冰冷鋒利的瓷片像刀鋒一樣狠狠割開了他的側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