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淺也隻好拿毛巾蘸著水,將除去傷口以外的其他部位擦乾淨。
仔細一算,她已經有兩天沒洗澡了。天氣一天一天熱了起來,常常會出一身汗。雖然她擦身體擦得也乾淨,但她總覺得身上黏糊糊的,一點也不舒服。
好不容易到周日下午,吃完午飯後,陳淺收拾了書包和衣服,打算回到自己的公寓。
林初不放心地給她檢查衣服,叮囑她說:“傷口不能碰水,也要少吃重口味的,不然留疤了就不好看了。聽阿姨說,那裡最近在施工,平時會不會吵到你學習?”
周成忠中午回家吃飯,這會兒正在玄關處穿鞋,聽到林初這話,動作一頓說:“是啊,淺淺,你到姨父這兒住吧?家裡房間多,你跟哥哥也恰好是同齡人,共同話題也多,就在這兒住吧?”
陳淺聽見周成忠說共同話題多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在學校裡閨蜜王舒婷總說周矜禮貌又溫柔,她覺得好像是這樣,好像又不是。但她麵對他的時候,總是不由地緊張。
害怕嗎?倒也不是——
距離感。
對,是距離感。
他是被很多人喜歡,出門有很多保鏢跟隨,而她頂多算一個熱愛生活的普通少女,也隻是因為小姨這層關係,她才會跟周矜有一些牽扯。
但其實,小姨的生活是小姨的生活,她也有自己的人生。
至於周矜,聰明又好看,情商跟智商都很優越,但他本來就是被人放在神壇上敬仰的。
陳淺笑著婉言拒絕了,她說:“叔叔,施工都在白天,我都在學校裡上課聽不見的。而且公寓離家裡近,騎自行車很方便的。”
“周矜有專車接送,你跟他——”
“老周,”林初看破了陳淺的窘迫,笑著說,“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是愛美的年紀。她上下學騎自行車,保持身材呢。你彆看她細胳膊細腿的,但其實身體很健康,線條也棒。”
這會兒周矜吃完午飯後,正坐在沙發上看書,聞言看了一眼陳淺。
確實細胳膊細腿,擰一下就能斷的樣子。
線條就不說了。至於健康?哪裡健康了。
周成忠聽見林初這麼說,也笑著炫耀起了自己兒子,“現在年輕人真是格外關注自己的身材啊。不說其他人了,就說小矜吧,每天早上六點起床聽英文聽力,晨跑半小時。每周還去遊泳打拳。六塊腹肌,身體也好。”
“小矜看起來那麼斯文——”
“他呀,哼。”周成忠冷哼,擺擺手,像是不想提,又說起陳淺,“淺淺,你說白天施工,那周末的時候睡個美容覺都不能了吧?這樣,你周末就來姨父家。”
“姨父,不用了......周末也還好。”陳淺住不慣彆人家,剛想回絕。
周成忠牽住了林初的手,安慰地看她一眼,說:“不用跟姨父客氣,姨父跟你小姨也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外麵。”
“周矜,我工作忙的時候,你每周五放學的時候,帶著妹妹一起回來,聽見沒?”周成忠看向了沙發後坐的端正的清朗少年。
聞言,少年翻書的修長手指頓了下,翻過一頁,才說:“爸,得問人家自己的意願。”
“問我,似乎對象錯了吧。”周矜放下書,看著周成忠說。
陳淺看出了周成忠的不高興以及周矜跟他之間微妙的摩擦。
其實他們都沒錯,姨父的出發點是不放心自己,害怕小姨為難與擔心。周矜出發點......無論怎麼說,即便她能感受到周矜對她有些敵意,但君子論跡不論心,他這番話確實是站在她的角度想問題了。
何況,無論怎樣,他那天到底幫了她,又帶她去了醫院,
——至於每周來這裡住兩天,也可以。她還是很願意過來陪小姨的。
陳淺乖巧地笑了笑,臉上漾起了兩個梨渦,“可以的。”
又看了周矜兩眼,聲音很小,語氣略帶些討好,“那我下周五在小賣部門口請哥哥你吃冰淇淋吧。”
少年微微皺眉,好看的臉頰浮現著幾分不屑幾分困惑,小作坊生產出來的臟東西有什麼好吃的,他就從來不吃那些。
倒是林初聽到這話,摸了摸陳淺的腦袋,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少女的臉頰迅速地染上了兩抹紅暈。
她就沒再提冰淇淋這事,找話題岔過去了。
林初又開始繼續給陳淺收拾東西,毛巾牙刷,沐浴露身體乳,水果零食,牛奶紅糖水。陳淺跟在她身後,想法天馬行空的,想到什麼說什麼,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
女人怎麼這麼麻煩?
手上的書就翻了寥寥幾頁,速度跟正常時候簡直不在一條水平線上。少年輕輕皺眉,覺得很煩。
起身剛要回屋,周成忠走近拍了拍他,“我一會兒上班,晚上要帶你阿姨去參加一個酒會。你去送送妹妹?正好熟悉一下路線。陳淺很單純的,沒什麼壞心思。”
男人耐心勸周矜。
周矜坐著平視周成忠,“司機熟悉就夠了。”
“東西重嘛。”周成忠說,“她家在六樓,你幫她拿。再說,她摔得還沒好,你不是還帶她去醫院了,應該也知道挺嚴重的。哎,真是——怎麼好好地就從圖書館樓梯上摔下來了,你林阿姨那會兒也忙,還好碰上你了。”
周矜蹙眉。
想起剛好下午沒什麼事,為了避免周成忠再嘮叨,嗯了聲,“行。”
“這樣,你以後照顧妹妹,我再給你一張銀行卡,每個月多給你點錢,你帶妹妹花。行吧?”周成忠欣慰地看著兒子,這麼多年,也沒讓自己操心過什麼。他商量著給周矜加些錢。
周矜看他一眼,嗯了一聲,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