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高(2 / 2)

月出小 洱珠 8664 字 8個月前

陳淺覺得有些安排,但又安慰地想,以往過年時小姨在門前掛的不就是這個嗎。

想到這個,陳淺心安許多,靠在牆垣大口大口喘氣。

額上都是汗,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緊張出的,但她靠著冰涼的大理石牆垣上,聽見對岸河水流淌的聲音,體溫也漸漸下降。

靠著沒躺一會兒,她聽見了輕輕地叩牆聲,她一愣。

稍離片刻,又上去凝神聽,不出一分鐘,又是一陣有節奏的叩牆聲。

陳淺深吸一口氣,腳步不斷往後挪,腦中一片空白,緊接著她聽見了男人的聲音,“出來。”

連叫兩聲沒聽見動靜,少年蹙了蹙眉,說:“陳淺,出來。”

還是沒動靜。

少年眉毛擰的更深,這麼晚了敢到巷子裡,看人打架,就他來的時候嚇的拔腿就跑了?

作什麼?他又不會心疼。

少年靠在護河欄杆,不願意動,又說了一遍,“陳淺,你自己到我這兒來。”

又是靜默。

周矜最後找到陳淺的時候,她正蜷縮在角落裡渾身顫抖,慘白的臉上流的滿是淚水。

周矜一怔,輕輕蹲下身,一手擰著她的下巴,看她的淚水,不像假的,很逼真。他麵無表情地評價:“效果達到了,挺到位的。”

溫熱的手摁在了陳淺的下巴上,少女聞到了活人的氣息,慢慢活過來。瞳孔裡倒映出周矜那張俊俏的臉,陳淺認出了是周矜。

她沒忍住,哇地一聲放聲哭了出來,滾燙的淚水落在周矜指間,又熱又癢。

周矜:“......”她怎麼這麼會演戲?

·

周矜無奈地默許人上了車。

“你真要跟我一起回周家?”周矜冷眼問她。

少女接過司機王亮遞過來的紙巾,認真地擦了擦眼淚,還沒從剛剛的膽顫中回過神,委屈地點點頭:“我要見小姨。”

王亮看小姑娘實在可憐,又遞了昨天沒處理的牛奶過去,少女拆開,是最喜歡的草莓味,她感覺到了一中熟悉的好喝,還不忘跟王亮說:“謝謝你王叔叔。”

周矜看過去,隻見少女坐在車上,眼睛哭的腫的跟核桃仁一樣,剛剛還走不了路,現在就能抱著一罐草莓牛奶喝了。

少年冷笑。

他又問了一遍:“真要跟我回周家?”

陳淺點點頭,想了一下,“麻煩拐到巷子裡,我要去拿我的自行車。”

使喚周家人真不客氣,還沒住進周家,就把自己當主人了?又用紙巾又喝牛奶又拿車的?

周矜問:“那好,你一會兒準備怎麼跟你小姨說你半夜坐上了我的車,跟我到了周家?”

“我的車壞了,我剛剛看到他們在打架,我......”陳淺愣了一下,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問,“你怎麼在這裡?”

周矜麵不改色地反問:“你不知道?”

陳淺懵懂地搖搖頭。

就像前天問陳淺知不知道那十萬塊錢乾什麼用時一樣,一汪水靈透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看著他,又懵懂又無辜。

周矜看不透她,但不影響他麵不改色地說:“參加市裡比賽,看到這兒出了事情就趕了過來,恰好看見你。”

陳淺沒有懷疑,點點頭,告訴周矜,“哥哥,剛剛青桐巷子裡有人在打架,我看見了!我們報警吧?那裡有個人,就是領頭的那個人我知道,他叫江若誠!”

江若誠?

“報警了,”周矜淡定地說,又反問,“那個人你是怎麼知道什麼?”

陳淺就說了今天早上的經過,還有今天之所以到這個巷子就是為了修車的經過。

周矜了然,垂眸看她,難道就是湊巧?

最後陳淺進入家門後,為了不讓小姨跟姨父擔心,沒有選擇將原本的事情經過告訴他們,而是用周矜教她的那套話術,下午放學後她去書店買資料的路上,不小心將車摔爛了,剛好遇上周矜的車,就跟著回來了。

林初看見陳淺回來,哭的眼睛紅腫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帶著她身上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不對的地方,心才漸漸放下來。

陳淺晚上霸占了林初,林初帶了一床被子鋪在客房大床外側,跟陳淺一起睡,睡前林初摸摸陳淺額前碎發,問她:“最近學習還好嗎?如果數學成績實在上不去,咱們聯係一個家教老師。”

陳淺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哎,其實也不是她的數學有多差,150分的卷子,135還是有的。但對於她在年級取得排名來看,這15分確實是一條分割C9與清北的巨大鴻溝。

也不是她不想上家教,因為她所欠缺的這十來分,一般是填空題最後一題與大題目最後一題,都是壓軸題。這是一種思維能力的較量,習得所花費的精力可能需要更大,但她本身就是努力型選手呀,時間花在這裡了,其他的功課怎麼辦呢?

陳淺又抱著林初說了會兒話,也漸漸忘記了剛剛的害怕,聽著林初清淺的呼吸聲,陳淺覺得心安。

但她卻有些睡不著,總覺得哪兒有些怪。

陳淺想著,翻了個身,伸出一隻胳膊露在被子外。

——周矜。

不對,周矜的反應太奇怪了。

他找到她的地方在那條巷子儘頭,前麵就是死路,也就是說,周矜一定經過那片打架鬥毆後的狼藉才找到自己的。

他說自己報警了,這是對的,可他為什麼這麼鎮定,甚至聽說了那個人的名字後,他的關注點不是江若誠是誰,而在她是怎麼與江若誠怎麼認識的,就好像,他一早知道那人是江若誠一樣。

而且......報警後,作為目擊證人,難道不需要去警察局裡做筆錄嗎?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在小姨與姨父麵前,幫助周矜隱瞞了事情的經過。

太奇怪了,陳淺想不通。她看了眼時間,才十點。這個時間段,年輕人一般都沒睡覺的吧?

陳淺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小姨,臨走前在鏡子麵前正了正身上的長袖雪紡睡衣,悄悄出門,上了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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