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矜跟顧成柏到了Troy會所,進門的時候一個服務生端著客人剩下的酒水出來,似乎在低頭想事情,將酒水潑了顧成柏身上西裝好大一塊。
顧成柏驚呼一聲,服務生立即拿出紙巾,不停地道歉。
“行了行了!你去忙你的吧。”顧成柏揮開拿紙在他身上亂拍的手,惹了一身晦氣,蹙著眉頭很不高興。
周矜站在一邊,目光從服務生烏黑的雙眼,帶著幾根白發的頭上,挪到他胸前的名牌上,上麵有基本的職員介紹。
徐延明,會所副經理。二十出頭。
職務不低,年紀又不大,怎麼會手忙腳亂,這麼蒼老狼狽?
周矜他洞察力向來敏銳,隻兩眼就知道有不對勁的地方。
他回頭看了眼李文成,後者會意後就默默退了出去。
顧成柏處理好西裝前襟灑的酒液,回頭看向周矜,“怎麼了?”
“處理好了?”
周矜穿著乾淨的校服,端正版型貼在他高挑的身材上,更顯得他肩膀寬闊,腰部纖細。周身氣質矜冷疏離,剛開口,大堂的服務生與經理紛紛被吸引了視線,看著這位身後跟著好幾個黑衣保鏢的少年。
這會所平日來往的都是達官貴人,是以往日大場麵見多了。
但第一次見這樣周身貴氣的少年,排場又極大。倘若不是這一身校服,壓根看不出來才高中的年紀。
一邊有女服務生上來,給少年遞給一杯檸檬水。
周矜沒接水,拿托盤上的毛巾擦了擦手隨後放下,頷首以示拒絕。
服務生非但沒有被拒絕的窘迫,反而一臉害羞。
顧成柏遠遠地看了女服務生離開的背影,嘴角抽了抽,親自請身後這位矜貴的少爺去頂級VIP包間。
這間頂級VIP包間與另一間相連,並不相通,也看不見彼此,但坐在裡麵可以一清二楚聽見隔壁的動靜。
周矜坐在臨江巨大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看著南城繁華的夜景,樓高百尺,下麵是燈紅酒綠的夜景,川流不息的車群,眾生百態的人間。
身前的桌上就是上萬塊一塊的點心甜品與酒水。但除了冰水,其餘的少年都沒碰過一口。
他沒浪費的概念,隻知道合不合口,想不想吃。
這是他習以為常的生活。
所以那些來往忙碌的為了什麼為了什麼?錢嗎?還是這麼一口吃的?
要說林初跟陳淺姨侄多聰明啊。一張結婚證就實現階級跨越了。
周矜嘲諷地笑了笑,隔壁的有些爭執的聲音就傳來了,他蹙眉,聽見了顧成柏跟人爭執,最後破門而出。
“沒辦成?”
“我草他奶奶的!”顧成柏踢開門,用力一拍,“我他嗎錢都給他好幾天了,那個姓馬的孫子突然跟我說這事不給辦,前老板說已經把會所轉手給一個大資本了。”
“他媽的,姓江的到底什麼來頭?!”顧成柏提高聲音,“敢搶老子生意?”
周矜手一頓,臉色沒變,平靜地看著暴怒的顧成柏說:“那你換個生意做。”
“不行不行!”顧成柏說,“我當初賣成人用品就是為了能補貼家用好不好?我都答應蝶蝶了賺大錢,要不然我怎麼給她買LV?我姐當初在世的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看我取個溫柔賢惠的媳婦,我要媳婦跟人跑了怎麼辦?”
“就必須要拿下這家Troy?”
“這是一定的!”
周矜按了按眉心,顧成柏立即狗腿地上前,“你打小就聰明,爺,你出出招唄。”
周矜蹙眉掃了眼麵前這個不靠譜的小舅舅——快三十歲的人。他媽要是還在的話得多煩?
他問:“知道誰給你使絆子嗎?”
顧成柏搖搖頭,“你知道?”
周矜眼神微動,笑說:“過兩天不就知道了。”
·
等駛出擁堵的道路,陳淺坐在車上,跟司機在附近的小路上都走了一段都沒見著周矜。
陳淺有些著急,就要跟王亮借手機打電話給林初,王亮就率先撥通了李文成的電話,得知周矜在Troy後兩人才心才靜下來。
陳淺有些不安,怕周矜又帶人做不好的事,立即讓王亮開車去會所。
陳淺打開車窗,感受晚風撲在臉上,問王亮:“哥哥是不是平時脾氣不太好?”
王亮一愣,隨即和藹地笑了起來,“哪有。對下人挺客氣的。但脾氣啊,人都有一點,年輕人嘛也都比較衝動,好好說兩句不就好了,何況少爺秉性不壞——”
陳淺點點頭,“好的王叔叔。”轉頭看著外麵的夜景,沒再說話。
很快就到了Troy,因為李文成在電話裡裡跟王亮說周矜有事,所以陳淺就沒上去找周矜,怕再惹他不高興。
她趴在半落下的車窗邊,睜著眼睛看著在會所高級的旋轉門前出入的社會名流,絲毫不敢錯過。
這麼一等,就等了兩個小時。因為今晚要和小姨去給父母掃墓,晚自習時就提前離開了學校,但等到現在,已經快十點半了,陳淺在心裡歎氣。
雖然給小姨打過電話了,但還是希望她不要生氣。
陳淺想著,會所門口就出現了一道高挑的身影,少女想開口喊人,想了想,還是縮回腦袋將車窗闔上,請司機叫人。
周矜早早就看見了家中那輛銀灰色邁巴赫。先是看見了一雙透亮水靈的大眼睛四處張望,等他出現在旋轉門前,大眼睛閃躲開了。然後他看見了一顆圓溜溜的腦袋,後麵垂著柔軟蓬鬆的低馬尾,藏在了升起的車窗後麵。
周矜蹙眉,現在都玩欲擒故縱這套了?
周矜冷笑。邁著長腿朝邁巴赫走去,車門打開著,他並不上去,看著陳淺。
陳淺對上他冷漠的要吞人的眼眸,愣了一下,想起王亮的話,她說:“外麵好像挺冷的,你要上來嗎哥哥?”
周矜挑眉看她,又看向王亮,目光像在詢問為什麼這個點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周矜不喜歡被人跟著,更不喜歡被討厭的人知道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