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崇風與顧勁臣曾有過交集,隻是當年都年紀尚小,他又比顧勁臣又小上四五歲,所處境遇更是大不相同,因此很多事情都為耳聞。
聽聞顧勁臣乃世家子弟風頭最盛之人,聽聞顧勁臣被賜婚,聽聞顧勁臣與長公主琴瑟和諧,婚後一年便產下一子,聽聞其子乃其心尖之肉,不過遭遇一場意外落水,便四處求神拜佛,聽算命的說其子久居長安必早夭,立馬便借著家兄重病之故,卷鋪蓋回鄉。
顧勁臣似乎是為了這個孩子,拋棄了一切回到揚州躲清閒,又似乎是借著這個孩子,企圖逃脫被皇帝拉去跟相爺做法的命運。
謝崇風不追究這一切的真真假假,但麵前這個傳聞中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朋友,是真的很能瞎掰。
顧珠瞎話一落,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對麵壞蛋謝崇風的利箭一哆嗦,直接射偏了,掉在他的腳邊。
顧珠被這落箭驚醒,在心裡‘欸’了一聲:管用欸!
一旦知道自己或許還有救,顧珠精神立馬就又全部回來了,戲精上線,賦詩一首:“謝郎,可曾還記得我們上輩子的定情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謝崇風手指在膝上規律地敲擊了兩下,像是無聊之餘願意再聽聽顧珠還能怎麼編一樣,指出不合理之處:“上輩子,我也比你大上十幾歲?”
顧珠傷心地抽泣起來,並慢慢蹭過去,以六歲小朋友的模樣,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重重點了點頭,繼續編:“哎,原本我並不想打攪你如今的人生……”
“那就不說了,我也權當沒有聽見?”謝崇風好整以暇道。
“不!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怎麼能當沒有聽見呢?謝崇風,我知道你現在恐怕還不相信,但我說的都是真的,上輩子,你我被棒打鴛鴦的苦,今生不應當再重演,可你若執意殺我,我死在你手上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既然沒有怨言,那我動手了?”謝崇風跟看戲似的笑了一下。
“但是!”顧珠連忙補充,“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是舍不得的,所以我絕對不能死。”
“我舍得。”
“不,你隻是自欺欺人罷了。”顧珠眼珠子轉了轉,加大力度地編,“尤記得上輩子我們的一兒一女……多麼的可憐,你還說下輩子一定護我們周全……謝郎,你都真的不記得了嗎?或許,你再等十年,十年後你瞧見我的樣子,肯定會想起來上輩子的一切。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爹還在等我開飯,十年後見,謝郎告辭!”
顧珠心虛地溜出山洞,心裡砰砰直跳,及至走到洞外麵都沒有聽見謝崇風喊自己站住的聲音。
居然真的信了!?這麼傻蛋的嗎?
怎麼說呢,高手寂寞的感覺瞬間充盈在胸。可高手顧珠出去溜了一圈,還是隻能噠噠噠邁著小短腿哆哆嗦嗦地返回去,悄咪咪戳了戳正在烤火的謝崇風的手臂,嬌氣地指使道:“那啥,你得送我回家。我、我不識路。”
謝崇風卻是好像很意外一樣,看向顧珠,笑容淡淡地:“哦?又見麵了,十年這麼快就到了嗎?怎麼我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你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