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三皇子曹卓(1 / 2)

今日顧珠累了個半死,下馬車時腿都軟綿綿的,不等他自己說,郭管事便背著他下車,不讓他落半點腳尖在地上。

顧珠此時也不鬨彆扭,乖乖趴在郭叔叔背上,輕輕嘀咕了幾句才跳下去,拍了拍自己的小腿肚,隨後便讓家丁扛著他的鐵柱回房。

此時天色已暗,將軍府華燈初上,角門的燈籠團著晚冬的寒氣涉足青石街上,落了一片暖黃的矮光。

顧珠靜靜地站在燈下,幫他失而複得的鐵柱斂了斂衣角,回頭眸色黯淡的看了一眼被郭叔叔和其他家丁瞬間扣住的靈哥兒,抿了抿唇,不停留地繼續回屋去,絕耳不聽後頭靈哥兒那突然爆發出的質問:“主子?!您乾什麼呢?幫著我做什麼?”

“小主子?我、我做錯了什麼您到時跟我說啊,我、我改!”

“小侯爺?小侯爺!”劉靈被壓著跪在地上,有下人拿出繩子,正要對其五花大綁起來。

顧珠腳步頓了頓,到底是忍不住就這樣將人交給郭叔叔,轉過頭就跑回來,隔著郭叔叔的寬闊的後背,滿是不解的困惑:“靈哥兒,你彆叫我主子,我顧珠當不起你這一聲主子。”

“怎麼會?侯爺……您……這世上,隻有您當得起的。您怎麼會當不起呢?”劉靈像是曉得自己被發現在鐵柱此事上做了諸多手腳,並不辯解,隻是跪在地上,仰著一張秀氣的臉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大顆大顆的眼淚瞬間往下落。

“我是為您好的,主子,我隻是為您好。”劉靈重複。

“不必解釋了,劉靈,等你什麼時候把這件事交代清楚,你再跟我說這些吧……”顧珠當時在亂葬崗就發現了,他家鐵柱的腦袋上傷口有好幾處!全都不像是撞牆撞的,而是被人用利器擊打,一下比一下凶狠,所以傷口在後腦與頭顱側頂上,而不是額角。

隻這一項,便說明劉靈在撒謊!

更可怕的是,若他不堅持要去亂葬崗尋找鐵柱,鐵柱說不定當真就這樣死在亂葬崗也未可知。

顧珠不明白,他對劉靈不說多寵愛,關照確實隔三差五絕對送到。

他念劉靈年紀輕輕就被封建權欲毀了一生,總是怕劉靈自卑,怕劉靈畏手畏腳,有意每回看見劉靈都一嘴的誇讚,他真心希望這可憐的小孩能夠有獨當一麵的勇氣為未來做鋪墊,卻沒想到這劉靈鬼話連篇!

他可是從未懷疑過劉靈所說的每一句話的,如今卻不得不暗暗心驚膽戰,不知道劉靈在自己麵前的一切,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這小心翼翼的可憐勁兒是不是裝出來的,這口口聲聲的‘小主子’是不是真心喊的。

他氣得要命,他把劉靈幾乎看做跟鐵柱同等重要,甚至想著以後的以後要是劉靈願意,都跟著自己過活,就這樣一個他希望留在身邊一輩子養著的人,卻讓他失望的差點兒懷疑所有接近自己的人。

顧珠不喜歡這樣,他不喜歡自己成為那樣一個,連交朋友都思前想後絞勁腦汁去想彆人為什麼跟自己好的人。

“你若當真是把我當成主子,那就自己把今天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屆時該罰的罰,我……會酌情處置。你若願意,我還會給你一筆錢,到時候劉靈你……自去謀生吧。”顧珠猜想了許多劉靈做的壞事,卻都因為鐵柱還活著回來了,不願趕儘殺絕,是打算將人送去官府,圖個清淨,隻是說不能直說,怕劉靈知道得去官府,便一個字也不會透露。

說罷,顧珠不再看劉靈的表情,決然轉身便跑回明園。在園子裡就碰見他那討厭的大餅爹。

他那討厭的大餅爹雙手揣在袖子裡,正伸長了脖子看他,一見他便笑得見牙不見眼,很是喜氣:“珠珠,回來了?”

顧珠小崽子哼哼唧唧從大餅爹身邊繞過去,不說話。

顧五爺賠笑著,從身後一把將自家氣鼓鼓的小朋友抱起來,坐在臂彎裡,力氣比任何人想得都大,捏了捏小朋友的臉蛋,便親昵地將自己的臉湊過去,哀求一般感慨說:“爹爹真的知錯了。”

——天底下最苦情的人也沒有顧五爺如此的低聲下氣。

偏顧珠聽慣了這些話,一邊小貓崽似的推開大餅爹的臉,一邊忍不住把今日在外受的苦都抱怨給大餅爹聽:“我不信你,我在外麵累死累活,你一點兒也不幫我,還淨給我添亂,你若是當真誠心悔改,不如現在就寫一封推薦信給二哥哥,現在立刻馬上,不要說不行!”

顧珠委屈撒嬌之餘,也不忘自己的鐵柱現在不知什麼狀況,要給二哥哥的推薦信找下家。

“這……”顧勁臣故意猶豫著停頓了一會兒,隨後便在自家小寶貝的警告小眼神裡溺愛道,“這當然是沒有問題的。”

“那你現在就去,寫完了再來我房裡。”顧珠捏了捏大餅爹的臉,又忽地想起什麼一樣,同爹爹道,“對了,還有件事,也要跟你說,是關於四伯的事情,我給他尋了門親事……”

顧五爺慢慢抱著他的顧珠進屋,屋內還燒著火爐,暖烘烘著,將顧珠的臉頰瞬間熏得仿佛點了櫻紅的胭脂,雪裡落花一樣,精致得不可言說:“哦?先說來聽聽。”

顧珠明白這也是要緊的大事兒,很有主意地把自己今日所見所想還有之後的準備都說了一遍,雖說是自認非常完滿,卻依舊是忍不住看爹爹的表情,想看出個是讚賞還是為難。

顧五爺的臉上向來對顧珠是隻有寵愛的,這回也隻是略想了想,才緩和著語氣說:“平妻不可以,你四伯的正妻乃是徐州知府的母親的親妹妹的女兒,自小養在徐州知府的母親膝下,感情非同一般,你祖父更是同徐州知府之父有結拜之義,不能弄一個死人來跟你四嬸母平起平坐,不然兩家的情誼過不去。”

顧珠沒想到這彎彎繞繞的,可他大話都說出去了:“那爹你說怎麼辦?”

“得同你四嬸母好好商量商量,此事我去,你不必再跑了。”顧五爺摸了摸自家小朋友的腦袋,笑道,“往後幾日,切不要出門去了,你從前天天跑,我放心是因著身邊有護衛,近日還能胡亂跑,那是因著爹爹把郭管事都拿去給你當車夫了,可不日長安有貴客遠道而來,府上又有你說的陰婚要辦,又是忙裡忙外的,爹爹也得出門會友,珠珠你聽話些,過段日子,再隨你玩耍,爹爹絕對半句話都不會講。”

顧五爺一向縱容顧珠得很,此前糟了大難,狠狠整治了一通明園護衛後,如今又對著珠珠出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顧五爺此刻絕對沒有再縱容自家小朋友的餘地。

顧珠卻隨意地還以為同往常一樣,嚴厲幾日就又鬆鬆的,便也隨便答應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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