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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熱鬨,但並不屬於他們。
船艙內原本放置著的冰塊兒前兩天都撤走了,波斯商人送來的昂貴紅黑花紋羊毛毯鋪在船艙地板上,茶幾上擺著一盒食籃,溫柔的紗幔從船艙出入口的四角垂下,有流蘇緊跟著,搖搖晃晃帶來幾分靜謐。
船艙內不大,但五臟俱全,矮機裡有不少機關,顧珠至今其實還不會開,右手邊放置著的五鬥櫃是根據他的要求定做的,放著他跟謝二叔常穿的衣裳,以免有時候跑來這裡賴著,跟謝崇風午睡過後外衣被壓出褶皺卻沒有衣裳更換。
說是午休,其實很單純的就是摟在一塊兒睡覺。
顧珠扣扣嗖嗖挑撥過謝崇風很多次,但謝崇風這人總不上鉤,不是隻強行吻他一番,消耗他的精力,然後幫他解決需要,就是敲敲他的腦袋,讓他安分。
可他安分了,他豈不是跟謝崇風永遠隻能止步親親抱抱?
哪有互相喜歡的人一點兒都不想碰對方的?
顧珠知道謝崇風一直在克製,可為什麼克製呢?覺得他小?他一點兒也不小啊,明年就十八了,在這個時代,彆說小了,簡直就是晚婚晚育的典型,人家十三四歲娶親的才是正經人,他這樣的不正經人,也就家裡人慣著,不然就他這身份,妻妾絕對十個往上!
再拿白妄跟韓江雪來說,阿妄這人自從他身邊多了兩個爹娘送來的‘枕邊人’,就對他很有占有欲,根本不必他去撩撥,阿妄便對他親密動作極多,這些動作發乎情止乎禮,完全屬於甜蜜戀愛的範疇,一旦得到他的肯定,便會更進一步。
韓公子這邊比較慢,韓公子這人,顧珠覺得,是屬於特彆含蓄的一類,因為聖賢書讀得多,又或者是因為其他彆的他不在乎,但韓公子特彆在乎的理由,所以一直以來隻是在怦然心動的時候親過一次,很輕很輕的一次,然後便沒有了然後。
關於謝崇風,顧珠看似了解,實則並非真的了解,他隻是反複習慣性地去試探撒嬌,就像所有被嬌慣長大的小孩子一樣,不斷做出新鮮事情,來看看喜歡人的反應,來判斷對方對自己的包容程度,然後從中獲得自己被愛的滿足感。
顧珠自己並不知道自己這個習慣。
他此刻依舊隻是慣常在謝崇風的懷裡坐著,然後頗傲氣地扭開頭,說:“既然你要跟我談正事,就不許碰我,現在我們是類似同僚或者生意夥伴的關係,哪有這種關係的人互相親親的?”
少年的聲音清脆,俏皮,有著天底下最大底氣的有恃無恐。
“那這位同僚小朋友,你為什麼還坐在我腿上?”
謝崇風是盤腿而坐,顧珠便像個小動物,反坐在人家懷裡,理直氣壯地回答說:“我是你的VIP會員嘛,當然有特權。”
“什麼VIP?”謝崇風靜靜淡笑著,聽他的小朋友胡說八道。
“就是你跟很多人談生意,不對,就好像你是開成衣店的,你有很多客人,但我在你這裡花的錢最多,在你這裡買的東西最多,所以我是你最大的客人,你最大的客人提出坐在這裡的小小要求,你這店老板難道還有不同意的?”
少年雙手摟著俊美男人的肩膀,說話總是天馬行空卻又邏輯自洽,好像不管多扯的事情,都能努力解釋清楚。
謝崇風忍俊不禁,右手習慣性拍了拍顧珠的後腰:“恩,你是我的大客戶。”
“很好,大客戶今天很高興,允許你詢問你剛才的問題,來吧,隨便問。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但是如果要問我爹和我娘那邊的,你還是放棄的好,因為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都不跟我說。”
謝崇風可以聽見他的小朋友說到後麵的時候,雖然在笑著調侃,模樣是無所謂的,但語氣絕非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謝崇風沉沉地凝視顧珠,原本護著顧珠後腰的手伸向少年看人時總含情脈脈的眼,後者眼睛眨了眨,卷長的睫毛細膩滾過謝崇風的拇指指腹,指腹被溫柔地招待著,撫在少年單薄地蔓延著脆弱冰藍色與微粉的眼皮上。
顧珠一隻眼閉著,被謝崇風粗糙的拇指撫摸,另一隻好奇地眨了眨,像是不明白麵前的鐵柱柱怎麼了。
“乾嘛?”他不明白,就要問,不然他不開心,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開心的活著。
謝崇風沒有回答,親吻卻落了上去,落在麵前漂亮愛鬨的顧珠的右手手指關節上。
顧珠被這舉動弄得怪不好意思,心悸得很,就像……就像那天他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時,謝崇風剛好低頭吻在他額頭上的時候一樣……
顧珠那時候沒反應過來,這會子突然有點兒明白自己大概那時候就在意這貨了。
“你、你乾什麼?不是說好了現在我是你的大客戶嗎?”顧珠手指頭都感覺燙得要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才不會顯得太慌亂,或者顯得太積極。
開玩笑著積極勾搭謝鐵柱,跟正經地勾-引,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
顧珠可以毫無包袱地肆無忌憚的開玩笑,讓謝崇風跟自己玩鬨,跟自己互啃,但主動權一不在他身上,他就像是塊兒烤化了的年糕,沒有半點兒棱角,隨便彆人怎麼欺負,都隻是滾燙著,當然,要是過火了,還會糊掉。
“不乾什麼,隻是想這樣做。”
顧珠聽到謝崇風這種毫無誠意的回答,抿了抿唇,說:“那你有親過彆人嗎?”顧珠把自己的感情史說了個乾乾淨淨,偏偏對謝崇風的感情史的了解都是從旁人口中知道的,這會子便又打岔問道。
謝崇風一向不對顧珠說很確定的話,因為他不確定顧珠這位天生性格朝秦暮楚的小孩到底對他是新鮮感還是一場遊戲,所以他從頭開始都隻告訴自己,他隻是縱容小恩人來一場遊戲罷了。
可自從他們親吻開始,這當真還隻是對小朋友的縱容嗎?
謝崇風不知道,唯一知道的隻有現在的顧珠很危險,隨時隨地恐怕都有瘋了的投機者劍走偏鋒。
當然,在青州的顧待今風險最大,可這跟謝崇風無關,他也不在意。
——他隻在乎顧珠。
“你希望我吻過彆人嗎?”
大人是很壞的,一般用疑問句來回答疑問句,那麼就相當於什麼都沒有回答,說了個屁。
顧珠可不好糊弄,一向隻能他糊弄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