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妤心裡驚訝了一下,但也就隻有驚訝了一下。
驚訝過後她卻比自己想象中的都要平靜的多,甚至在內心深處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原來這些日子自己對著那麼一個看似樣樣都好的人總是放不下防備,就是因為他好的太假了,無論是幾乎完美的性情還是那些溫柔小意討好的手段,都透著一股不真實感。如此熟練,好似早已經經過了千錘百煉般,
她的淺薄的閱曆讓她沒法一眼看穿 ,但她的直覺一直幫她抗拒著這些虛情假意。
“姑娘 ,你還好嗎?”蘭時見到自家姑娘麵對這樣的消息,竟然隻在最初的時候皺了皺眉頭,然後就這麼無悲無喜的坐著一言不發,生怕這是自家姑娘被打擊狠了,不由的小心翼翼的出聲詢問。
蘭時都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剛才就該慢慢鋪墊一番,讓姑娘有了一點心理準備再說的。
“好。”沈如妤覺得自己再好不過了,因為她此時已經開始有心情思考,這事該如何解決?還有家裡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應該,是不知道的吧?
“蘭時,去把我那身煙灰的外衫拿出來。”沈如妤吩咐了蘭時去取衣服之後,又直接叫了外邊的蠻兒進來給她重新梳妝。
“蠻兒,用淺色些的唇脂。”
按著吩咐的取來這身原本被姑娘嫌棄配色和繡紋搭的略老氣暗淡的外衫,蘭時就看見姑娘蒼白的小臉上隻點了些淺粉的唇脂,這唇色不但沒讓人多些嬌豔顏色,反而顯出點病氣脆弱。
再看那雙眼尾微紅水光盈盈的眼,蘭時陡然就心裡就泛上一股心酸,此時的姑娘就像是一座身有裂紋的琉璃美人像,看上就像是隨時要碎了般。
“姑娘!”蘭時的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哭什麼,給我更衣。”在銅鏡裡看到蘭時此時哭唧唧的表情,沈如妤實在想不通她這忽然的多愁善感是哪裡來的,自己明明是當著她的麵改的妝容。
左右轉頭,仔細查看了妝容,沈如妤又略加紅了點眼尾,才在蘭時的伺候下穿上了那件煙灰色外衫,和預想的一樣,原先略顯暗淡的顏色,此刻倒是越發顯的她精致脆弱。
看著自己這一身裝扮,沈如妤甚至還微微笑了笑後才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臉。
但在蘭時看來,無論姑娘特意改換了妝容和衣裳是打算去見誰,都逼的她需要用上如此博同情的手段了,那姑娘心裡是該有多不安多沒把握。
姑娘看上去如此冷靜,不過也隻是習慣性不把真實情緒顯露人前而已。
......
“娘親,家裡是不是屬意溫公子,我不願意。”雙眸帶淚的急匆匆撞入父母的院子,沈如妤猛的一下就跪到了閻娘子的腳下。
膝蓋和地麵的撞擊聲清晰可聞。
“沈如妤,是我縱容的你越發不懂規矩了是不是?”閻娘子臉色整個沉了下來,端在手裡的茶盞重重放下,杯盞傾倒茶水濺起一片後隨著桌沿慢慢流下。
但房內卻沒有任何人來收拾。
此時閻娘子倒是非常慶幸自己在聽到守門的丫鬟跑進來稟報,說三姑娘哭著闖進來時提前清了場,不然這話若是傳出去,女兒這名聲還要不要,以後......又如何與人相處。
“你這又是在鬨什麼?”
“娘親隻和我說,家裡是不是有意把我嫁給溫獨劍?”沈如妤抬頭看閻娘子。
“你不是心裡早清楚,若不是屬意他,哪裡會讓你們再三碰麵。
前些天不是還好好的,今日來鬨這一出又是為何?彆人家的女孩是越長大越懂事,你倒是好,越長大越是牛心左性,這又是在哪裡聽到了什麼?”
閻娘子是以為那溫公子這些時日在外邊的一些桃色流言被人傳到了女兒耳中,雖然對此她也略有不滿,但卻並不覺得少年風流是什麼大事。
但看女兒小臉白白,眼眶紅紅的樣子,又不由的有些心疼,還是勸道:“溫公子你也是親眼看到,也相處過幾次的,他豐神俊秀溫潤如玉,實在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和一等一的好性情,雖說不是官身也沒有功名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