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浩然正氣
陳操穿越過來的時候特彆喜歡睡懶覺,特彆是在這個人們早上四點過不到就開門做生意的時代。
然而,今天注定不平凡。
正在睡覺的陳操被一陣狂暴的敲門吵醒後,還沒來得及穿衣服起床查看便被一群穿著皂衣的衙役給鎖住,然後一身頹然的被抓走。
等到自己緩過神弄清楚狀況的時候,自己已經在西城兵馬司的大堂內。
“什麼情況,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法律了,我在家睡覺呢,怎麼招你們了?”陳操在大堂內大喊道。
西城兵馬司鎮撫使劉勇一拍驚堂木,正氣凜然的嗬斥道:“放肆,衙門之內,豈容你大聲喧嘩?來人,先打他十記殺威棍。”
陳操對這個殺威棍可是清楚的很啊,回想自己不久前穿越來的第一天便被打了十棍,雖然沒落下傷病,那也是都指揮王德手下留情,這家夥一上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打自己十記殺威棍,這些人下手沒輕重,自己挨這十下,不死都要脫層皮。
“誰敢打我?”陳操也是惡向膽邊生,知道自己要挨打,當下便使出自家力氣,一把掙脫了兩邊的衙役,怒喝道:“你們這幫人瞎了你們的狗眼,抓人之前也不打聽打聽某家是誰。”
永樂之後,還沒有勳貴被治罪的大事,即便是天啟中期閹黨為禍,魏忠賢都不敢招惹勳貴,更何況在南京城這個勳貴一抓一大把的地方。
陳操以前服役於北城兵馬司,雖然同屬五城兵馬司,但南京城兵馬司人員加在一起差不多三萬人,劉勇雖然為正六品的鎮撫使,但也不可能認識陳操這個以前的七品的總旗。
當下見著陳操敢在衙門內如此放肆,也不敢下令動手,但又擔心在自己手下麵前失了顏麵,於是冷聲問道:“既然如此,你是何人,可否直言相告?”
“你們為什麼抓我?”陳操也來了脾氣,自己這身功夫那也不是開玩笑的,當然也看不起這幫人,彆說是劉勇,就是他的頂頭上司指揮使來了,陳操也斷然不懼怕。
“你可是陳操?”劉勇詢問道。
“某家正是陳操。”陳操昂頭回答道:“你們無緣無故的抓我進來,若是不給個好的解釋,我怕你們指揮使大人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果然有來頭...’劉勇心中暗驚,幸好這人阻止了自己動刑,否則後麵自己還真不好解釋,當下語氣便平和了許多,指著陳操前麵跪著的一幫人道:“昨夜柳葉胡同發生一起案件,這家人的女主人被賊人夜裡**,並且臨走時打傷了男主人,巡夜的兵馬司士卒聞聲趕來,確沒能抓住賊人。”
“關我何事?”陳操昂然道。
劉勇又指著跪在旁邊的一名中年男子道:“這人昨夜喝酒回家,正好看見有一個黑影從苦主家中翻牆而出,奔跑後進入了你家。”
“求大人給奴家做主啊...”跪著的婦女高聲哭喊道。
嘶...
陳操心中倒吸一口涼氣,昨夜自己從天黑後就在家中抄書,而後便睡下了,並且昨晚一晚上都沒有聽見任何響動,由此看來,這些人定是要誣陷自己。
心中有了計較後,陳操便淡定了許多,於是拱手朝著劉勇道:“這位大人,某家確想這當中有誤會,不過...”
“不過什麼?”沒等陳操說完,西城兵馬司指揮僉事孫大華便從堂後轉出,劉勇見著孫大華出現,便恭敬的站起身,將主位讓了出來:“本官指揮僉事孫大華,陳操,如今有人證物證及苦主俱在,你還想抵賴否?”
陳操心裡一陣擔心,眼前這廝擺明了是要栽贓自己,看來自己得罪了人,關鍵現在陳操是要弄清楚得罪了誰?
“這位大人,某家陳操,原北城兵馬司總旗,現在為錦衣衛南鎮撫司千葉胡同百戶所總旗官,”陳操說著正聲道:“不說你們沒資格審我,就是有,也得讓都指揮使王大人前來。”
陳操自報家門,孫大華和劉勇心中一驚,特彆是孫大華,他這回是受人之托,關鍵對方並沒有說明陳操的身份,以為就是一個平民百姓而已;而跪在地上的人證更是驚恐,當即就後悔自己為什麼接了這樣一個爛攤子事情。
陳操可是認識那個人證的,乃是本家胡同的青皮,顯然一個青皮的話可信度有多高自然就分明了,但現在陳操可不敢隨口說話,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能讓孫大華把自己給定了罪。
“你說你是錦衣衛,你的憑證在哪裡?”孫大華決心一條道走到黑,於是高聲詢問道:“若你拿不出憑證,光是冒充朝廷命官這一項罪名,就足以治你殺頭之罪。”
憑證?陳操之前走哪裡都會把自己錦衣衛的腰牌給帶在身上,但今天卻是從床上給抓起來的,身上隻穿了一件內衣,哪裡會有憑證:“孫大人,我錦衣衛的告身都在家中寢室之內,大人隻要派人去取就可知曉某有沒有欺騙大人。”
孫大華一時語塞,但現在卻已經是騎虎難下,於是接著道:“告身之物本官待會兒命人去取,但你在我指揮使司衙門內高聲喧嘩,妨礙衙門辦事,按律,先打十棍殺威棒,來人,行刑...”
“你個混蛋...”陳操大喝道。
說著兩旁各自上來兩人一共四人將陳**死的架在中間動彈不得,然後就有其他人去脫陳操的褲子,這還得了,陳操一個回旋踢,將那個試圖脫他褲子的衙役給踢翻在地,然後大罵道:“孫大華,你未經審訊就想給本總旗強加罪名,你到底收了多少好處?”
孫大華老臉一紅,這收好處的事情怎麼會被他知曉了,但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於是拍驚堂木道:“放肆,冒充朝廷官員招搖撞騙,在我衙門內高聲喧嘩,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們誰敢打我哥...”未成年陳晴與宋澈一同走進來,同時進入大堂的還有不少北城兵馬司的兵卒。
孫大華一驚,便見著一個女子與一身兵馬司總旗軍服的男子走進大堂,他們身後還有兵馬司的士卒:“放肆,你等是哪城治下,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宋澈朝著孫大華拱手,冷笑道:“下官北城兵馬司總旗宋澈,見過僉事大人。”
陳晴一進來,便將手中的暗藍色飛魚服抖開,然後從衙役身邊穿過,一把披在了陳操的身上:“哥,他們沒打你吧?”
陳操差點走光,於是趕緊將飛魚服穿好,帶上皂冒,將繡春刀掛好之後,小聲問道:“小妹,你們怎麼來了?”
陳晴一臉的著急:“哥,你被抓走在家中雞飛狗跳的,誰不知道啊,我著急就想到了宋大哥,於是找他帶我進來。”
“你真是聰明。”陳操難得誇了一下陳晴,然後轉身冷眼看著孫大華道:“孫大人,你還要不要打本總旗了?”
錦衣衛,在明朝那可是凶神的存在,可以止小兒夜啼,正德後錦衣衛沒落一段時間,在天啟朝最後風光後,崇禎初年便與東廠一起被裁撤,即便是南鎮撫司,那也是錦衣衛。
孫大華心中可算犯了難了,要說陳操是個校尉或者緹騎也就算了,關鍵這家夥還是個總旗官,錦衣衛乃天子親軍第一衛,在大明軍隊中屬於上等,他這個五成兵馬司的小小指揮僉事還真的不夠看,就是他的上司西城兵馬司指揮使賴慶出麵,也得給陳操這個錦衣衛身份三分薄麵。
“既然你是錦衣衛總旗,那你也是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孫大華臨了接著說道。
陳操再一次冷笑,然後高聲詢問道:“孫大人,你沒有審訊過就敢給本總旗定罪,可知道前宋有一個‘莫須有’?”
“而且,即便本總旗犯了事情,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兵馬司僉事也審訊,要審,也得我錦衣衛來審。”
“冤枉啊大人,他是錦衣衛,要是讓錦衣衛審,那不是關著門放屁嗎...”說著那婦人便接著哭喊道:“請大人給奴家做主啊...”
男主人也哭著請求孫大華做主。
事情眼看止不住了,孫大華想要打退堂鼓的心思都沒了,這下算是引火燒身,隻能慢慢的善後。
然而,事情並沒有孫大華想的那麼簡單,就在大堂內僵持開始後,一群衙役走進兵馬司大堂,當首一人朝著孫大華拱手道:“孫大人,這件案子不如由應天知府衙門來主審,為了公平起見,再邀請錦衣衛南鎮撫司的人來共同審理,如何?”
“那好,這就移交...”孫大華心頭一鬆,來了援手,自然就要鬆手讓他們去審理,這件案子燙手的很,他決定待會兒就把先前收下的五百兩銀子給退回去。
陳操心裡也舒服的很,隻要有錦衣衛的人陪同審理,那自己這邊就可以暢所欲言了,至少不會被那幫人想要陰自己的人給陷害。
南京應天府知府衙門內
負責主審的乃是通判黃成先,這家夥四十多歲,能在這個地方混的,自然都是油光水滑的人,案情從苦主那邊說了一次,人證又說了一次,最後黃成先轉頭看著陳操道:“陳總旗,昨夜戌時初刻你在家裡乾什麼?”
“寫小說。”陳操當即回答道。
小說?堂中人包括黃成先在內都知道小說為何物,乃是風靡整個南直隸的大家納蘭容若開創的新式話本,誰人家中沒有一兩本印成書的小說在家裡,就是黃成先本人昨夜都在看射雕英雄傳,以至於眼睛上有黑眼圈存在。
黃成先疑惑道:“寫的什麼,可有證據?”
“有...”陳晴在宋澈的提醒下早就準備好了,於是將陳操寫好的小說原稿遞給了一名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