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掌刑千戶(2 / 2)

“行了,都起來吧...”陳操說著,然後吩咐道:“今後咱們有福同享,有難我自己當。”

“那怎麼成,”趙信跟陳操時間最久,話也最多:“大人現在是咱們的上司,帶咱們那叫什麼?什麼恩?”

“知遇之恩...”高崇補了一句。

“對,就是這個意思,以後有什麼禍事,大人隻管放心,我等定然給大人辦的妥當,即便不成,黑鍋讓我趙信背了便是。”

眾人哈哈大笑,陳操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後道:“劉磊的事情我親自處理,眼下還有重要事情交給你們辦,都仔細聽好...”

...

“大人,有名帖...”許開先為陳操的僉書,還有一個兼職就是取代原先趙信的位置,成為了陳操的親兵護衛。

陳操接過名帖,打開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南京右衛指揮使’的字樣,然後翻開第二頁,便是張天德的詳細簡曆。

不用多想,張天德此次肯定也是幫劉磊說好話來了,陳操合上名帖,異常裝逼道:“我知道了,拿上我的駕帖,交還給他們等著的人。”

“駕..駕帖?”許開先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於是謹慎的說道:“大人,我錦衣衛的駕帖是捉拿犯人時用的,當真是給駕帖?”

“哦...”陳操感覺很尷尬,然後道:“算了,那就拿我的名帖給他們,就說到時候定然登門。”

張天德也不想找陳操,但根本礙不過自己的那個彪悍的老婆張劉氏,不得已給陳操遞了一張名帖,想著自己一個正三品指揮使給一個五品千戶遞名帖,頓時就覺得自己的麵子拉不下來,更何況還是自己以前老兄弟的兒子。

張家的正堂內,陳操正喝茶等著張天德,他也不怪張天德晾自己,自己答應來張府,不過是給張天德一個麵子,順便來裝一下大拿,反正劉磊的事情乃是陛下金口玉言說定了的,必死無疑。

“哎呀...讓耀中你久等了啊...”張天德入正堂後,趕緊上前以長輩的姿態拍著陳操的肩膀道:“實在對不住耀中你啊,衛裡事情太多,脫不開身,一想到耀中等待太久,這不,事情還未處理完就趕緊回來了,耀中快坐,管家,給耀中換茶,拿上好的雲南普洱來。”

站立在陳操身後的許開先一臉冷笑低聲道:“自己請客還故意來遲,又不是我家大人有事求你。”

張天德愣了一下,但見陳操笑著並未開口製止,也明白幾分,然後當做沒聽見,拉著陳操往中堂走。

換了一個地方,張天德將陳操拉在右手主位上坐下後,自己坐在了中堂主位上。

“耀中啊,你父戰死後,當叔叔的實在是對不住,沒有去你家悼念,對不住啊...”

陳操覺得張天德有些假,當念著自己這個便宜父親的麵子上,也不願意戳穿,隻是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然後道:“物是人非,物是人非而已。”

張天德聽陳操這麼一說,頓覺有些尷尬,但現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老婆要求的事情還是要辦:“耀中,如今你也不同往日了,做叔叔的今天請你來,也是有難言之隱啊。”

陳操點點頭:“嗯,我知道,尊夫人性子比較急嘛。”

張天德臉色一紅,然後訕笑道:“也不瞞耀中了,劉磊乃是我的小舅子,他現在遭了事情,我這個當姐夫的,實在是沒辦法獨善其身。”

陳操不知道的是,張劉氏從他們進入中堂之後,就一直在中堂的屏風後坐著,聽著他們的對話。

陳操笑著點點頭道:“張叔叔的話說的有道理,哎,若是當時尊夫人不那麼著急我與淑華的那一紙婚書,小侄想,事情定然不會到這個地步。”

張天德與屏風後的張劉氏都是一臉的尷尬,臉色不好看,但腦子明顯比張天德好使的張劉氏頓時從中間聽出了端倪。

合著這很有可能就是陳操蓄意報複。

“耀中以為這件事情可有什麼轉圜的餘地?”張天德謹慎的問道。

陳操搖搖頭:“劉磊臨陣脫逃,而且意圖惑亂軍心,叔叔你是知道的,在軍中這個罪名光是一項就能要了他的命,更何況他還是錦衣衛,臨陣負責督戰,又是知法犯法,聖上對此時異常重視劉磊是必死無疑。”

張天德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他倒是不驚訝,隻有屏風後的張劉氏驚的發出了一聲喊,陳操轉頭盯著屏風後看了看,然後又看向張天德,笑道:“叔叔原來也喜歡在屏風後藏人,我以為隻有文人有這個癖好。”

想到此,陳操便知道屏風後多半就是張劉氏,她不好意思見自己,於是冷聲道:“張叔叔也知道我大明軍法,像劉磊這種情況,落到我錦衣衛的手裡,基本上沒有什麼好結果,帽子給他扣多大,那也是我錦衣衛說了算,小侄幸不辱命,陛下與指揮使大人信任,讓我自行處理劉磊一事,想來,小侄也不能辜負陛下與諸位大人的信任。”

張天德眼睛一亮,居然從陳操的話裡麵聽出了貓膩,隨即轉頭盯著站立在側的諸多奴婢道:“你們都下去吧。”

然後看著陳操,謹慎的問道:“耀中,事情可有妥協的餘地?”

陳操心中一喜,隨即才想明白許顯純之前對自己說的‘南鎮撫司唯一有油水的位子’,暗自想通之後,轉頭看著許開先道:“劉磊的案子公文上怎麼寫的?”

許開先也是南鎮撫司的老油條,經陳操這麼一問,旋即正聲道:“回大人,經我掌刑司審查,又有當時諸多衛中兄弟指證,劉磊臨陣脫逃、霍亂軍心等罪名屬實,按律,革職斬首,餘下家眷男者流放三千裡,女眷貶為賤籍,充入教坊司為奴。”

嘶...

張天德深吸一口氣,屏風後的張劉氏更是差點坐不住,要起身了,要不是身旁的管家先前得到張天德的命令,讓丫鬟死死的拉住了張劉氏,此刻肯定就衝出去質問陳操了。

“耀中,這件事情是不是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張天德接著問道。

陳操點點頭道:“的確,但陛下對此事大發雷霆,在諭旨之上說的很明白,劉磊是必死無疑,這個即便是我也不可能更改,不過其他人嘛...”

張天德:“......”

從談話開始到結束,一共兩個時辰,雙方進行了一係列的討價還價,最終將劉磊的家眷保了下來,但張天德為此付出了八萬兩銀子的代價,張天德肉疼,而這個錢對於他老婆張劉氏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他們劉家就劉磊這一個獨苗,而劉磊成婚至今也隻有一個兒子,才四歲,劉家為了保下這個傳宗接代的命根子,自然不惜這區區八萬兩銀子。

這也算是陳操新官上任以來,成功的第一樁買賣,拿著八萬兩銀票,陳操慢慢悠悠的離開張家,然後帶著許開先去了一家酒樓吃飯,拿了彆人這麼多錢,自然不好意思再留在彆人家蹭飯,雖然這也無可厚非,但仔細想來,一旦張劉氏惡從膽邊生,不說埋伏刀斧手,就光在酒菜裡給自己下毒這買賣也就差不多到頭了。

臨了推給下人說一個管教不嚴,然後再給陳家賠些錢,哎...

八萬兩銀子數目不小,陳操一個人根本吞不下,更彆說許顯純一開始就提點過,自己辦的這些事情肯定落不過許顯純在千戶所裡的耳目,於是陳操淡定的將價格修改成了五萬兩,拿出四萬兩讓許開先交給許顯純,然後剩下的一萬兩在千戶所內上下打點,大家一起分錢,至於還有三萬兩,自然是落進了陳操的腰包,這些錢也全部吃不下,以後入京還得給指揮使駱思恭預留一份。

劉磊的死期也快,因為他是軍伍人員,外加上定罪的又是錦衣衛自己搞定,所以在許顯純收到許開先遞交的四萬兩銀票之後,非常爽利的在公文上簽字畫押,然後派人送往天津,等到那邊確認之後,就是劉磊的死期,斬首行刑的事情就是刑獄司那邊的事情,仔細算來,劉磊活著的時間也最多半個月。

喝酒回家,時間不早,趙信和宋澈前後腳跟上門,正堂內,陳操也不避諱宋澈,徑直看向趙信,趙信確認之後,才道:“大人,屬下這幾天查問了許多人,綜合消息後,謄抄在上麵了,請大人過目。”

陳操接過文紙,然後問宋澈道:“時秀,拜托你的事情如何了?”

宋澈點點頭道:“壽寧侯削爵坐死之後,張家從南京遷回了山東祖籍,萬曆爺給張家複爵之後,張延宗率本族之人回南京老宅,不過有一點事情,張延宗在山東時有功名在身,當時的座師就是當今內閣首輔葉向高葉閣老。”

宋澈停頓一下道:“張延宗繼任錦衣衛同知後,做事都比較收斂,不過五城兵馬司那邊我查到了一些舊案子,”說著將手裡的卷宗交給陳操道:“張延宗的侄子張霄林曾經因為一樁人命案子被五城兵馬司問詢過,巧合的事情就是這樁案子的苦主在最後撤銷了對張霄林狀子,張霄林那邊賠付了一些安家費。”

“就這麼簡單?”陳操可不這樣認為,否則宋澈也不可能把這些毫無乾係的事情說給自己聽。

宋澈搖頭:“秦淮河的夫子廟街,有一家名叫即心坊的妓院,乃張霄林的產業,不過我仔細去打聽過,它實際的老板,乃是張延宗,而即心坊接待的人,基本上都是南京城叫的上名字得人物,這個案子的苦主,就是即心坊的娼妓。

這娼妓小有名氣,最後被人買走,不過傳言她被某個官員納了小妾,而後的消息就是這個娼妓得家人到應天府報案,當然了,這家苦主的兒子,聽聞也是張家的人,而且在跑海貿。”

“海貿?”陳操皺眉,看來駱思恭讓自己蹚這趟渾水是有一定目的的:“事情看似毫無關係,但其中的東西太多了,時秀,你的忙幫的太好了,下次請你喝酒。”

“嗨,咱們倆不說這些客氣話,後麵我幫你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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