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避禍是不成的
蘇州府
張溥冷麵望著去而又複返的黃淳耀,一臉的譏哨:“黃兄,張某已經表過態了,現在你還來,切莫怪張某不顧當年情麵上報知府衙門,還是快些離去吧...”
黃淳耀絲毫不覺得尷尬,相反卻是反客為主道:“張兄莫要著急,今日在下前來隻是順道路過而已,目的卻不是前來遊說你。”
張溥見此也放鬆下來,現在陳操在鬆江的一番操作那是豎起了‘大明’的旗幟然後在鬆江公然行造反之事,誰要是與之瓜葛起來,那不被牽扯進去?
再者陳操的名聲本來就不好,先是依附閹黨,然後又與東林黨打的火熱,最後又投效客氏,成了三姓家奴。
對於重視名聲的大明朝士子百姓來講,臭了名聲相當於毀了自己的仕途,但陳操卻對名聲絲毫不在意。
“既然黃兄不是來當說客的,怎麼去而複返?”
黃淳耀神秘道:“不知道張兄可聽說了福王進京一事?”
福王?
福王的身份若是在東林黨內那可是一個尷尬的境地,況且張溥雖然自成複社,但卻始終不是執政黨派,複社雖然在江南有著厚重的話語權,卻不能左右朝局,一切起始還得看東林黨的意思,而現在東林黨一家獨大,誰會沒事去觸東林黨的黴頭?
黃淳耀見張溥那凝思的表情,乾脆添油加醋道:“張兄此情恐怕還不知道福王在南京見了誰?”
“阮大鉞...”
張溥表情一滯,動作明顯遲緩了一下。
阮大鉞東林黨出身,與好友馬士英同時萬裡四十七年的同進士,造化弄人的是,馬士英外放南京為官,而阮大鉞因為陰差陽錯搭上了魏忠賢的線,從此成為了閹黨成員,還被整成了‘沒遮攔’,此後阮大鉞便與東林黨決裂。
而東林黨諸公也視阮大鉞為聖人叛徒,魏忠賢事發之後,阮大鉞在去年底被罷官,為了避禍回了安慶老家,不過那當官的心還是未死,在馬士英的邀請下又去了南京,目的就是與東林黨講和複出。
張溥的老師周延儒此次為了複官已經在四下奔走,而作為學生的張溥亦然是接受了阮大鉞的好處,不僅是他本人,就連遠在南京的馬士英也在為周延儒奔走跑官。
所以,阮大鉞對於張溥他們而言是算得上恩人,畢竟對方在幫他們辦事,然而福王當年的支持者正是東林黨一派,隻可惜福王不是長子。
阮大鉞麵見了福王,首先在禮製上是絕對經不起推敲的,隨後張溥那發愣之際便在想,阮大鉞是不是借此機會從福王身上下手幫助自己的老師複官?
不過張溥隨即又打消了這個想法,福王身為藩王,突然進京已然是不合規矩,若是再讓福王幫了忙,周延儒一旦複官之後便會與藩王扯上關係,自成祖之後,絕沒有一個大臣願意與藩王聯係上,那是取死之道。
想到這裡,張溥看著黃淳耀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心驚。
難道福王另有想法?
隻可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福王此次北上是什麼情況,便冷聲拱手:“多謝黃兄好意,張某還有其他事情,不便久留黃兄,多有擔待。”
張溥把黃淳耀送走之後,便徑直去了蘇州知府於先超的府邸。
不多時,受到邀請的蘇鬆巡撫楊維誌便乘轎抵達了於先超的府門外。
“陳操包藏禍心,殊不知不是下一個王莽。”
張溥一上來便給陳操定了性,雖然他沒有官職,但複社在蘇州的權柄還真不是於先超和楊維誌兩個高級彆流官可以比的。
於先超在蘇州當知府已經四年,在有兩年便到了日子,吏部的考核便會抵達,另外楊維誌乃是天啟六年時的蘇鬆巡撫,三年該一換,現在恰是第三年,若是在任期最後的關頭上出了紕漏,他們的仕途便會打打的受影響。
這也就是大明朝的地方官每在最後任期的時候都會庸碌無為所產生的後果。
見兩人並沒有搭話,張溥便又道:“陳操把持鬆江府,百姓怨聲載道,朝廷對此居然不聞不問,如此下去,若是邊鎮將領爭相效仿,豈不是再現唐朝藩鎮之禍?”
於先超隻是一個蘇州知府,他內心其實對於張溥這種從名聲上鵲起的人是絲毫沒有好感的,畢竟自己好歹也是進士出身,大明朝講究的是資曆,而不是憑借一張嘴,再說,即便陳操崛起或者自立藩鎮,與他又有什麼乾係,他是蘇州的知府,是文官,又不掌兵,即便要傷腦筋,那也是蘇鬆巡撫楊維誌的事情。
果然,楊維誌也是看出了於先超的想法,便道:“於大人莫不是覺得事不關己?”
“哪裡,下官隻是覺得張溥有些危言聳聽罷了。”
話說的模棱兩可,張溥聽了也不著急,隻是等著楊維誌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