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呢?”
陸晚禾昨晚就想問這個問題,但她的身體虛弱,沒有在附近尋到那丫頭的影子,就隻好回房歇息了。
“少爺說她出去了。”
陸晚禾意識到了不妙,她秀眉緊蹙,伸手抓住小環的手指。
“你幫我去院子裡找她,找到她的話……就說我讓她回府請老夫人過來。”
眼下的情況迫在眉睫,隻能請許老太太挽回局麵了。
但讓陸晚禾絕望的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陸家族人全都聚攏在此地,將前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每人手裡都提著裝有蛐蛐的籠子,拿著剛剛抽到的簽牌,笑的不亦樂乎。
沒人覺得自己會輸。
“許公子,簽子都發下去了,您看……”
“慢著!”
陸公達沒說兩句話,就被人群中的一聲厲喝打斷了。
發出聲音的,是一名抹著豔妝,嗓門很大的婦人。
“高氏姐妹,休得在許公子麵前放肆!”
這對高氏姐妹的妹妹,正是昨日許清下車時,帶著孩子上前迎他的女子。
她們領著一群陸家女子從人群中走出,占了場地上的一角。
“許公子,這陸氏家主可沒有傳男不傳女的說法,我們憑什麼不能參與?”
陸公達聞言微怔,沒想到會有這番說辭。
反應過來的他,立馬怒目而視,斥責道:“胡鬨!家主之位非同小可!繼任家主者,要帶領百餘位陸氏族人發家致富的,而且你娘家姓高,怎麼能當我陸家家主?”
家主之爭至關重要,陸公達可不想多出來這麼多對手。
“不就是一個姓嗎?我改了便是,而且你彆在老娘麵前裝清高,前些日子你摸老娘胸脯的時候,還誇我水潤……怎麼?嫁到了你們陸家就不是你們陸家的人了?”
許清先前就覺得這高氏不是一般的潑婦,現如今看來,確實有兩把刷子。
他昨日不過是偷偷拱火,這高婦人就燃起了不小的野心。
她現在又舍得用自己的聲名逼迫對方就範,真是個狠人。
果不其然,在場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向陸公達,眼神之中充滿了鄙夷。
這老家夥年近六十了,高氏是他自家侄子的婆娘,傳出去成何體統?
許清豎起了大拇指,神色迥異的說道:“公達叔伯真是厲害,身體和興致都不輸當年呀。”
“血口噴人!她汙蔑我!”
在場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陸公達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不過那高婦人根本不想放過他,冷笑著說道:“先前要不是為了多分點米,老娘才不願意讓你揩油呢,現如今大家都有了當家做主的權利,我自然是要搏一搏的。”
說罷,她便轉頭望向許清,一改剛才潑辣的態度,矯揉造作的問道:“許公子,您看呢?”
許清點了點頭,興致盎然的表示道:“嗯,當然可以,我這邊兒主打的就是男女平等。”
高氏微微一笑,便領著身後的婦人們走上前去,把簽筒裡的號牌給領走了。
最終,陸氏族人們各就各位,按照簽牌的順序開始對決。
“陸丁三,對高氏。”
站在台下的陸丁三顯然沒想到自己會第一個上場,他躊躇滿誌的提著蟲籠上前,把籠子裡的蟋蟀放了出來。
那高婦人也沒把他當回事,欲要把自己籠子裡的鬥蛐趕出,讓兩人的蟲子比鬥一番。
“慢著,我得準備一下。”
陸丁三叫住了高婦人的動作,從衣襟內抽出了一疊符紙。
接著他像模像樣的晃了幾下,口中念念有詞道:“凡諸神召將,聽我神符差遣,不可稍有先後,致犯不敬,上遷神怒也。”
看到陸丁三的動作,下麵的陸府眾人都傻了眼。
但更讓他們崩潰的是,放在瓶底的蟋蟀還沒蹦躂兩下,就被高婦人放出來的鬥蛐一口咬死,命歸西天。
“什麼?”
陸丁三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的畫麵,整個人比吃了屎還難受。
這可是他花大價錢從鬼公子那兒搞來的秘法和神勇無敵大將軍,怎麼就被一口咬死了?
“你這是什麼破爛貨色,也敢拿出來和我的比?”
高婦人像拿寶貝一般,收回鬥蛐,對眼前的陸丁三嘲諷道:“根本就是不堪一擊,和你一樣沒用。”
這高婦人剛得意完,陸府族人就炸開了鍋,因為他們全都找了無名客棧的鬼公子,拿了和陸丁三一模一樣的籠子和法咒。
原本人人都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可現在看來,他們全都上當受騙了。
“你……你怎麼也有?”
“我還想問你為什麼會有呢!那鬼公子說的清清楚楚,這霹靂羅刹門的東西就傳了我一個人!”
幾番交談下來,陸府眾人算是搞明白了,那鬼公子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可他見麵當時帶著個麵具,誰都不知道那家夥長什麼樣。
陸公達也呆滯的看著場內,因為他私下準備的那套東西,也與陸丁三的一般無二。
“怎麼?伱們沒有人要上來比了嗎?”
許清故作不解的看向下方眾人,心裡都快被憋出病了。
朱元德和張瑞海真是對活寶,自己隻要求他們要榨乾這群人的錢財,卻沒想到他們還編出了咒語,搞了這麼滑稽的一幕。
好活,當賞!
有幾名陸氏族人不死心,仍把張瑞海賣給他的尋常蟋蟀拿上去,被咬的一命嗚呼。
一些陸氏族人看到血淋淋的現實,崩潰到嚎啕大哭。
因為這都是他們花了老底買來的蟋蟀,可現在怎麼看,都不像是鬥蛐用的鬥蟋。
那高婦人興高采烈,自以為陸家家主之位近在眼前。
在吆喝幾聲,確定陸府內沒人再願意比試後,她朝著許清走了過來。
“彆急。”
許清坐在板凳上,臉上浮現出些許玩味的表情。
“還有人沒比呢。”
“誰?”
高婦人又向下麵掃了過去,沒見到一人敢走上前來。
“我家夫人呀。”
所有人茫然的抬起頭,看向了那不知所措的病弱女子,陸晚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