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魂魘(破)(1 / 2)

小厭辭卿說話時也帶著和十七歲的厭辭卿一樣讓人討厭的語調,總是一幅高傲的模樣。

聞映雪本想推開厭辭卿搭在自己身前的狼尾,但拗不過漫天的風雪,隻好不情不願地應答:“還行吧......稍微暖了那麼一點點。”

厭辭卿“哼”聲道:“怎麼可能隻暖了一點?天狼族的尾巴是最暖和的,平常你見到的狼尾根本就比不過我們的。”

說到此處,聞映雪忽然翻坐了起來,將狼尾壓在了自己身.下。

“欸,你既然是天狼族的,那為什麼天狼族的人要抓你?本族之人為何會殺本族之人?”酥梨給聞映雪的信息不多,聞映雪隻能自己來找。

聞映雪說完,角落裡立刻陷入了沉寂,隻有“滴答”“滴答”的雨聲在四周環響。

聞映雪鼻尖微皺,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冒昧。

迷蒙的夜色下,小厭辭卿那張慘白的臉上隻有一雙眼睛尚是完好的,臉上儘是血痕,甚至還有聞映雪留在他臉頰的爪子印。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聞映雪猶豫片刻後方想解釋,卻被厭辭卿打斷。

“你有聽過天生劍心嗎?”厭辭卿淡淡開口。

聞映雪:“是那個可以用來鑄劍的劍心嗎?不是說這世間從未見過天生劍心之人?”

才說完,聞映雪就一怔:“難道你就是天生劍心之人?”

狸花貓“咻”一下竄跳了起來,她還來不及多問,就見一道沉影覆在了眼前。

清幽的畫香飄進了這逼仄的角落裡,聞映雪猛地抬頭,隻見身披粉紗的女子懸浮在空中,青絲挽成兩髻,發間彆著色澤明潤的玉釵,白如冬雪的臉龐紋著遠山眉,多情桃花眼裡盛著笑意,挺翹的鼻尖有顆和厭辭卿一樣的小痣。

“原來你藏在這兒啊?”女子輕笑著對厭辭卿開口,話音卻算不上友善。

聞映雪下意識地蹦跳到厭辭卿身前,對著粉衣女子“嘶”了一聲。

隻見粉衣女子瞥了眼聞映雪後又回望向厭辭卿:“怎麼?你都自身難保了,還帶隻小貓啊?”

聞映雪聞言,朝著粉衣女子撲了上去,力圖用貓爪勾破女子的嘴,然而她才跳起來,就被人扣住了腰。

厭辭卿將聞映雪攔了回來,隨後埋首對著粉衣女子一揖:“阿娘......”

聞映雪:“?”

***

天狼山,鑄劍樓

偌大的暗室裡,地火幽藍,冷氣陰涼,置放在中心的鑄劍爐裡冥火熊熊燃燒,似有吞人入腹之勢。

聞映雪被關在獸籠裡,饒是她用自己的血去融化獸籠也無濟於事。

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殺厭辭卿的人會是厭辭卿的生母——天狼族的素影公主。

厭辭卿在外的身份隻有“浮玉少君”這一名號,幾乎無人知曉厭辭卿的生母是誰,直至今日,聞映雪才知曉上古靈族聖女——素影,會是生下厭辭卿之人。

而此時的厭辭卿則被素影牽著手引至鑄劍爐旁,劍爐內的火光落在厭辭卿的臉上,給慘白的臉添了些血色。

素影摸了摸厭辭卿的頭,柔聲道:“辭卿,你知道阿娘為什麼帶你來這兒嗎?”

厭辭卿麵無表情地開口:“因為阿娘想要取出我的劍心鑄劍。”

素影唇角含笑:“隻答對了一半噢,阿娘帶辭卿來這裡,不僅僅是為了鑄劍,還是為了讓辭卿來看妹妹的。”

妹妹?

聞映雪一頓,厭辭卿的親妹妹怎麼會在鑄劍爐裡?

隻聽厭辭卿僵硬道:“妹妹......死了嗎?”

素影笑得溫善:“是啊,聆笙是被你的阿爹丟進這劍爐內的,你想不想進去陪妹妹呀?”

厭辭卿剛想開口,就見本是和藹輕笑的素影忽然瘋了似的打了厭辭卿一巴掌:“都怪你!都怪你和你的阿爹!”

小厭辭卿被打得嘴角掛了絲血,他呆愣著抬頭,兩隻絨耳耷拉了下來。

聞映雪也被突然性情大變的素影所驚。

與此同時,酥梨的聲音在她的識海裡響起。

“原來如此,我已經用回溯鏡查看了素影的過往了。”遠在另一個時空的酥梨抱著回溯境輕聲對聞映雪開口。

酥梨:“素影是天狼族百年難得一遇的聖女,後與浮玉天都的主君厭吟風相識,二人婚後生下厭辭卿、厭了痕、厭聆笙三個孩子。而厭辭卿卻是天生劍心之人,用他的心可以鑄就世間最堅硬的軒轅劍。”

“於仙家而言,厭辭卿的存在是至寶,於素影和厭吟風而言,厭辭卿卻成了禍害,二人為了厭辭卿屢屢爭吵,恰逢浮玉天都式微,隻有迎娶凰族公主溫如玉才能鞏固勢力。於是厭吟風與素影和離,隻帶走了厭了痕,卻不成想在離開時,意外將厭聆笙丟進了劍爐內。”

“意外?”聞映雪皺眉,那可是自己的親生孩子,怎麼可能是意外?

酥梨也正色道:“這裡我探測到的信息不多,但我也覺得也許不是意外,或者說將厭聆笙丟進劍爐的本就不是厭吟風,但素影接受到的信息便是厭吟風親手殺了她和他的女兒後還要迎娶他人。”

“素影就此鑄就了自己的心魔,像個瘋子一樣,主動將厭辭卿獻出去鑄劍,她要用厭辭卿的死來報複厭吟風。”

“啊?所以她現在要親手剖開厭辭卿的心,將他的心拿去鑄劍嗎?”聞映雪看著獸籠外的二人,疑惑出聲。

酥梨:“或許......”

酥梨話音才將消失,忽聽“鏗鏘鏗鏘”的聲音在暗室內響起。

來人皆是天狼族的煉劍師,身穿黃色丹衣,正心畫就八卦圖,手持凝魂鎖緩緩而來。

素影聞聲恢複了臉上的神情,轉頭看向眾多煉劍師:“勞煩諸位趕來了。”

站在最前方的煉劍師賀鳴頷首道:“聖女肯忍痛割愛,將小公子獻出用於鑄劍,已是恩賜,怎能說勞煩呢?”

“隻是不知是我等取心,還是聖女取心?”

聞映雪聞言加快了爪子去扳門的速度,她從沒想過這些仙門裡的人竟然都是一群道貌岸然之人。

能把取心一事說得如此輕鬆。

要說厭辭卿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惡棍也就罷了,可這裡他明明隻是因為有一顆與旁人不一樣的劍心,怎麼就要任人宰割了?

聞映雪覺得厭辭卿簡直像是被刻意描摹的悲慘配角。

想到此處,聞映雪動作微頓,正是因為厭辭卿身份淒慘,所以才給了女主感化他的機會啊!

執筆人的用意就在此處!

但他們從未問過厭辭卿願意與否,就像她作為女配明明不喜歡方循舟,卻都認為她愛方循舟愛得死去活來。

聞映雪更氣了,拚儘全力去咬獸籠,得來的卻是煉劍師的一棍。

“喵嗚......”聞映雪被打得輕聲呼氣,疼意在周身蔓延。

本是神情淡漠的厭辭卿倏然抬頭掃了眼獸籠裡的狸花貓,當即想要掙脫素影的控製,卻被素影拽了回來。

素影蹲在厭辭卿的身前,明豔的眉眼裡盛著笑,她抬手輕拂開厭辭卿額角被血水粘連的發絲:“辭卿,娘親這就送你去見妹妹好不好?”

厭辭卿臉色冷淡,似是早就料到了自己的死局,平靜道:“我有一個條件。”

素影唇角泛起嘲弄的笑:“你也配提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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