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公主坐於安平王府內院的涼亭之中,四處涼風拂來拂往,春意潺潺般襲往人前,惹得她輕笑著呢喃道:“這破落戶般的王府裡,景致倒也有幾分清透。”
姑姑笑著端了一盞茶上前,隻說:“與咱們公主府還是沒法比。”
玉華公主倨傲地抬起眸,瞥了眼姑姑遞來的白玉茶盞,美眸中流轉著幾分嫌棄。
那姑姑連忙悻悻地解釋道:“這杯盞是老奴晨起時從公主府帶出來的,不是安平王府的器具,公主大可放心。”
玉華公主這才賞臉抿了口茶,隻是這茶葉澀然又嗆鼻,茶水也非陽春化雨時的澄澈雪水,喝起來自然沒有滋味。
“上一回讓陸夢嫣躲過了一劫,今日必要讓她知曉與本宮作對的下場。”玉華公主瞥一眼明澈撤的春色,毒計得逞前的寧靜裡,她難掩心中的快意,如此道。
姑姑也順著玉華公主的話笑道:“等今日這事成了,皇後娘娘也必定說動了陛下,梁國公府更不是那等不識好歹的人家,公主隻要等著嫁給徐世子做新婦就好。”
提起光風霽月的徐懷安,玉華公主的臉頰處便染上了幾分騰雲偎霞般的羞意。偌大的京城裡,她便沒有見過比徐懷安更英俊清貴的男子。
即便讓太子哥哥立在徐懷安身旁,也蓋不住他通身上下如芝如蘭的氣韻。
玉華公主自小到大便是金枝玉葉,被人捧在手心疼寵的天之驕女,自瞧中了徐懷安之後,便下定決心要嫁與他為妻。皇帝以及皇後的阻攔並不會改變她的心誌。
先頭她隻是愛慕徐懷安,漸漸的光陰虛長,這點愛慕便成為了滋長在心底深處的執念。
“本宮等著張進的好消息。”玉華公主倚靠在石凳之中,儘情肆意地賞景。
姑姑們立在其身後替她捏肩捶背,若是春意太過滾燙,便要拿出團扇和帷帽來替她遮擋日光。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守在後罩房外的兩個姑姑滿頭大汗地趕來了涼亭,湊近了玉華公主,磕著頭說:“公主,出事了。”
玉華公主陡然吊起美目,陰沉沉地望向那兩個跪在地上的仆人,冷聲問:“出了何事?”
那姑姑儼然是嚇得丟了魂,頂著玉華公主的厲聲責問,抖著身子答道:“我們假借徐世子之名,果真把陸家小姐騙來了後罩房。迷香也都點了,張進才進屋子卻……卻……”
後頭的話語宛如千斤重般壓在這兩個姑姑的心頭。
玉華公主冷聲嗬斥一句,她們便戰戰兢兢地答話:“張進才走進後罩房,便不知從何處燒起了熊熊大火。安平王府的家丁和仆人都圍了過來,張進……張進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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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前,張進受了田姑姑的指引,喬裝成公主府的家丁,守在了安平王府的門前。
田姑姑總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抬眼瞧人時骨子裡透著幾分睥睨之意,張進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在床榻裡的本事讓不少風韻猶存的少婦欲罷不能。
此番公主大張旗鼓地安排他進安平王府,聽說是為了讓他玷汙個世家貴女的名節,這等活計不僅賞錢拿得多,還能一親香澤,張進自然千萬個樂意。
走進雕欄玉棟的安平王府之後,張進連頭也不敢抬,田姑姑領著他穿梭在各房各院的抄手遊廊之中,左右途徑香意襲襲的婢女們,心裡說不清的歡喜。
等他走進後罩房,覷見廂屋的床榻上躺著了個不省人事的美娘子,便立時淫.心大起,這便要上去揭開那美娘子的衣袍。
也正是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廂屋後頭卻吵起一陣喧鬨之聲,張進沉下心來聆聽了一番,分明聽見了外頭的小廝在大喊:“走水了。”
張進哪裡還顧得了玉華公主的差事,這下便推開了廂屋的支摘窗,意欲去探聽是何處走了水。
才探出半個腦袋,卻不知被誰掄來了一悶棍,疼得他雙眼冒金星,連呼痛的功夫便沒有便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張進發現自己正身處一處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環境之中,他頭痛欲裂,想要動一動身子卻發現自己的四肢僵硬,分明是被人鎖在了地牢之中。
張進想要大聲呼救,可不知為何卻隻能哼哼唧唧地發出一點響聲來。
到了後半夜,他餓得饑腸轆轆的時候,才有一個小廝打扮的人給他送了一碗冷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