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收入(二合一)(2 / 2)

先展示力氣,再展示速度,此刻年輕人可惡的表情中寫著一句話:敢動我,扛起你兒子就跑。

反正棺材板也沒有釘,撈具屍體還不容易。萬一真不好撈的話,還可以毀。

“!!!”綁票死人,畜生!

() 渾然不覺老太太想要殺人的目光,周祁安突然捂嘴嘴巴,乾嘔了一聲:“抱,抱歉。剛扔垃圾好像被味兒熏到了。”()

再不快點,吐你兒子棺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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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長的腰身緩慢地俯下,仿佛下一秒真要吐出來。

“嘔。”

“住口!”

老太太穿著布鞋,過分小的腳殘影般掠過水泥地,端著秤來到周祁安麵前。

她佝僂著背把秤放下,一時間頗有種在伺候人錯覺。

周祁安這次一點也不客氣地直接踩上去。

他的半隻胳膊還蠢蠢欲動地放在棺材上,時刻有要挾持人質跑路的趨勢。

臟兮兮的秤上,血紅色的數字來回變動了幾下,最終停下來。因為秤表麵太臟了,周祁安隻能看到末尾的數字。

盛怒的老太太忽然又笑了:“和我家幺兒差不多重……”

似乎是顧慮著周祁安一直徘徊在棺材麵前,老太太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後,並沒有下一步異動。

稱也稱了,周祁安冷冷問:“米呢?”

老太太神經兮兮地笑了好幾聲,最後說:“彆急,我家不產米。真正批發米的地方需要辦理登記,你有照片嗎?沒得話先去金氏照相館,直走就能看見。”

周祁安定定看了她幾秒,說:“哦?”

口吻明顯有著存疑。

【獲得線索:取米需要照片登記,請前往金氏照相館】

係統提示音出現的一刻,他才把手從棺材上拿下來,看著還有幾分戀戀不舍:“那我就不打擾了。”

什麼店鋪收米上門還要拍照,做證件嗎?

臨走前,周祁安主動幫忙帶上門。

老太太連忙緊張地跑去檢查棺材。

門合上的過程中,燭光中遺像裡的照片像是活了一樣,嘴角緩緩泛起一個邪惡的笑容。

和那個恐怖的笑容對上,周祁安原路返回,連盤端起桌上的供品走人。

遺像:?

————

離開老太太家,周祁安開始尋找照相館。

金祥大廈建立得時間很早,設計上存在不少缺陷,大部分位置劃給店鋪,左麵還有露天專櫃,中間供人走得地方就很狹窄了。

前方幾乎是一條甬道,大圓柱擋住了後麵店麵的半個招牌,店鋪沒有被燈光覆蓋到,隱約可以看到金氏照相館幾個字。

“歡迎光臨。”

清脆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周祁安身體一顫:“你差點把我供品嚇掉了。”

“……”

黑暗中門口竟然站著兩名禮儀小姐,正頂著一張白到模糊的臉龐鞠躬。她們頭是低的,但眼睛一直在往上睜,裡麵全是眼白。

見周祁安不進去,她們腰彎得更低了,“歡迎光臨。”

兩個人幾乎堵死了路。

遇到黑店了。

這一刻,周祁安有點想媽。

被死死盯著,他不進也得進。

() 才邁入門檻,兩名禮儀小姐一左一右在他身邊,幾乎是以一種扣押的狀態將他按在了座椅上。()

座椅正對麵是一張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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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禮儀小姐,鏡內還倒映著一張陌生的麵孔。那是一個卷發男,他不知何時出現在周祁安背後,臉是類似石膏的質地,五官很立體。

繼續往下看,卷發男的脖子上竟然插著一把很有年代感的老式剪刀。

目測職業為理發師。

一名禮儀小姐微笑提著化妝箱過來。

周祁安:“這裡不是照相館?”

扭曲的手指放在頭兩側,理發師拔下脖子上的剪刀,轉動周祁安的腦袋,讓他直麵鏡子。

“我們是一家專業的照相館。”

鏡子旁邊就是店內的宣傳板:

1.專業照相,涵蓋妝造。

2.加急衝刷,保證客戶自進門起二十分鐘內拿到心儀的照片。

3.金果果水果鋪老板不得進入。

禮儀小姐已經開始精心為周祁安上底妝。

粉底沙膩膩的,糊在臉上很難推開。禮儀小姐手下的力道突然變重,喉嚨裡擠出嗬嗬妒恨的聲音:“客人,你皮膚真好。”

“你也很好。”周祁安對著那張基本沒有五官的臉說:“自帶磨皮功能。”

其實禮儀小姐更該稱讚他的眼睛。

周祁安已經看到了好幾個適合攻擊的角度,隻要召喚出【白綾】,就有機會纏住怪物,得到逃跑的喘息之機。

身體微動的瞬間,他的視線重新在宣傳板第二條和第三條指尖徘徊,好像在遲疑著什麼。

然而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卷發男還真的是一位理發師,迫不及待地給周祁安套上白色的理發圍布。

屋內突然有了一抹光。

如聚光燈從頭頂照下,周祁安成了屋子裡唯一焦點。

光影交替下,牆上理發師的影子和客人的影子有了奇妙的重合。

一陣尖銳的疼痛,讓遲疑中的周祁安回過神。

理發師擺弄著剪刀,隻撿發梢末端,但影子照射出的又是另一種畫麵,這剪刀幾乎戳進了血肉,甚至更深處。

哢嚓,第一剪刀下去,周祁安幾乎疼到痙攣。

那種痛楚不是言語能形容的,周祁安差點就想起身了,理發師幽幽問:“客人,你不想要照片了嗎?”

沒有照片就辦理不了收米登記,周祁安滿頭冷汗坐著。

理發師繼續動刀,口中碎碎念著:

“水果店老板就是個賤人!經常偷我這裡的電,導致我門口燈牌都亮不起來……”

他把所有的憤恨都集中在剪刀上。

周祁安疼得冷汗直流,卻是沒有接他的話,半晌,他疼得一邊哆嗦一邊強調:“先說好,我不會為染發多掏一分錢。”

附加隱形消費項目都去死。

說完,顫抖著拿起供品裡的蘋果,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 硬剛的操作,讓理發師目光一沉。

理發店外,連帽衫站在陰影處,但忙活的禮儀小姐沒有注意到他。

周祁安看到了,燈光暗淡,鏡子中映照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好怪。”

這個連帽衫怎麼給他的感覺和剛剛不一樣,就像是幽靈,沒有實體?而且很難看清五官。

周祁安的感知沒錯,正在注視這裡的是連帽衫外出工作的影子,它剛好路過。

影子拿出一張欠條晃了晃,意思需要幫助嗎?

某種程度上說,裡麵人行為略蠢,想要從理發店全身而退無非就是順著理發師的思路,打聽他和水果店的恩怨,然後觸發支線任務,任務結束估計就能拿到照片。

但對方卻選擇硬抗。

理發店內,周祁安依舊沒有打聽恩怨的意思。

痛覺體現在精神上,從鏡子裡可以確定,肉|體是完好無損的。那就和先前被米淹沒差不多,不同的是這次是純粹清醒體驗。

普通人可能抗不過去,但他不一樣。

就當是有痛手術了。

大約先前的說話激怒了理發師,後者故意延長每次下剪刀的時間,欣賞著周祁安被鈍刀磨肉的表情。

全程周祁安隻是看著鏡子,他慢慢啃著蘋果,不顧滴落的冷汗,垂下來的睫毛籠著層淡淡的陰影。

另一隻手,指甲幾乎陷入了轉椅的膠皮扶手裡。

不知過去多久,一場無聲的拉鋸戰徹底宣告結束。

理發師終於做完一個滿意的造型,他立刻把剪刀插回原位,堵住脖子上的血洞。

每次做頭發,對理發師而言也是場不容易的活計,剛為了折磨周祁安,血洞流血的時間有點久。

“客人,可以去拍照了。”

周祁安渾身脫力,沒有辦法做到立刻起身。

理發師俯下身,吹出來的氣令人頭皮發麻:“客人,快點起來,攝影師等很久了。”

周祁安抬起才恢複一點力量的胳膊,聲音因為虛弱降低:“讓他等著。”

說罷,吐出蘋果籽,隨手取下假發,扔在理發師麵前。

剛做完的發型秒沒。

“你剪錯頭了。”周祁安嘴唇蒼白,吐字卻十分地清晰:“來,再剪一次。”

理發師:“???”

“剪啊。”

“……”

不大的店麵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偶爾汗水從青年細長的脖頸滾落,滴在剪發圍布上,和上麵臟兮兮的痕跡混合再一起。

這回換理發師汗流浹背了。

他們店鋪有明文規定,要在二十分鐘內讓客人拿到心儀的照片。

這一條大大方方寫在旁邊牆壁小掛板上,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周祁安瞄了眼時間,至少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

理發師望著地麵立起來的假發,臉色難看:“你怎麼不早說?”

周祁安平靜:“關你屁事。”

儘管痛得說話都不利索,他依舊體麵地維護著權益,顫抖著手拿起第二顆蘋果補充能量:

“二十分鐘內拿不到照片,我可以索要賠償吧。”

理發師脖子上的剪刀變得越來越紅,聽到索賠,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血霧中。

周祁安艱難動了下身子,抬起下巴道:“又過去了一分鐘,如果我沒算錯,還剩下兩分鐘左右。”

理發師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拉扯出一個僵直難看的笑容:“客人,有話好好說。”

周祁安伸左手。

錢,給錢!

說什麼說。

看他油鹽不進隻進賬,理發師臉色從石膏白氣成了鐵青,咬著牙從抽屜裡取出一遝染血的冥幣,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這是您的誤工費。”

周祁安伸右手。

門口的影子怔住。

理發師已經渾身氣得顫抖,屋內溫度驟降不少。寒氣順著脊梁骨爬行,風乾了冷汗,周祁安不禁咳嗽了幾聲,但始終沒有收回手。

片刻後,右手又多出一遝冥幣。

周祁安歎了口氣:“我好恨。”

恨自己不是千手觀音,不然每隻手都要塞滿。

一陣嘩啦啦的聲音打斷他的盤算,獨屬於金幣的跳躍音驅散了一點寒意。

【染血的冥幣:聽說摸過它的人都會沾染不幸,可從事鬼怪間貨幣交易。】

不幸?

周祁安才不在乎這些。

他掀起眼皮,撫摸著自己的第一筆夜班收入,一個成熟的員工,要學會給自己發工資。

“貧窮才會帶來不幸。”

片刻後,看著快要咬碎牙齒的理發師,周祁安抬頭微微一笑,這位就是前車之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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