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斯先生都準備把紙粉碎扔進垃圾桶,結果發現背麵居然還有。
“……”這玩意是不是成天沒事乾,就逮著自己研究了?
X月X日
論證方式:大膽推測,小心論證。
論證前提:斯先生急於求成圖謀聖器,又才在我媽手上栽了個大跟頭,不可能無動於衷。
假設前提:先假設斯先生會運營這個副本。
結果:並沒有發生。
反思:這不對勁,我再看看。
從日期可以看出,記載在背麵的隨筆還是每天實時更新的。
X月X+1日
事件1:班長主動告訴我叫家長的聯係方式,此方式正確且沒有任何危險。
結論:她不對勁,我再看看。
事件2:我和大學生說我媽不來時,班長的表情似乎有些遺憾。
結論:她對我媽有點興趣。
斯先生傷口險些又繃不住了。
他繼續看下去。
-班長沒有再幫助我,似乎隻對叫家長這件事上心過。
-不能忽略任何一個細節,有必要查一下她檔案。
“他是不是有病……”斯先生此刻和維卡斯有著高度共鳴。
誰會去專門懷疑一個幫助過自己的人。
現在看來,周祁安在下副本前就在防著自己,之後凡是有點不對勁的都會納入他的懷疑範疇。
真正讓對方確定自己身份的,其實是從接收到來自檔案室的消息開始。
他的身體在微微顫動,那是一種近乎扭曲的憤怒。
從好友牛頭人那裡要來上個副本的資料,糅雜了金枝渴望自由的人設,同時又以毀艙為餌,試圖利用周祁安對女鬼一絲微弱的同情心,以及喜歡火燒副本的性格,引導他成為傀儡……但他顯然低估了那種變態的警戒心。
哪怕傷到半死不活,對方也能意識到,不能破壞公共物品這一規則。
“媽的,究竟他是人,還是我是人?”
斯先生從前很少爆這種低級粗口,但是自從被周母偷車,他現在隔三差五就問候彆人媽。
身上傷口的血液還沒徹底凝固,氣血翻湧下血水留了一地,帆布鞋的前端幾乎被染透。
不知過去多久,斯先生麵無表情把紙張捏成一團,眼珠徹底變成了猩紅的顏色。
——
“啊哈,看不慣我,乾不掉我。”
周祁安冷嗤一聲,他不再想斯先生的事情,暗自串聯著其他。
“保安不回答畢業學校,屬涉密問題,八成涉密就是跟這個副本有關,保安就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玩家死後還要考駕照。”
“遊戲編製這條線索實在是太有用了。”
不枉費自己差點死了一回。
“工作人員犯錯會被暫時放逐過來當學生重考,保安又說畢業後包分配工
作,還有千奇百怪的考試項目……與其說這是學校,不如說是……()”
周祁安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找一個詞:遊戲工作人員孵化基地。?()”
仔細想想,那十門課似乎都對應著運營人員的一種能力,遊戲如果給到十二門課,說不定早就有玩家反應過來。
“班主任也提起過,差生就像田地裡的秸稈,可以直燃發電。”
死去玩家的屍體被回收,然後實現再利用,剛好對應了這一點。
整個基地每過一段時間,就有一批豬頭人孵化,估計還會朝其他副本輸送。
周祁安輕輕揉了揉眉心,失血太多,想問題都不怎麼靈光。
【遊戲編製】的線索解讀,說白了,就是變成工作人員在遊戲裡找個班上吧。
他原本該在看到這條線索時就完全反應過來的。
“不過這種方式變成的工作人員,似乎完全沒有自主意識。”
周祁安想起了上個副本另一輛車上開車的機械傀儡,遊戲裡應該還有其他孵化基地,不同基地孵化出來的工作人員也是不同的,有的是機械身體,有的是人身豬腦……
“嘖,斯先生是想讓我也變成這樣沒有意識的生命體。”
不過他如何能保證一旦自己死了,不爆裝備而且依舊能使用聖器?
莫非這玩意還認主,從一而終的那種?
遊戲提示音打斷了周祁安的思考。
【你已成功推導出故事背景,這是一座特殊的孵化基地】
【當前故事背景探索度:92%】
【重要線索打卡地3/4】
【前往更多危險的地方吧!爭取早日解鎖綠色逃生通道。】
“……”
周祁安眨眨眼。
就差一點點了,所以究竟還有哪裡沒有打卡?
眼看快要上晚自習,他有著校醫助手的身份,完全沒必要留在教室受難。
周祁安站起身,眼神疲憊:“回去睡覺好了。”
先回宿舍補覺,等到晚自習結束,再和隊友探討一下相關線索。
前排同學剛好聽到這一句:他也想當“保送生”。
不過在看到周祁安臟兮兮的血校服後,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是不要輕易去校醫室的好。
路過斯先生身邊時,無視那一身陰寒的氣息,周祁安開口道:“對了,約定的第二件事就是送點汽油。”
紙條上寫的送油不是諷刺,他媽說車沒油了。
現在的車都是買得起養不起,他媽是偷得起養不起。
好在……周祁安望著偽裝成跛腳女生的斯先生,微微一笑,以後這就是他們家的油罐子了。
斯先生的耳朵又一次險些冒出來:“!!”
恨不得用目光活剮了他。
辦公室傳來動靜,班主任夾著試卷剛從裡麵出來,噠噠噠的清脆高跟鞋砸在樓道中,轉瞬間就已經來到了周祁安麵前。
() 青年的校服被血液浸濕,領口都泡出了褶皺,這一幕落在針孔般的瞳中,班主任心情愉悅。
有校醫助手的身份在,班主任不能強行命令人進去考試,卻是嚴厲嗬斥了一聲:“在這晃悠什麼?”
每場固定的監工保安這時也到了,沉甸甸的身軀幾乎堵住了細窄的走道。
周祁安總覺得忘了什麼,直到要離開前,突然想起來先前話還沒說完自己就昏了。
他連忙用口型對沈知屹說:“注意。”
注、意。
昏迷前真正要說的話,是他下次一定注意。
鈴聲響了,班主任的眼神已經沉下來。
彆說重複,周祁安再多說一個字恐怕都要被認定有幫助作弊的嫌疑。
沈知屹靜靜注視著門口,也不知道究竟聽沒聽懂。
周祁安一步三回頭,麵上浮現出一絲落寞。
明明知道這是在偽裝,沈知屹最終還是心軟了一下,微微頷首。
周祁安立刻扭頭跟啥事都沒發生一樣地離開。
沈知屹:“……”
周祁安的背影在視線中消失,沈知屹森冷的目光落在高馬尾的班長身上,如果不是周祁安之前特意強調過,他在教學樓裡就已經忍不住要拆皮剝骨。
“兔兔那麼有錢,怎麼可以殺兔兔。”這是周祁安原話。
“錢嗎……”沈知屹微微搖頭,這種東西他們從來都是要多少有多少。
雖然他投影產生的遊戲流通冥幣都是假|幣。
——
周祁安本來要直接下樓離去,路過走廊的窗戶,腳步忽然微微一頓。
外麵的月亮一半已經淪為了血紅色,猩紅如暴雨般一並衝刷而下,太亮了,校園裡的路燈在這光芒下都是雞肋。
奇怪的是,血芒下竟然看不到樹影一類。
預感到考場上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周祁安腳步停在轉彎處,躲在保安的視覺死角。
班級內,依舊是簌簌落筆聲不停。
前兩天每次考試,稍微亂看一下,班主任的好感度就會降低,如今考生已經養成了頭也不抬的習慣。
被npc在無形中馴化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啪!
筆尖不受控製地劃過去,正在奮筆疾書的一名玩家愣了下,差不多一兩秒後,突然發現自己的胳膊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