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心病(1 / 2)

賀氏心裡不悅,不知道該嫌這對姐妹主動挑事,還是怨小賀氏眼皮子淺,嘴裡卻隻能為次媳打圓場,道:“老太爺,紜姐兒和緋姐兒剛出孝,許是廚房那邊忘記了。這事回頭我會好好問問老二媳婦的。”

端木憲也不會在這等小事上讓賀氏太過沒臉,率先提筷就箸,代表開席了。

這個話題暫時揭過了……

用了晚膳後,夜幕已經完全降了下來。

端木憲又留端木緋說了一會兒話,話題多是圍繞著端木緋最近在看的算題,直到又用了些茶水消食後,姐妹倆方才告辭。

兩個小姑娘離開後,屋子裡就靜了下來,仿佛瞬間變成了一潭死水,隻餘端木憲和賀氏喝茶時偶爾發出的細微聲響。

賀氏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道:“老太爺,您對她們倆如此關照,可是覺得對阿朗心中有愧?”

賀氏自認語氣平和,可是一提到端木朗,話語中就難免透出一絲尖刻。

自當年端木朗擅自棄文從戎並遠赴邊關後,端木憲就很少提起這個長子,外人隻以為端木憲嫌惡長子,可是知端木憲如賀氏,卻知道這是愛之深責之切。

端木憲本來是想讓端木朗在邊關吃點苦頭也就知道分寸,沒想到端木朗一去六年,竟死在了邊關……這也成了端木憲的一個心病。

屋子裡的空氣瞬間一冷,仿佛嚴冬刹那間降臨一般。

端木憲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賀氏,眼眸仿佛一口千年古井,深邃得讓人看不透。

他不過是這麼看著,賀氏的心就一點點地提了起來,越來越不安。

他們倆成親幾十年來,一向互敬互愛,很少紅過臉,端木憲隻對她發過兩次火,一次是當年新婚燕爾去祭祖時,她沒有對原配寧氏的牌位行妾禮;第二次就是為了端木朗……

那一年,端木朗剛十二歲,與京城的一些紈絝子弟混在一起,還迷上了與人賽馬,她就命人千金從北境買了一匹汗血寶馬給他,卻被端木憲指責她“慈母多敗兒”。端木憲說得還算委婉,其實他們夫妻倆彼此都心知肚明端木憲是在怪賀氏意圖捧殺端木朗。

端木憲兩次對她發怒都是為了寧氏母子,賀氏心裡恨透了他們,連帶也就更加不喜歡端木紜和端木緋姐妹倆……

“阿敏,”端木憲深深地看著賀氏,眼神幽暗,緩緩地又道,“我對幾個孫女可有偏心?”

賀氏啞然無聲。自從她嫁給端木憲後,端木憲就把這內宅中的事都全權交給了她,從不過問。三年前,端木紜和端木緋在喪母後來京城投靠祖父母,除了平日裡晨昏定省時偶遇外,端木憲也從不曾特意照顧過。

端木憲是戶部尚書,本來就公務繁忙,平日裡還要不時指點兒孫的功課,又哪裡顧得上府中的幾個孫女……

想起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件,賀氏深吸一口氣,對自己說,這一次,是她衝動了!

賀氏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可是這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端木憲淡淡地瞥了賀氏一眼,站起身來,道:“武舉馬上要開始了,李家那邊也會有人進京……”

李家?!賀氏驚訝地抬眼看向了端木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