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提親(1 / 2)

“爹,娘!”

潘五公子激動地看著潘家夫婦,彷如看到了救星般,眼眸明亮。

潘家夫婦倆看著兒子沒事暗暗鬆了半口氣,當他們的目光看向了柳映霜時,眼底就浮現了洶湧的恨意,眼神恨恨。

柳、映、霜。

都是柳映霜把他們潘家害成這樣!

上次潘家為了衣錦街上的那家鋪子已經得罪了東廠,現在又……

想著,潘家夫婦對這個兒子就是恨鐵不成鋼,要是上次這逆子肯聽他們的,早早就把柳映霜休了,現在也沒這事了。

他們潘家也可以徹底和魏家撇清關係!

偏偏啊,這逆子被柳映霜下了蠱似的,對她癡心一片,這柳映霜就跟她那個姑母柳蓉似的,都是狐媚子,就會勾男人!

潘老爺擠出笑臉,客氣地與趙汛文賠罪道:“趙大人,請海涵。這是犬子。”潘老爺指了指潘五公子。

趙汛文笑得陰陽怪氣,道:“潘大人,本官這也是奉旨辦差,該發配的得發配,該發賣的就得‘發賣’。”

趙汛文故意在“發賣”上加重音量。

潘老爺立刻就明白了趙汛文的意思,對著自家大管事使了一個眼色,大管事立刻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塞給了趙汛文。

本來,按照潘老爺和潘夫人的意思,根本就不想把柳映霜帶回去。

可問題是,他們潘家一日沒休妻,柳映霜就是潘家人,要是柳映霜在這個時候被發賣為奴,丟的可是潘家的臉!

幾乎是一出魏家,潘夫人就新仇舊恨一起上,她也顧不上大門口外那些看熱鬨的人,抬手就狠狠地往柳映霜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啪!”

那清脆的聲音響亮刺耳。

柳映霜的臉一下子就紅腫了半邊,看來猙獰扭曲。

潘五公子心疼極了,可是他知道她娘還在氣頭上,也不敢替柳映霜說情。

這一次,柳映霜完全不敢還手了。

她知道姑父死了,她已經沒有依靠了。

沒有了姑父魏永信,他們柳家什麼也不是!

柳映霜捂著紅腫的小臉,垂下了頭,不敢直視潘夫人,身子幾不可見地微微顫抖著。

這一幕當然也被那些圍觀的路人看在了眼裡。

路人們對著他們幾人指指點點。

“走!”

潘夫人臉色鐵青,甩袖離去,她立刻就上了馬車,柳映霜、潘五公子也都上了馬車,潘家的馬車飛馳而去。

路人們意猶未儘地圍在魏府的大門口,對著方才的事議論紛紛,一個個說得口沫橫飛。

各種流言蜚語不消半天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外出買點心的碧蟬從排隊的其他客人嘴裡多多少少地也聽到了一些,傳回來眉飛色舞地說給端木緋聽。

俗話說,三人成虎。

流言傳到端木緋耳中時,早已經被誇大了無數倍的,說什麼潘夫人拿棍子足足追打了柳映霜一條街,罵她是禍水雲雲的。

碧蟬也就是當做給自家姑娘聽個樂子。

端木緋一邊聽,一邊給小狐狸剃毛。

天氣太熱了,端木緋看著小狐狸成天吐舌頭,乾脆就替它把身上那厚厚的白毛給剃了。

小八哥也在,不過躲得遠遠地,停在窗外的一段樹枝上,用一種近乎畏懼的眼神看著端木緋,覺得她實在是太可怕了,居然把狐狸的毛都給剃了。

小八哥不時低頭看看自己的黑羽,確定它的羽毛還在,才鬆了口氣。

碧蟬看著小狐狸那副頭大身子小的樣子,努力忍著笑,小嘴繃得緊緊的。

她不敢笑。

湛清院中,誰人不知道小八哥記仇,而小狐狸比小八哥還記仇。

端木緋放下剃刀,摸了摸小狐狸的毛絨絨的腦袋,覺得它真乖。

她給了小狐狸一塊香瓜吃,然後吩咐道:“碧蟬,你去打聽一下,看看刑部什麼時候發賣魏家女眷,去打聲招呼,把魏如嫻買下來。”

“是,姑娘。”碧蟬屈膝應了。

想到魏如嫻,端木緋神色中多了幾分慨歎與唏噓。

窗外樹影婆娑,暖風陣陣。

端木緋看著那搖曳的樹影與光影,腦海中不禁閃過一些三年前的往事,算算日子,魏如嫻的三年孝期也快滿了。

“一人不慎禍及滿門之類……”端木緋近乎無聲地低喃著。

她與魏如嫻也算是相識一場,能拉就拉一把。

屋子裡靜了下來,隻有窗外小八哥抖翅膀的聲音不時響起。

它嫉妒地看著小狐狸,也想吃香瓜,可是——

區區香瓜可不能讓它出賣它的羽毛!

這隻狐狸真是太沒節操了!

小八哥神情輕鄙地看著小狐狸,“嘎嘎”地叫了兩聲。

小狐狸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最後一口香瓜,滿足地伸出粉色的舌頭舔舔口鼻。

下一瞬,它忽然就變成了一道白光,如風馳電掣般朝窗外躥去……

碧蟬的眼睛幾乎抓不到小狐狸的身影,緊接著,就聽窗外的小八哥受驚地從樹枝上跌落,然後狼狽地拍著翅膀逃走了,嘴裡“呱呱”地叫著。

小狐狸緊追不舍地跟在後方。

碧蟬看得目瞪口呆,這時,端木紜打簾進來了,神情複雜。

“蓁蓁,魏家女眷被發賣的事,你聽說了沒?”

端木紜說著神色就有些微妙,也看到了案幾上那裝了一籃子的白毛。

“蓁蓁,把團子的這些狐毛給我吧,”端木紜走到了端木緋身旁坐下,“我想用這些狐毛來做個狐狸玩偶。”

團子一定會喜歡的。

端木紜勾唇笑了,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渦,完全沒看到遠處小八哥被小狐狸追得倉皇而逃,可謂一地雞毛。

屋裡寧靜,屋外喧鬨。

兩個小家夥這一追逐就是一個下午,把府裡的角角落落都“逛”了一遍,有時候如鬼魅般一閃而過時,下人們差點要以為自己光天化日就見鬼了。

下午的時光眨眼即逝,這一日,端木憲直到夕陽落下才從宮裡回府,還給端木緋與端木珩帶回了一個消息——

“皇上終於同意君世子去北境了!”

端木憲是今天早朝後,才被皇帝召進宮的。

既然魏永信和端木緋的事都查清了,端木憲也就不用再“避嫌”了,皇帝順勢銷了端木憲的假。

坐在窗邊的端木珩怔了怔,臉上難掩驚訝之色,但立刻就回過神來,歎道:“祖父,太好了!”

連端木憲都是一副感慨的樣子,淺呷了口熱茶,釋然道:“有簡王父子在,北境應該是無礙了。”

端木緋並不驚訝,抬眼望著夜空中那弧銀色的彎月,想起了那日與君然兄妹倆去皇覺寺祈福時,封炎悄悄和君然說得那番話。

看來封炎果然是給君然找到“機會”了呢。

皇帝最是多疑。

如今耿安皓被逐出了五軍都督府,皇帝勢必要重新扶持一個他覺得可信的人。

這個時候,皇帝恐怕就擔心君然在五軍都督府會搗亂了。

但是君然既沒犯事,也沒被株連,皇帝也不好貿然撤職,再加上簡王還在北境前線呢,這時撤了君然的職,傳到北境去,豈不是令簡王多思?!

對於皇帝而言,最合適的方法就是把君然遠遠調出京城,而且又不能貶。

怕是岑隱在皇帝那邊還給敲了邊鼓,讓皇帝覺得調君然去北境是最好的選擇。

不管過程如何,這結果總算是好的。

端木緋也長舒了一口氣,端起了身旁的龍井茶,慢慢地抿著茶。

她的看法和端木憲一樣,北境有簡王父子在,應該能安穩了,北燕不足為懼。

端木憲也沒輕快多久,就又開始愁了,抱怨道:“京城好不容易才安定了,皇上方才又提起了避暑的事。”

“現在京衛大營和西山衛戍營傷亡不少,人心未定。”

“避暑不僅要銀子,還要調禁軍隨行,往年都會從京衛大營調一半人過來護衛聖駕。”

“還是岑督主勸了幾句,皇上才打消了念頭,不過看著這秋獵是勢在必行了。”

端木憲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幸好現在才六月底,秋獵至少要九月底,自己還有時間籌備、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