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主動(2 / 2)

“兒臣特意給母後準備了壽禮,希望母後喜歡。”

說話間,一個內侍恭敬地替長慶奉上了壽禮,那是一個掐絲琺琅桃蝠山子盆紅珊瑚盆景,華麗精致。

“好,真是好!”賀太後連聲讚道,“長慶還是你最‘孝順’!”

賀太後意有所指地在“孝順”這兩個字上加重音量。

皇帝的臉色微微一沉,轉頭對上了賀太後那雙幽深冰冷的眸子,賀太後毫不躲避皇帝的目光,又道:“哪像你皇弟,隻有哀家遷就他,他想讓哀家出來,哀家就得出來!”

賀太後的語氣陰陽怪氣,甚至還當著朝臣命婦的麵,直接表達出了她對皇帝的不滿,就差指著皇帝的鼻子直說他不孝了。

皇帝的麵色更難看了,彷如陰雲罩頂般。

殿內更靜了,空氣也更凝重了。

眾臣皆是屏氣斂聲,隻恨不得當場消失才好。

長慶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心裡也有些不高興:不管母後與皇弟有什麼齟齬,也不該把她扯進來!母後蓄意捧她踩皇帝有意思嗎?!

眼看著場麵僵持,皇後隻能出聲圓場麵,賠笑道:“母後說笑了,皇上一向最孝順了。”

禮親王也站了出來,附和道:“是啊,皇嫂說笑,今天這千秋宴就是皇上對皇嫂的一片孝心。”

之後,禮親王夫婦倆就齊齊地給賀太後祝了壽,獻上了壽禮,勉強把尷尬的場麵圓了過去。

緊接著,其他親王、公子皇子們也都一一向太後獻上了奇珍異寶作為壽禮,場麵又熱鬨了起來。

然而,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後,都不曾展顏。

整個殿內的氣氛都十分僵硬,殿內殿外似乎連一絲風也沒有。

殿外遠遠地傳來哀泣的蟬鳴聲,幾乎把殿內的絲竹聲都壓了過去。

先是皇室宗親,接著是勳貴重臣,眾人一個接著一個地給太後獻壽禮,速度一個比一個快,仿佛是走個過場似的。

短短半個時辰,眾人就獻完了壽禮。

光祿寺卿幾乎要滿頭大汗了,皇帝一向孝順,自登基後,賀太後的千秋宴一向是熱熱鬨鬨,不比萬壽節要差。

可這兩三年,皇帝和賀太後之間也不知道是生了什麼嫌隙,甚至於去歲皇帝南巡都沒帶上賀太後……

解公公在心裡歎氣,偷偷地去瞥皇帝和太後的臉色,卻見賀太後霍地站起身來,語氣淡淡地丟下了一句:“皇上,皇後,哀家乏了。”

賀太後無視帝後僵硬的臉色,無視下頭群臣驚訝的目光,直接甩袖離去了。

空氣近乎凝滯,連殿內似乎都因為少了她頭上那頂九龍九鳳冠而黯然失色了不少。

邊上的那些樂人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他們是該退下,還是該繼續奏樂,沒敢停。

歡快悠揚的樂聲回響在空氣中,眾人皆是垂首,氣氛更僵硬了。

皇帝差點沒拂袖而去,可還有一分理智在,太後可以賭氣,他是堂堂天子,卻不能背上不孝的名頭。

皇後在心裡歎氣,隻能再次打圓場:“皇上,近來天氣弱,母後時常容易疲乏,太醫也說母後要多歇著養著。今日千秋宴這般熱鬨,臣妾方才瞧母後的氣色都好多了。”

誰都知道皇後是睜眼說瞎話,但是這場麵總得圓過去。

下方眾人唯皇後馬首是瞻,紛紛應和。

皇帝臉色稍緩,做出一副君臣同樂的做派,讓眾人儘情暢飲。

光祿寺卿鬆了一口氣,悄悄地做了一個手勢,跟著就有待命已久的舞姬步履輕盈地進入殿內,一個個婀娜多姿,甩著水袖翩然起舞。

殿上一片觥籌交錯,歌舞升平,看著好生熱鬨。

實際上,眾人卻多是強顏歡笑,一個個既不敢向皇帝敬酒,也不敢大聲喧嘩,隻覺得這是度日如年。

端木緋仿佛全然沒感受到殿上那種怪異的氣氛,她覺得席上的膳食尤為精細。

平日裡像這樣的大場合,送到嘴邊的熱食早就冷了,再好吃的也要失色幾分,可是今天每個菜都恰到好處,比如這熱氣騰騰的杏花鵝肉嫩而豐滿,如胭脂紅豔,明媚鮮亮;比如這奶香玉米烙入口鬆脆,香甜可口;再比如——

這剛送上來的冰鎮綠豆湯還冒著絲絲白氣,看著就十分涼爽……

端木緋轉頭給奉菜的小內侍一個甜甜的微笑。

小內侍登時就笑開了花,躬身湊到端木緋耳邊,小聲地問道:“四姑娘,這些菜和點心可還和您的口味?”

端木緋直點頭,笑得嘴角彎彎。禦膳房的手藝漸長,不錯,真是不錯!

小內侍像是得了偌大的誇獎似的,又連忙給端木緋空了一半的杯子裡添了果子露,然後又給她上了新茶,忙前忙後。

一曲罷,舞姬們就一溜地下去了,樂人們則換了一曲新的樂章。

光祿寺卿從袖中摸出一方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感覺自己總算又喘過氣來。

端木紜悄悄地拉了拉端木緋的袖子,意思是她要去更衣。

跟妹妹打了招呼後,端木紜就起身出了殿。

服侍端木緋的小內侍非常有眼色,知道端木紜是四姑娘的長姐,還特意地跟了過去,在門外指了一個圓臉的宮女給端木紜帶路。

“這是端木首輔家的大姑娘,你可要好好侍候著。”小內侍用頤指氣使的態度叮囑了宮女一句。

宮女誠惶誠恐地唯唯應諾,連忙為端木紜引路,“端木大姑娘,這邊請。”

淨房的位置有些遠,在慈寧宮西北側的一個小院子裡,一路上偶爾也遇到了幾個同樣去更衣的姑娘。

端木紜隻當順便出來透透氣,不著急,慢悠悠地隨著宮女在一條條蜿蜒曲折的抄手遊廊中迂回繞走……

等她從一道側門再回慈寧宮時,已經是一炷香後了。

遠遠地,端木紜就看到一道熟悉的大紅色身影不緊不慢地沿著廡廊朝前走去。

隻是憑借這一道模糊的背影,宮女就一眼認出了對方,心口砰砰亂跳,想著是不是乾脆走慢點……

宮女正思忖著,就聽耳邊響起了少女明快的聲音:“岑公子。”

端木紜步履颯爽地自小宮女身旁走過,徑直走向前方三四丈外的岑隱,她身上石榴紅色的衣裙隨著她的步履翻飛起來,如蝶似花。

岑隱停下了腳步,緩緩地轉過身來,眉梢微挑。

廡廊的陰影映在岑隱的臉龐上,讓他身上透著一種淡淡的疏離。

宮女傻了,呆呆地靜立原地,看著端木紜的裙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才端木大姑娘是怎麼叫督主的?!

宮女差點沒捏了自己一把,可轉念一想,那可是岑督主義妹的長姐啊,與督主的情分自然不一般。

岑隱靜靜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端木紜,那雙狹長魅惑的眼眸裡似乎更幽深了,唇角幾不可見地翹了翹。

“端木姑娘,”岑隱笑著喚了一聲,“真巧。”

“不巧。”端木紜停在了距離他僅僅兩步遠的地方,也笑了,璀璨如星,“我就想著今天進宮來,應該能遇上你。”

“我特意給你捎了點東西……”

她一邊說,一邊從袖袋裡掏出了一個靛藍色的荷包,抬手朝他遞去,“我上次看你的荷包都舊了,給你做了一個新的。”

她眼裡藏著一絲忐忑,隻是一閃而逝,被她仔細地藏好了。

那靛藍色的荷包上繡著顏色鮮豔的“火麒麟”,隻是不同於他衣袍上的麒麟,這一尾“麒麟”是彩魚。

岑隱抬手接過了那個荷包,不禁想到了底下人送去端木府的那幾尾“火麒麟”,看來不僅是那個小丫頭喜歡,連她也喜歡。

他烏黑的瞳孔裡閃現了明亮的光彩,似乎比那宮殿屋頂的金色琉璃瓦還要璀璨奪目,襯得他那張絕美的麵龐變得越發奪目。

岑公子可真好看!端木紜心裡發出由衷的讚歎聲。

瞧他的樣子,應該喜歡自己做的荷包。

端木紜唇角的笑意更濃了。嗯,張嬤嬤看來沒哄她,她最近女紅確實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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