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下場(2 / 2)

涵星隨意地揮揮手,嗬嗬地笑:“三皇兄放心,本宮不會放心上的。”

涵星這句話說的是真心話,像謝向菱這種跳梁小醜,把她放心上那不是抬舉她了!再說了,丟人的是謝向菱和慕祐景,自己替他們掛什麼心啊!

慕祐景臉上的笑容更深,溫聲又道:“四皇妹,你們來了這麼久,為兄都還沒好好招待你們,不如你和端木四姑娘到裡邊小坐一下吧。”

說話間,慕祐景的目光又若無其事地在端木緋身上停留了一瞬。

其實當初在承恩公府和岑隱之間,他還是傾向於岑隱多一點,可是外祖父江德深不太讚同。

外祖父覺得他不應該任由岑隱製肘,否則,就算他將來登基,也很有可能成為一個被岑隱把控的傀儡皇帝。

為此他與外祖父商量了許久,都達不成一致。

後來他被父皇禁足,猶如籠中之鳥般被困在這乾東五所裡,動彈不得。

所以當外祖父提出了那個“計劃”的時候,他病急亂投醫,就應了,想著可以聯合簡王府的兵權,以他皇後嫡子的身分上位後,一定可以製肘岑隱,待到皇位坐穩,再徹底把岑隱打壓下去。

可是,現實與他和外祖父預料得迥然不同,他好不容易才解了禁足,出來後,才意識到岑隱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比皇帝卒中前更加穩固,可謂是隻手遮天,獨攬大權,朝中無人能製……

涵星可沒空與慕祐景客套,目光故意越過了慕祐景,朝後方那淩亂的屋子裡掃視了一番,笑吟吟地說道:“三皇兄,小妹今天還是不給皇兄你‘添亂’了。”

她笑得一派天真爛漫,那語氣中明顯是意有所指。

慕祐景麵色一僵,卻又顧忌端木緋在場,不好發作,含笑道:“那為兄今天就不留你們了。你和端木四姑娘好好玩。”

涵星笑嘻嘻地揮手告彆,挽著端木緋走了,“緋表妹,我們去禦花園走走吧。最近天氣漸漸暖起來了,花都開了……”

“下次,你帶小八一起進宮來玩吧。它不是最喜歡摘花了嗎?”

表姐妹倆說說笑笑地走遠了。

慕祐景深深地看著端木緋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消失了。

又何止是岑隱權勢滔天,連端木緋也有幾分雞犬升天的架勢,被縱容得比公主還要尊貴驕橫,在京城幾乎是說一不二。

慕祐景微微眯眼,一雙瞳孔幽深得仿佛萬丈深淵,又想起了上次舞陽鬨事,今天的事,還有兩任京兆尹借著討好端木緋扶搖直上……

這一件件讓慕祐景清晰地意識到一點,十個謝家嫡女加起來恐怕都不及一個端木緋,更何況謝向菱簡直蠢不可及,隻會扯自己的後腿。

慕祐景緊緊地握了握藏在袖中的拳頭,更悔了。

是他太急了。

謝向菱就算是皇後的表侄女、謝家嫡女又如何?!還不是被都察院說帶走就帶走。

而皇後呢?!

她又有什麼用,到現在都不見她來,想必要麼是被人瞞住了,要麼就是出不來吧。皇後也不過徒有一個皇後的名號,而無皇後的尊貴。

從朝堂到後宮,誰又把皇後放在眼裡了!!

思緒間,周圍的那些嫁妝箱子都被搬空了,都察院的人走了,周圍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蕭條清冷。

而端木緋與涵星也已經從禦花園的東門進了園。

端木緋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平時她下午在府裡是要歇個午覺的,今天趕著進宮看熱鬨也沒歇上。

“涵星表姐,天色不早,我先走了。”

她看了看西斜的太陽,又打了個哈欠,打算回府後,早點歇下。

“緋表妹,你就明天再走嘛!”涵星連忙一把拽住了端木緋的胳膊,撒嬌地晃了晃,“你都好久進宮了陪本宮了,晚上咱們可以一起睡,聊聊天。”

“最近禦膳房還研製了不少新點心呢,可好吃了。”

涵星使出渾身解數勾引端木緋,又纏又撒嬌,端木緋被纏得受不了,隻好妥協了:“好好好,那我明天再走。”

涵星生怕端木緋後悔,一邊吩咐宮女去禦膳房取點心,一邊急不可待地拉著她去了覓翠齋。

結果,她們才到覓翠齋外,又橫生變數。

表姐妹倆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眼熟的宮女守在了院子口。

涵星挑了挑眉,心裡咯噔一下,她當然認得對方是鳳鸞宮的大宮女蘭卉。

蘭卉微笑著朝二人走來,給她們行了禮,然後猶猶豫豫地抿了抿唇,說道:“端木四姑娘,皇後娘娘請您過去鳳鸞宮一敘。”

端木緋對著涵星露出一個歉然的微笑,意思是,她住宮裡實在是個麻煩。

所以……

“蘭卉姑娘,”端木緋煞有其事地抬頭看了看天色,一本正經地說道,“天色不早了,宮門快要落鎖了,我也該回去了。”

蘭卉當然知道端木緋隻是委婉地在拒絕自己,她是個聰明人,也不糾纏,識趣地福身告退了。

涵星也沒再強留她,委屈巴巴地噘了噘小嘴,歎道:“總不能讓皇後娘娘抱病來這裡找你吧。緋表妹,本宮送送你吧。”

涵星挽著端木緋的胳膊又離開了覓翠齋,一直把她送到了宮門口,依依不舍,差點沒衝動得跟著端木緋去端木府小住。

端木緋好說歹說,總算把涵星勸了回去,獨自坐著馬車回了端木府。

當她抵達端木府時,已經是酉初了。

端木府的大門口早就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權輿街上靜謐冷清,仿佛上午的喧囂從來沒發生過一般。

府中的氣氛卻是反正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經過上午賀家與賀氏這一鬨,府中上下都知道賀氏被休的事是再無轉圜的餘地了,這府中是徹底變天了。

坐了一會兒馬車,端木緋更困了,一路走,一路打著哈欠。

她本來打算回了湛清院後直接去睡覺,卻被端木紜叫住了:“蓁蓁,你吃了燕窩粥,再去睡。”

端木紜吩咐紫藤把溫在爐子上的燕窩粥端了上來,一邊監督端木緋吃粥,一邊與她道家常,當作給她醒神:

“賀氏的嫁妝已經由顯表哥做主都拖走了,安頓在了賀氏名下的一個小宅子裡。”

“賀家人都被五城兵馬司拉去了京兆府,以聚眾鬨事為名,暫時被關在京兆府大牢裡。”

“賀家以後想來也不敢再鬨騰了。”

對於端木紜說的這些,端木緋也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滿足地吃著香甜軟滑的燕窩粥,

唔,她正餓著呢,姐姐真貼心!

吃完了燕窩粥後,端木緋又精神了,瞌睡蟲仿佛隨著肚子的填飽都飛走了。

她以茶水漱了漱口,眉飛色舞地說起了今天她在宮裡的看到的熱鬨:“姐姐,今天三皇子妃的嫁妝被都察院的人拉走了……”

端木緋把今日發生在乾東五所裡的事從頭到尾地說了,最後總結道:“看來三皇子妃的嫁妝十有**是有些‘問題’了。”

她聽端木憲提過左都禦史這個人,對他有那麼幾分了解,左都禦史那可是個得罪人的差事,黎大人在這個位置上穩穩地坐了那麼多年,自然是有他的本事,圓滑而又不是嚴謹,他應該不會讓人輕易拿捏自己的把柄。

再說了,以謝家的家業,是怎麼也不可能拿得出這麼一大筆嫁妝的,這其中必有貓膩。

端木緋又淺啜了兩口茶,潤了潤嗓,“本來涵星表姐想讓我再宮中住一晚的,不過……”

想到皇後,端木緋的神色間透出幾分唏噓,話鋒陡然一轉:“姐姐,聽說皇後娘娘又病了。”

端木緋說著朝窗外看去,天際的夕陽已經落下了一半,金紅色的彩霞絢爛如錦,又似烈火灼灼。

如今,皇後和鳳鸞宮的人都出不了宮,皇後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娘家和舞陽徹底鬨翻。

端木緋抿了抿唇,其實她約莫也能猜到皇後今日宣她十有**是為了讓她去簡王府給舞陽帶信。

捎信本是舉手之勞,隻是就算她把信帶去給舞陽,也毫無意義。

端木緋認識了舞陽兩輩子,楚青辭與舞陽自小一起長大,親如姐妹,她了解舞陽,也知道舞陽的想法。

舞陽是女子,可無論性情還是行事都比男子還要堅毅果決,從不是那種當斷不斷的人,就和祖父端木憲一樣。

舞陽胸中有大義,她既然有了主意,就不會改變。

金紅色的夕陽漸漸地落了下去,越來越低……隨著暗夜的臨近,整個京城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直到次日一早,響亮的雞鳴聲打破沉寂,宣告著新的一天開始了。

不過短短一個上午,謝向菱從宮中被都察院帶走的事就不脛而走,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都察院公開審訊了謝向菱,這件失竊案根本就經不起審訊,謝向菱本來也就是一時意氣順口一說,她根本就不知道宮裡所有的東西一旦損壞,都要登記的。證據在前,謝向菱隻能招認那對和田白玉觀音是她不小心砸破的。

消息傳開時,在京中各府再次引來一片嘩然。

幾個一品誥命的國公夫人一起進宮找上了皇後,請皇後下懿旨申斥三皇子妃。

皇後心裡一方麵惱謝向菱的眼皮子淺,自作主張,另一方麵又有一種無力的悲涼,覺得她這個皇後在宮中已經毫無地位而言了。

昨日三皇子夫婦所住的三所被都察院搜查的時候,皇後就曾下令派人去攔,卻無人敢應,更無人敢去,連她自己要親自前往,都被一眾宮人攔下了。

後來謝向菱被都察院帶走時,皇後又打算去阻攔,結果依然沒用,她根本就出不了鳳鸞宮,如今的她就像是籠子裡的一隻金絲雀般被困在了鳳鸞宮,她表麵看著光鮮,其實根本就沒人把她放在眼裡……

鳳鸞宮裡,氣氛一片凝重壓抑,而鐘粹宮裡,卻是一片歡聲笑語。

涵星一向消息靈通,從上書房下學後就來了鐘粹宮,樂嗬嗬地聽熱鬨。

瓔珞見主子聽著樂,繪聲繪色地說得更帶勁了:

“幾位國公夫人已經走了,皇後娘娘那邊剛才又宣了太醫,說是鳳體抱恙。”

“方才周公公帶著皇後娘娘的懿旨去了三所,以口舌之罪,笞三皇子妃六十……”

涵星捂著嘴,咯咯地笑得前俯後仰。

不管這懿旨到底是不是皇後下的,反正就結果看,是謝向菱自作自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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