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賀承安發話之後,賀令昭每日吃睡都在書房裡,認沒認真讀書沒人知道,但他認真的架勢做的很足。
而沈知韞則跟著王淑慧與程枝意籌備新年。
賀令昭是嫡次子,按說中饋上的事,沈知韞插不上手。但王淑慧想著她剛過門,怕她待著無聊,便讓她也來參與了。
王淑慧為人寬厚,而程枝意性子柔和,沈知韞同她們相處倒也十分融洽。
這日沈知韞從前院回來後,便來書房找書。結果就見賀令昭坐在桌案前,正在抓耳撓腮的揪毛筆上的毛。
沈知韞心裡不禁道:今兒真是奇了怪了。
以往她偶爾進來尋東西時,賀令昭不是枕著書睡的正香,就是在書下玩骰子,今兒還是沈知韞第一次看見,賀令昭坐在桌案後,似在構思文章。隻是構思的似乎不是很順利,他把頭發都抓亂了,但麵前的紙上卻仍是一片空白。
沈知韞正欲移開視線時,無意瞥見了賀令昭手中的毛筆。
“這是湖州的紫毫筆?”沈知韞驚詫問。
“應該是吧,我不認識。”賀令昭煩躁抓了抓頭發,見沈知韞神色驚訝,不解問,“怎麼?它有什麼問題嗎?”
湖州紫毫筆是筆中珍品,擁有此筆者,無一不是珍而重之,能毫不愛惜將它薅禿的,賀令昭是第一個。
沈知韞移開目光:“沒事。”
賀令昭繼續趴在桌上薅筆毛。
很快,沈知韞就找到了她想找的書之後便離開了。
沈知韞離開了,待書房的門重新闔上時,賀令昭將頭磕在桌上,在心裡發出一聲哀嚎:他娘的!文章為什麼這麼難寫啊!!!
“咯吱——”
開門聲響起。
賀令昭倏忽坐直身子,露出一抹得體的微笑。
但這笑在看見進來的是人是康樂時,頓時又垮了下來。賀令昭立刻將手中的筆砸過去,怒罵道:“你小子要死啊!”嚇死他了!
康樂一看賀令昭這表情,就知道他以為,進來的是沈知韞。
“東西呢?”賀令昭沒好氣問。
康樂忙快步上前,從袖中抽出一張紙來,交給賀令昭:“這是小人在書肆找的書生,這書生說他是留京參加會試的學子,他的文章應該沒問題。”
“參加會試的學子?”賀令昭轉頭看向康樂。
康樂剛點完頭,就被賀令昭賞了一個爆栗:“你腦子是被狗啃了嗎?你找個會試學子給我作弊,你是害怕我爹看不出來,這文章不是我寫的嗎?”
“這個二公子您不用擔心,我拿了您之前寫的文章讓對方看了,也說了是應付府裡長輩的,那學子不會拿出全部本事的。”
聽了這話,賀令昭這才安心了些許:“行,若能過我爹那一關,我重重有賞。”
眼看著時辰不早了,賀令昭立刻開始謄抄。
自己寫的時候,賀令昭絞儘腦汁都寫不出來一個字,但有了模板之後,他卻抄的飛快。
天色一點一點暗下來,寫完最後一個字時,賀令昭將筆一撂,便向後靠在椅子上。
康樂見狀,立刻上前為賀令昭鬆揉肩筋骨。
“二公子,侯爺喚您過去。”賀令昭正閉眸歇息時,書房門口傳來小廝的聲音。
賀令昭立刻坐直身子,將謄抄過的文章又檢查了一遍,然後帶著文章去見賀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