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月色過撩 溫酒煎茶 10155 字 3個月前

雖然月蘊溪長期鍛煉身體,雖然她從分手後一直在掉稱,被陳菲菲說都有形銷骨立的趨勢。

但總歸,背人是個力氣活,她不好意思這麼麻煩月蘊溪,果斷拒絕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的。”

“萬一用力過度加重傷勢,或者再摔了,怎麼辦?”

一如往常的溫聲細語,仿佛哄著鬨彆扭的小孩似的語氣。

讓人反駁不了的內容。

鹿呦隻好妥協,先對黎璨說了句麻煩她幫忙照看奶奶了,而後趴到月蘊溪的背上,手支在她肩頭,撐起上半身,微微拉開了點距離。

“麻煩蘊溪姐姐了。”

月蘊溪似是沒聽到,沒回應她。

小胖墩蹦噠到前麵,帶她們拐向了另一條路,學著鹿呦先前的語氣說:“這就是血脈壓製麼?~”

背上的人輕咳了一聲,顯然是被這句反彈回來的調侃噎到了,月蘊溪無聲勾了勾唇。

鹿呦:“我們可沒有血脈。”

小胖墩:“那你叫她姐姐。”

鹿呦張了張口,她應該對小胖墩解釋一句,因為是鄰家姐姐所以叫姐姐。

可也不知道是疼懵了,還是隔著薄薄的布料感受體溫交換的過程太不自在了,竟是一時沒想起來這話。

尤其是,小胖墩那句話的話音落下後,她還清晰地感覺到,身下的人腳步停頓了半步。

像是,也突然發覺了,她這一整天,就叫了這麼一次姐姐。

小孩子不像大人會點到即止,得不到回複,小胖墩就又追問了一遍。

鹿呦才想起來解釋說:“不是隻有有血脈的才能叫姐姐哦。”

“可是,沒有血脈叫姐姐的話,被叫的人會不高興的,我姐姐就是,上次有個漂亮姐姐很甜很甜地叫她姐姐,她說人家茶裡茶氣。”小胖墩撓撓臉,不解地問,“對了,茶裡茶氣是什麼意思呀?”

鹿呦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 就聽月蘊溪溫聲說:“我們也不清楚,你可以問問你姐姐。”

鹿呦挑了挑眉,對月蘊溪比了個大拇指。

月蘊溪氣音笑了聲。

繚繞著鑽進耳朵,鹿呦一手箍著她脖子,一手揉了揉耳朵。

月蘊溪被帶得往後仰了一下頭,隨即側過去看她在乾嘛,剛好鹿呦把手放回去。

柔軟的唇瓣摩挲到小臂。

鹿呦整個人僵住,月蘊溪也停了下來。

氣氛在溽熱的空氣裡無聲發酵。

直到小胖墩扭頭問:“是背不動了麼?”

“沒有。”月蘊溪繼續往前走,順勢將她往上顛了顛。

鹿呦隻覺得心臟也跟著被顛了兩下。

她倆都沒說話,全靠小胖墩絮叨緩和凝固的氛圍。

鹿呦強迫自己忽略剛剛的意外,倒帶往前又回味了一遍小胖說姐姐不愛被叫姐姐的事,想到什麼,忍不住笑了起來。

背上的抖動雖然輕微,但明顯。月蘊溪問:“笑什麼?”

鹿呦壓低聲說:“百合圈人均戀姐,姐姐這個稱呼都是對對方的至高尊崇,但有些直女就會覺得,沒差幾歲還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在故意強調年齡差,就突然覺得這個區彆挺有意思的。”

“人均戀姐。”月蘊溪沉吟。

“嗯,姐姐經濟獨立,人生閱曆豐富,情緒穩定,心智成熟,能跟你談情說愛,還能教你做事做人。”鹿呦嘖聲說,“姐姐就是食物鏈頂端。”

“那你呢?”月蘊溪低輕問,“你喜歡姐姐麼?”

鹿呦一怔。

陶芯比她小幾個月,無論是心智還是情緒,各方麵都跟“姐姐”這個詞是一點邊都不沾的。

前麵例子明晃晃擺在那,按理來說,月蘊溪不該這麼問的。

“還是……隻喜歡妹妹?”月蘊溪又問。

不知是不是錯覺,聲音比之前更輕。

前麵小胖墩咕咕噥噥地吐槽著親姐,兩側樹叢裡蟬蟲鳴叫此起彼伏,月蘊溪這聲問句落在其中,顯得有那麼一點飄渺。

“我,都還行吧,看化學反應。”鹿呦關心問,“累不累?”

順便岔開了話題。

“還好。”月蘊溪偏了偏頭,看被燈光拉扯到側邊的影子。

鹿呦一直用手撐著她的背,微微拉開著距離。

所以那道影子看上去,就像是昂長了脖子的長頸鹿。

默了默,她補充:“如果後麵的小長頸鹿,脖子彆昂那麼高的話,可能會更輕鬆一點吧。”

小長頸鹿:“……哦。”

過了一會兒L,月蘊溪便感覺到那股若即若離的溫熱,輕輕軟軟地貼上了後背。

讓她想起某次出門遇到的小比熊,在她喂了兩三次食後,就柔軟地趴靠在她腳背上。

出國前,她告訴陶芯小比熊的藏身地,後來,那隻小狗被養在了背上人的家。

是她先發現的小狗。

住進了她喜歡的人家裡。

即便過程兜兜轉轉,即便對方不知道,是不是也可以當做是個好預告——

她也可以住進對方的心裡呢?

鹿呦低聲問她:“這樣會輕鬆點麼?”

潮熱的呼吸,似有若無地拂過後頸。

月蘊溪兜著兩條細腿的手,蜷了蜷,撚過薄汗微濕的指腹,低“嗯”了聲。

兩側樹影叢叢,腳下的石板路鋪得不算平整。悶熱的天氣,隔著兩層布料相貼的肌理,都沁出了最討厭的汗。

可她卻在想,這條路走一輩子也未嘗不可。

臨到醫院門口,小胖墩指著那處亮燈的建築物說:“到啦!”

見那邊人來人往進進出出,鹿呦昂起脖子說:“放我下來吧。”

“不行呢,等檢查完再說。”月蘊溪輕聲細語地拒絕了她。

有種話都陷入柔軟的棉花裡,一點作用都沒有的感覺。

人在對方手裡,自己想下可沒用,還得對方放手。

鹿呦沉緩地呼吸,放棄掙紮。

小胖墩看她蔫巴地伏趴下去,捂著嘴咯咯咯地笑,說道:“沒有血緣,就不叫血脈壓製,那你這叫什麼?妻管嚴嘛?”

“……”

鹿呦裝聾作啞沒吭聲,心道:童言無忌。

卻是忽略不了,月蘊溪一瞬僵直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