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月色過撩 溫酒煎茶 10930 字 3個月前

天邊的光亮一點點淡白色的天光穿透窗玻璃淌進屋裡,從床尾浸潤到床頭,漫到鹿呦臉上。

溫熱的呼吸沒有固定的頻率,像羽毛尖輕緩地逗弄耳朵。

撩掃出酥軟骨頭的微癢感,激得她下頜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手臂處,柔軟的一起一伏難以忽視。

小腹處,指尖的微蜷幅度,也都會隔著衣料被感受得清楚。

纖長濃密眼睫隨之顫了又顫,在困欲和兩股觸感裡掙紮中上抬了些,鹿呦眯著眼睛偏了偏頭,低垂的眸光掃向被箍著的手臂那側。

視線裡,是兩片雪嶺擠著山穀溝壑。

大腦被那片白占據了幾秒,將殘留的一點困勁都覆壓了下去。

鹿呦移開眼,心想,這睡相說不上不好,但也真說不上好。

畢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折磨人。

明明拉開了點距離,耳朵還是像在被燎燒。

腳踝處酸脹的痛感隱隱約約在繃帶外彈跳。

鹿呦小心翼翼地將手臂從柔軟中間一點一點地往外抽。

眼看就快成功了,月蘊溪忽然蜷了一下手,薄薄眼皮微動了動,像是隨時會被撩起來。

鹿呦呼吸一瞬間屏住,心臟撲通撲通,仿佛跳動到了嗓子眼。

在原位僵了半晌,直到月蘊溪微蹙起的眉頭舒展開,她才沉緩地、顫抖著吐息,把手徹底抽出來。

恍如懸崖上走鋼絲,很簡單的一個動作,拉扯出漫長的時間段。

放開另一邊的玩偶,從枕頭下拿了手機,鹿呦慢騰騰地下了床,從桌上拿了藥和一包濕紙巾。

還想拿煙,心跳得節奏很亂,耳朵上還殘留著被呼吸包裹的觸感,無端勾得嗓子眼也發癢。

可惜旅遊前每日忙得腳不沾地,沒空焦慮,已經有段時間沒碰過煙了,這次又是陪奶奶出來玩,壓根就沒想起來帶。

輕拉開門,緩步挪出屋,她慢慢把門帶上。

細微的吱呀聲,斂在鳥雀的鳴啁中,縫隙縮到一指寬時,床上的人羽睫輕顫了兩下,在門關上的刹那,睜開了眼。

門外,鹿呦轉過身,站在已經有些盛夏熱意的空氣裡,重重呼了口氣。

薄暖的晨光已經越過了四合的牆頭,洇染被框一方的淡藍天空,漏下幾縷,掠過翠綠懸紅的石榴樹,順著葉尖流到樹下的藤編座椅上。

她腳蹦過過去坐下,放了手機和藥,把腿架到另一張椅子上,開始拆繃帶。

桌上手機屏幕亮起來,彈出好幾條微信消息提示。

鹿呦騰出手點進去。

陳菲菲:【要死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後麵是一連串的發瘋表情包。

鹿呦愣了愣,腦海中浮現昨晚隨口說一句逝世,就被月蘊溪重手按了下腳踝的場景。

繃帶被拆了一半,從束縛中釋放出的腳踝脹得更明顯了些。

突跳的痛感仿若是從回憶裡滲

透出來一般。

拆完繃帶,鹿呦指尖戳著屏幕,給陳菲菲回複:【彆亂說話】

陳菲菲:【……】

陳菲菲:【你是沒睡還是剛醒啊?】

YoYo:【沒睡】

YoYo:【你什麼情況?】

這次不是秒回,鹿呦拆了一包濕紙巾,把腳踝處擦了擦,又攤開一張敷在上麵,瞥了眼手機,陳菲菲剛好發來消息。

陳菲菲:【昨天你們先回去了嘛,就剩我們四個在那套鵝,然後套到了,把鵝送到後廚拴起來,看你們還沒回來,彌彌要吃串,我們就又去擼了個串。】

陳菲菲:【最近我媽催相親催得緊,挺煩的,我就喝得有點多,雲竹也不知道為啥事,也喝很多。回來和之之她們商量換了房,讓她倆帶彌彌住,我和雲竹住進了她倆的大床房。】

陳菲菲:【晚上雲竹問我會不會結婚,我說不知道,我不喜歡男的不想結,但我媽身體真的說不好,她就想看我有個歸宿。後來雲竹就問了我好多女人跟女人談戀愛的事。】

陳菲菲:【然後我倆聊睡著了,剛剛我想上廁所,眼睛一睜,靠!!差點親上。】

鹿呦:“。”

真是難姐難妹,狗血都淋得差不多。

陳菲菲:【這還不是重點!】

陳菲菲:【我就發了一會兒愣,她睜開了眼睛!】

鹿呦咂摸了一下,還是她情況好點,好在月蘊溪沒醒,場麵不至於太尷尬。

陳菲菲:【這也不是重點!】

YoYo:【……那你講重點】

對麵又沒動靜了,腳踝敷得差不多,鹿呦揭開濕紙巾,擰了藥管的蓋子,擠出藥膏,往腳踝上麵抹。

也許是自己抹對什麼時候會感知冰涼、手上會用多大的力度都有點數。

沒了昨夜月蘊溪幫她抹藥的那種微妙感。

手停頓的期間,陳菲菲甩過來兩條消息。

陳菲菲:【然後莫名其妙就親了!!】

陳菲菲:【我嘴到現在都是麻的[裂開]】

YoYo:【!!!】

回完,她不自覺地撫上耳朵,也沒好到哪裡去。

到現在都是燙的。

陳菲菲:【但她現在又睡著了,我都不知道她是晚上聊多了做夢夢遊呢,還是把我啃了一通又犯困繼續睡了。】

過了一會兒,陳菲菲又發:【[裂開][裂開][裂開]愁啊!你說,等會兒她睡醒了,我咋辦?】

鹿呦指腹在腳踝上一圈一圈地抹,下意識地側目瞥了眼東麵的房門。

等月蘊溪醒了,她又該是什麼個態度?

低頭正要回陳菲菲。

忽聽“吱呀——”一聲。

棲在枝上鳥雀倏然飛起,撲棱的翅膀扇了陣風,綠葉簌簌,細響在枝頭。

鹿呦心尖跟著一跳。

抬頭才發現是奶奶那間屋子的房門被推開,像坐了趟過山車,從

緊繃到放鬆,肩線重重往下一塌,還能感覺到胸口往外透的鼓噪。

鹿呦鬆了口氣,跟奶奶打了聲招呼,給陳菲菲回信息:【我覺得,還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吧,不然,挺尷尬的。】

陳菲菲:【那她要是問我,我咋辦?救命,我要怎麼麵對她?!】

將要繼續回,就看奶奶走近了,“哎呀”了聲,新奇地問:“怎麼起這麼早?”

鹿呦手背抹了下鼻子說:“腳踝脹得難受,就醒了。”

奶奶坐到她斜對麵的椅子上,看著她腳踝,眼裡流露出心疼,嘴上不饒人地嘟噥:“該你的,讓你下次再閉著眼走路呢。”

“你怎麼跟蘊溪姐姐一樣。”鹿呦往腳踝上又抹了一層藥膏,“昨天還說我是走路不看路,今天就變成閉著眼走路了。”

“蘊溪也這麼說你了?”奶奶隨口一問。

——“不是嫌棄,是覺得它挺可愛的。”

鹿呦手停了一下,想起月蘊溪說這話時的音色。

說不出的抓耳。

好不容易才褪下的溫度又升了上去,鹿呦揉揉耳朵,抬眸對上奶奶直勾勾的視線,心裡又慌了一下。

“怎麼了?”她壓著心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