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月色過撩 溫酒煎茶 11691 字 5個月前

鹿呦扶著半敞的院門回過頭。

保鏢單手就將胖子從地上提拽了起來,先是扯了他兜著腦袋的衛衣帽子,後是一把揭了口罩。

於是,一張處處爆痘的大臉盤子便映入了鹿呦的眼簾。

那胖子的五官並不算周正,可謂醜得很有特色。

是以,幾乎是見到他模樣的瞬間,鹿呦就想起自己曾見過這人,見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陶芯表態不願意公開戀情的時候,有特地翻出這人照片給她看。

鹿呦還記得,當時陶芯捂著胸口滿臉嫌棄地跟她說:“就是這個胖子,他好恐怖!在州市商演那次,不知道他怎麼弄到的房卡,進我房間拿了我的香水,吃我沒吃完的零食,還躺我床上拍照發網上,真是巨惡心!”

也是因為這個,鹿呦同意了陶芯對粉絲隱瞞戀情的請求。

在粉絲群裡再看陶芯立單身人設、粉絲亂磕cp,她也沒戳破,而是選擇了退群。

第二次,是在陶芯的歌友會上,這人突然把衣服脫了衝到台上抱陶芯,好在是被主持人攔了下來,但把陶芯和她都嚇得夠嗆。

腳踝那邊的痛感越發明顯,鹿呦趕緊收了思緒,回了家。

“欸?不是要出門的麼?怎麼又回來了?”奶奶捏著餃子皮從廚房出來,見鹿呦一瘸一拐去了淋浴間,連忙跟了過去,勾頭看了眼,“腳怎麼了?又扭著了?”

“被開水燙著了。”鹿呦拎著花灑,支著長腿將腳送到涼水下衝,“奶奶,你給我拿個凳子過來行不?”

“……哪兒來的開水?”奶奶嘀嘀咕咕走到客廳,瞥見劉姨在玄關伸長了脖子往外瞧,順口叫了她一聲,“小劉?在那站著做什麼?”

“哦我看那個保鏢把人抓著了呢!”劉姨折回屋裡,從奶奶手中接了凳子,“根本不是小孩子!是個成年人!凳子給呦呦是吧?”

“嗯,家裡備了燙傷藥沒?”奶奶也去玄關往門口看了眼,“這什麼人啊?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啦,喲喲?”

鹿呦坐到劉姨端來的椅子上,猶豫道:“是陶芯的私生粉。”

“私生粉?”奶奶皺起眉頭,不確定地問,“是粉絲麼?意思是陶芯讓他來的?”

鹿呦思忖道:“陶芯應該不知道這事,那人應該是自己從哪邊知道我和陶芯分手的事了,覺得我辜負了陶芯,過來報複的。”

“我姑娘跟我說,私生粉就是那種嚴重影響藝人私生活的粉絲,藝人自己都嫌死了。”劉姨拎了藥箱出來,邊往裡翻找藥膏邊說,“這種粉絲都特彆極端,有跟蹤的、偷窺的、綁架的!還有——”

鹿呦輕咳了兩聲,打斷道:“劉姨,你彆嚇著奶奶。”

奶奶猛地反應過來:“你腳是不是那人燙的?那人故意拿開水來潑你是不是?!他不是隻想燙你的腳吧?他是不是想……”

走到淋浴間,奶奶扭過頭看向她的臉,不敢再往下說。

鹿呦無辜地眨了眨眼,換了隻

手拎花灑,傾身抱了抱奶奶,安撫道:“這不是隻燙到了腳麼,彆去想還沒發生的事。”

奶奶深呼吸緩了緩情緒,慶幸說:“還好蘊溪她們讓聘了保鏢來。”

“是啊。”劉姨拿了燙傷藥膏過來,感歎說,“月老師挑的這個保鏢個子是真高啊,拎那男的跟拎個肉雞似的。”

鹿呦笑出了聲,很快,又斂了笑意,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警察還沒到,估計是趕不及給月蘊溪接機了。

鹿呦隻好私聊雲竹,將月蘊溪航班信息發過去說:【我這邊出了點狀況,你有沒有空去給她接機?】

雲竹回得還算快:【出什麼狀況了?】

YY:【保鏢起了作用,抓到人了,現在在等警察過來。】

消息剛發過去,雲竹那邊直接撥了個語音通話過來,鹿呦接通後,手機裡傳來的卻是陳菲菲的聲音。

“你沒事吧,呦呦?”陳菲菲問,“你那邊怎麼有水聲啊?”

“沒什麼事,就是被開水燙了一下腳踝,在用涼水衝腳呢。”鹿呦屈起腿,縮到麵前看了看腳踝,

可能那人拿著保溫杯過來時,水溫降了點,也可能是她降溫及時,沒起水泡。

陳菲菲緊張地問:“嚴不嚴重?”

“不嚴重,已經好一點了。”鹿呦問,“你跟雲竹在一起麼?”

陳菲菲支支吾吾地應了聲。

平時這個點,陳菲菲都還沒起床,這會兒卻是和雲竹在一起。

聯想兩人曖昧的關係,感覺是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鹿呦沒多說什麼,隻又提醒了一遍:“你跟雲竹說一聲,彆忘了去接機。”

“嗯嗯,她已經安排司機去了。”

捕捉到外麵響有警車的聲音,鹿呦打了聲招呼:“警察到了,我先掛了。”

結束通話後,她關了水,往腳踝上抹了厚厚一層藥膏,換了雙穆勒鞋出門。

警察登記了個人信息後,將她和保鏢還有胖子一並帶去了派出所。

做筆錄、調監控、以及漫長的狡辯扯皮,在調解室裡呆了近兩個多小時,最後查了胖子有前科記錄才定性情節較為嚴重。

胖子被扣下,鹿呦和保鏢做完筆錄便離開了。

臨走時,胖子不顧警察阻攔,跟著他們出了調解室,站在台階上,對著他們吼了句話。

聲音很大,吐字卻是像蜘蛛吐絲帶了粘液,含含糊糊的,口音也很重,像是純正的方言。

鹿呦注意力都在上麵,沒看見派出所大門口停下了一輛黑色奔馳。

對於胖子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懂,但保鏢聽懂了,扭頭提醒警察說:“他們這可能還有什麼組織哦,他說搞他沒用,還有彆人!得好好審審他!”

鹿呦眉頭一跳,恍然想起,那天去錦緞坊的路上接到的騷擾電話。

手機那頭的人雖然用了變音器處理了聲音,但臟話罵得很清晰,沒有一丁點的方言口音。

幾乎是她在想起這件事的同時,手機振了一下,接收到一條將她照片P成黑白遺照的彩信。

鹿呦頭皮一陣發麻,轉身朝那胖子看了眼。

對方賴坐在調解室門口的台階上,一雙死魚眼盯住她,雙手從額頭開始往下撓,撓過臉頰定格在下巴,而後,像演示煙花綻放一樣,張開五指,無聲說:嘭!

好像在看著她幻想著毀了她的臉。

最後,胖子開懷地笑出了聲。

初秋季節,又逢未出太陽的陰天,空氣裡裹著青潮,隨風鑽進大衣衣領,是透過脊背的寒涼。

鹿呦握緊了拳頭,咬緊牙關,沒讓自己流露出畏怕的神情。

“呦呦。”身後傳來熟悉的、像水流淌過平原的聲音。

鹿呦此時的神經幾乎是繃到了極致,乍一聽月蘊溪的聲音溫和地叫她的小名,恍惚間,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直到她慢吞吞地轉過身。

兩步遠的伸縮門外,月蘊溪一身白色大衣,披著秋日暖橘色的陽光,長身玉立,及腰的青絲打著卷,被風揚起,纏上溫潤中緊繃的嗓音。

“過來,呦呦。”

仿佛有了勾人的效應。

鹿呦不由自主地,踩著鼓噪的心跳,朝月蘊溪走過去。

心裡的恐懼還沒褪下,又新添了訝異的情緒,她驚到失語:“你……”

知道她想問什麼,月蘊溪平聲解釋道:“雲竹都跟我說了,剛回了一趟藍灣,奶奶說你還沒回來,就在想你是不是還在這裡。”

鹿呦還沒緩過來,小幅度地點了下頭,沒說話。

月蘊溪長睫垂下,目光落向她腳踝,定格在褐色的藥膏上,蹲下身,虛虛握住她腳踝查看。

鹿呦怔了一下,本能地往後退了半步,卻是剛好碰觸到月蘊溪的手。

柔涼的指腹像碰到了她的暫停鍵,讓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還好沒起水泡。”月蘊溪起了身,“疼不疼?當時是不是被嚇壞了?”

從出事到現在,隻有月蘊溪問她疼不疼,關心她那時怕不怕。

鹿呦看了她一眼,低下頭。

“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鹿呦搖頭。

“那回家?”

鹿呦點點頭。

仿佛很乖的機器人,月蘊溪無聲勾了勾唇,牽著她的手,走到停在旁邊的車前,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車,我們回家。”

差點被刀子劃臉;被開水燙;聽那人在調解室裡顛倒是非黑白、造黃謠侮辱……鹿呦都沒什麼感覺,可以做到麵無表情地看對方發癲。

她讓自己看起來無堅不摧,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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