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98年,國家已經將流氓罪從刑法上刪去。

甚至他隻需要再等幾年,在二零零一年,第三版《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下,不再將‘t0ng'x-in'l-ia:n’稱為精神病人。

葉清那麼堅強的人,再難他都挺過來了,卻在看見曙光的這一年,從樓上一躍而下?

就在大家沉默之際,門被人敲了幾下,隻聽場務在門外揚聲高喊:“邵司在嗎?——有你的快遞。”

“……快遞?”

在場幾人大眼對小眼。

邵司開門後,場務急急忙忙將手中一份信封大小的東西遞給他:“我也不清楚,剛才來個快遞員,說是找邵先生,我跟著他找了一圈也沒見你人……就先幫你簽收了。”

場務說完,又有點好奇地問:“你網購什麼東西了?”畢竟很少有演員會在拍攝期間,網上購物還把東西送來劇組。

邵司接過,掂量幾下,輕得很,晃也沒個動靜:“我沒買東西啊,是不是誰跟我開玩笑呢……”

“可能朋友寄過來的,”邵司拍拍場務的肩,道謝,“總之謝謝你,辛苦了。”

“沒事兒,”場務擺擺手,“那我先走了,你們好好休息,下午戲份挺重。”

歐導也狐疑:“這什麼?誰寄來的?”

邵司關上門,反複打量道:“拆開看看就知道了,這玩意兒怎麼那麼輕?”

邵司撕開封口,也沒看,伸手進去掏半天,摸到一張疊成方塊狀的紙。

“這是……”邵司看著這張臟兮兮、皺巴巴的紙,有點反應不過來。

葉瑄疾步走來,一把奪下它,手緊張得有些發抖。

——這張紙她再熟悉不過。這麼多年,葉清的日記她翻來覆去地看,這張紙,無論是紙張顏色,還是裡頭印著的線條,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

紙片拿到手之後,她更是確信。

……這字跡完完全全,就是葉清的。

這張紙已經皺到看不太清上頭的字,經過幾番辨認,葉瑄念出這上頭第一句話:“‘流氓罪’的寒冬已經過去,不必再擔驚受怕,不必再受人威脅,我們是自由的。”

“然後呢?”

葉瑄道:“沒了,隻有這一句話,這底下……我看不太明白,好像全部都是人名。”

顧延舟站在邵司邊上,隔了很久才說:“這是一份名單。”

還沒人張嘴問,這張紙究竟是誰寄來的,邵司一掌拍在顧延舟後背上,提醒他:“楊澤!”

楊澤昨晚說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他沒有接……

這句話徹頭徹尾就是一句謊話。

邵司表演課上,學過行為學方麵的知識。但是昨晚,他居然完全沒有聽出來楊澤話裡頭的漏洞。

整個事情發生在刹那間,那人把紙頭塞給楊澤,王山又很快就聞聲而來,這短短的時間裡,根本沒有給人留任何思考的空間。楊澤隻有唯一的一個選擇,那就是攥緊掌心,將紙藏起來——這是下意識的、最快速最安全的一個方法。

——因為他沒有扔掉的時間。

王山幾乎就是隔了幾秒,出現在楊澤的視線裡。

楊澤本來是打算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中途變卦,願意將這個重要的線索送給他們。

“去查查這份名單,也許,事情很快能水落石出。”周衛平說這句話,一方麵也是想安慰大家,但是話一說出來,自己也知道,現在事情正往越來越複雜的方向發展,也許真相……遠比他們之前預想的還要殘忍。或者說,真相已經逐漸明朗,隻是沒有人願意承認。

顧延舟道:“我查吧,公安局裡我有認識的人,查起來方便點。”

歐導沉默著問:“需要幾天?”

“快點的話三天,慢的話幾個月都有可能。畢竟這份名單上除了名字,就提到了‘流氓罪’這個線索,隻能順著它去查這些人……名單上這些人在當年留有案底的話是最好,不過年代久遠,也不能篤定什麼。”顧延舟說完,又一針見血道,“事情已經很明朗了,隻是我們都不敢說破……當年王山利用這個罪名,逼迫的人,除了葉清,可能名單上在列的這些人沒有一個幸免,他們的遭遇也許更離譜,而葉清,十有**,是因為他們,被王山滅的口。”

因為他直到最後都沒有放棄希望啊。

因為他直到生命最後,落在紙上的字眼都是:寒冬已經過去,我們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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