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適到連開機儀式都參加不了,非但沒有露麵,也沒有送出一段在病房的祝福視頻。這個“生病”更像是誰給她找的借口。
邵司往前翻了翻,發現有人截下了圖,圖上顯示“博文社”最開始一條報導上分明寫著:安殷無故缺席。
那篇文章的杜撰者是……李緣。
然而文章很快被人刪除,十分鐘後,新上的一條微博,內容和其他媒體一樣,像是統一了口徑似的,把“無故缺席”改成了“因病缺席”。杜撰者的名字也改了,李緣兩個字沒了蹤影。
李緣這個名字挺特彆,邵司記不太清楚她的臉,但是靠這個名字,依稀能夠將人對上號:是那天解完約,從公司出來,遇到的那個小記者。
邵司順著李緣這個名字,找到她的個人微博,微博簡介原本應該掛著“博文社記者”這五個字,現在則變成一片空白。
大約三個小時之前,她發了一條這樣的微博,上麵寫道:我可能真的不適合這個行業吧。
無故缺席。
邵司盤著腿坐在沙發上,琢磨著找到了安殷的聯係方式,斟酌著發過去一句:聽說你病了,沒事吧,注意身體。
“叮咚”,短信提示音。
安殷:我沒事,就是有點發燒,謝謝關心。
看樣子,她是不想多提。
邵司也不繼續問,隻說:行,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可以來找我。
安殷此時正獨自一人坐在昏暗的房間裡,窗簾緊閉。她長發披散著,臉上未施粉黛,黑眼圈很重,看著憔悴得很,身上睡衣都還未換下來。
她盯著屏幕,半響,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兩下,打出一行字,然後……她又將它們一一刪掉。
門被人一把推開,來人是安殷的經紀人,見到她這幅樣子,不禁皺起眉道:“多大點事,你就成這樣了……明天進組,你趕緊好好調整狀態。”
經紀人是個四十歲不到的女人,看起來相當成熟,入行已經有十幾個年頭。
她又走過去,蹲下來勸她:“其他的事情管它乾什麼,你就隻是個演員,拿錢拍戲,明碼標價……那些泛濫的同情心你還是收起來,你同情彆人,可你要是一朝從天上落下來,沒有人會心疼你。”
安殷點點頭,不置可否,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經紀人幫她掀開被子,拍拍床道:“你睡一覺,什麼都彆想了。”
安殷站起來,順從地躺進去,她雙手放在胸前,拉著被子,在經紀人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又問:“萍姐,你是不是知道的?當時你給我看劇本的時候……你是知道的吧?”
萍姐握著門把手,沒有說話。
半響,她推開門出去了。
.
另一邊。
邵司還沒找到戴薇就診的醫院,醫院住院記錄查起來並不簡單。尤其戴薇居住的淮北市離這裡挺遠,他也沒辦法開車過去一間間醫院到處跑。
他試著在微博上給縞衣發了私信,然而一天過去了,私信仍是未讀。
顧延舟回來的時候,邵司正窩在沙發上睡覺,電視機開著,遙控大概是從他手上滑下去的,正好落在地毯上。
他輕手輕腳關上門,走過去,彎腰把遙控撿起來,然後順勢用手撩了撩邵司額前的劉海,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邵司白天睡的時間太多,現在隻是淺眠狀態,想睜開眼又懶得睜,就乾脆繼續閉著。
顧延舟靠近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察覺,睜開眼——果然,這男人的臉呈放大狀出現在他麵前,兩人四目相對一秒,邵司條件反射直接拎起枕頭砸了過去。
顧延舟單手接住,將枕頭扔在一邊,皺眉道:“乾什麼你。”
邵司撐著手,坐起身:“這話應該我問你……一回來就耍流氓。”
“我要真是流氓,你現在大概沒辦法坐在這裡跟我說話。”顧延舟委婉地說完,又指指他的衣領,“歪了。”
邵司低頭一看,大概是剛才睡覺翻身壓得,衣領真往一側肩膀歪過去。他麵不改色地抬手把它整理好,然後問出一個在心裡盤算很久的問題:“晚上吃什麼?”
他中午隨便在冰箱裡找東西吃了些,壓根沒飽。
“牛排吃嗎。”顧延舟平時不常做飯,牛排大概是唯一幾樣比較能拿得出手的菜之一。
邵司點點頭,然後提醒他:“吃,可冰箱裡沒有牛排。”
“……”
冰箱裡東西不是顧延舟親自采購的,因為工作原因,他經常到處飛,顧鋒總擔心他每次回家,都要麵對冰箱裡一箱子過期的東西,所以讓助理定期過來給他更換。
半小時後,邵司帶著口罩,推著商場手推車跟在顧延舟後麵,覺得他們倆今天大概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