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外頭天氣明朗,她卻連窗簾都不敢拉開。
齊夏陽在客廳裡反反複複地走,邊走邊咬指甲,原本花好幾個小時做出來的美甲都被她摳得坑坑窪窪,腳邊推滿了吃完的泡麵桶。
她幾天沒梳頭,一頭卷發亂得很。走到窗戶邊,小心翼翼地拉開一角,樓下就是幾輛麵包車,窗口大喇喇地敞著,上頭駕著兩部攝像機。
大大的鏡頭像靜默的怪獸,無聲地盯著她,盯得她汗毛直立。
“我已經快瘋了,我真的受不了了。”齊夏陽抖著手給齊明打電話,“你說這件事情你很快就能解決的,很快是什麼時候,啊?你現在把我的生活攪得一團!我都不敢出門,我……”
齊明正在酒店裡慢斯條理地吃著飯,他甚至還有空抽出一張紙巾擦嘴:“你急什麼。”
“你告訴我,我怎麼不急?感情被堵的人不是你,你現在可倒好,一個人躲在國外逍遙。”齊夏陽咬牙切齒道,“家裡頭都快鬨翻了你知道嗎,記者都追到家裡頭去了。你媽前兩天還追過來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們現在出門都要被人指指點點,你呢,你在美國待得舒服嗎?”
齊明道:“我跟你說過了,我這次是有要事在身,我來美國是要辦公事。”
齊夏陽聽著冷笑一聲。
齊明恍若未聞,繼續說:“鬨唄,由著他們鬨,鬨得越大越好。放心,隻要笑到最後,是五十步還是笑百步,都沒什麼意義,你得沉住氣。”
“齊明,你彆把我傻子。”齊夏陽憤恨地攥緊拳頭。
他和楊羽這兩人,明顯是想著要是最後局麵無法挽回,就把她推出去當擋箭牌。
安殷一發聲,讓本來已經定下來的局麵再度扭轉,大家開始保持觀望的態度,甚至他們這邊由於給出的三言兩語太單薄——
尤其是齊夏陽,一個抄襲作者的證詞,看著就可笑。
齊明看著窗外的海景,端起紅酒杯敷衍道:“你彆想太多,事情沒那麼複雜。不說了,客戶來了,之後再聯係。”
齊夏陽聽著電話裡頭的忙音,身體一陣無力。她靠著門板,整個人緩緩向下滑落,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原本好好的生活,被攪得一團亂!到手的版權費全部打了水漂!
她咬著牙,渾身發抖。
這段時間,她封鎖在房間裡,所有情緒都積壓在一起,她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們就是要丟棄我,到時候他們肯定會把我推出去的……這樣我就毀了。
齊夏陽這段時期呆在家裡頭什麼事都乾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上上網,但即使是上網,她也不敢登入任何社交賬號。
除了郵箱。
齊明現在人在美國,打電話不是很方便,經常接不到電話,所以他們平時要是有事情就會用郵箱聯係。
隻是現在往來郵件也越來越少……
齊夏陽目光呆滯地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被擱置在不遠處沙發上的電腦叮咚一聲,屏幕上閃過一抹光亮:
[您有一封新郵件。]
邵司剛把郵件發出去,顧延舟正好從健身房裡出來,他上身穿了件背心,頭發滴著水,順著下顎留下去。
顧延舟走到冰箱邊上,彎腰取了罐冰水:“她會看?”
邵司看著‘投遞成功’這四個字眼,然後將筆記本電腦扔在一邊:“齊明喜歡跟人發郵件聯係,齊夏陽又被記者堵著出不了門。”
所以,她肯定會上網,不然這麼多天在家裡要怎麼待下去。
顧延舟剛單手拉開易拉罐,食指曲起,還沒來得及喝,邵司直接走下沙發,一把奪過那罐冰水,麵無表情道:“喝冷的傷胃,你坐著,我給你倒杯熱水……西湖龍井怎麼樣?”
顧延舟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這人對白天的事情介意得很。
“家裡沒有龍井,”顧延舟兩手空下來了,便順勢環上邵司的腰,抱著他哄道,“還生氣呢,祖宗你胃不好……昨天壓著你還沒摸幾下,之後就光給你揉肚子了。”
邵司:“哦,聽起來你還挺委屈?”
顧延舟點點頭:“有點吧。”
“有個鬼,”邵司將冰水塞還給他,想從他懷裡出去,“你離我遠點,一身汗。”
顧延舟從善如流地接過,但另一隻手卻沒有要放開的跡象,反而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背心下擺裡鑽,沉聲道:“打個商量……給你摸一下腹肌,你讓我親一口。”
邵司:“誰稀罕你的腹肌?”
顧延舟:“說得你自己也有一樣。”
“……”
邵司太陽穴跳了兩跳,然後直接踹了他一腳:“我本來就有,隻是不太明顯……你趕緊滾去洗澡,不然就自覺離我三米遠。”
顧延舟笑笑,不由分說地直接湊過去索了個吻。他的手扣在邵司後腦勺上,貼近他。
邵司嘴上說得狠,實際哪還顧得上剛才那個氣勢洶洶的‘三米遠’,沒過多久便主動地環上顧延舟的腰,手掐在他腰側,任由對方緩緩加深這吻。
“聽你的,去洗澡了。”
顧延舟最後一下安撫性地吻在邵司唇角,貼著呢喃道:“要不要一起?”
邵司睜開眼的時候眼底泛著層霧氣,聲音都不太對勁——尾音拖出來,輕輕往上勾。卻仍然翻臉不認人道:“你做夢呢?滾開,三米遠,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