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2)

可這真是一場意外事故?

李光宗或許不知道,但顧延舟站在手術室外邊,右眼皮跳了兩下,心下某個詭異的預感愈演愈烈。

“檢查過了,輕微腦震蕩。眉骨上方割傷,縫了十幾針。他很幸運,廣告牌砸下來的時候避開了要害。就目前的檢查結果來看情況還算樂觀,後續還得繼續觀察……家屬在哪?”

顧延舟:“這裡。”

醫生摘下口罩,翻看兩眼病曆,繼續道:“飲食方麵清淡一些,忌油膩、辛辣類的食物。一旦發現任何狀況,要及時告訴我們。”

顧延舟又問了主治醫生幾個關於‘後遺症’方麵的問題。李光宗則在旁邊拍拍胸口,癱坐在休息椅上,心道:還好還好。

檢查結果遠遠比他們預期的要好很多。

不出意外的話,隻要注意休息,十天半個月就能出院。

李光宗想到這個,一直提著的卡在嗓子眼的那口氣終於鬆下來。然後他轉念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牢籠今天辦開機儀式,明天就要進組拍攝,現在邵司人躺在醫院裡……那這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顧延舟立場十分明確,直接道,“換人。”

李光宗:“那……違約金?”

顧延舟看他一眼:“要什麼違約金?”

李光宗一時間有點懵。

顧延舟情緒不太好,他抬手將衣袖紐扣解開,往上折了兩下然後冷笑道:“開機儀式誰負責的?沒有部署好導致發生意外,還想要違約金,做夢呢。”

態度很強硬。

嗯……很強。

李光宗摸摸頭:“好像……說起來也是。”

隻是擔心劇組那邊恐怕不願意平白遭受損失。

雖然還沒有開機,但是一切都已經布置好了,該定的酒店、拍攝地點都已經安排妥當,不能按時開工,對於劇組來說損失巨大。

不過方導向來清高,即使現在頂著虧損的壓力,他也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等他處理完後續各項事宜,找當時負責布置場地的負責人質問,已經是晚上八點。

傍晚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雨聲打在樹葉上,天色昏暗,偶爾閃過幾聲響雷。方導站在醫院門口,收了傘,將雨水抖落下來之後便邁步進了醫院。

“他情況怎麼樣了?”方導問了前台病房號,直奔而來,“沒事吧?還有那個,醫藥費多少,我來付吧。”

這話倒是奇怪,他付什麼醫藥費。

顧延舟道:“輕微腦震蕩,縫了十幾針,沒彆的。醫藥費就算了,你還是考慮考慮換人的問題,現在這個情況,也不知道得住院住多久。”

方導連連點頭:“我知道的。”

他說完,又歎口氣,站在病房門口往裡頭看:“邵司這孩子看著麵冷……如果不是他,現在躺在病房裡的那個人就是我。我真的很感激他,但是不知道能夠為他做些什麼。”

李光宗出去了一趟,找家小菜館打包了點飯菜,一回來就聽到這句話,沒反應過來:“啊?”

“當時,情急之下他把我推開了,”方導重複一遍道,“本來應該砸中的人是我。”

“……”

李光宗:“我居然毫不意外。”

儘管邵司平時冷漠得跟什麼似的,聊天的時候陰謀論一套接一套……剛認識他的時候李光宗每回都覺得這人特彆社會,並且飽經風霜。

真正遇到事情卻每次都跟個熱血青年一樣,總是不怕死。

顧延舟揉揉眉心,說不出來什麼感受:“……拿他沒辦法。”

說明來意過後,方導轉言道:“換人的事情我們會處理的,你們不用擔心,讓他好好在醫院養傷。如果沒彆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再過來。”

“等等。”

方導剛走到電梯前,伸手按下電梯按鈕,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側頭望過去。

隻見顧延舟雙手交握著活動了幾下手指關節,朝他走過來,然後一手搭上他的肩,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隨著樓層顯示不停跳動,在接近一樓的時候,方導終於主動打破了沉默的氣氛:“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顧延舟抬眼道:“那我就直說了。問過場地負責人了沒有,廣告牌是誰負責的?”

找場地負責人其實也問不出什麼來。他底下的人,誰乾什麼活,他哪裡能記得那麼清楚。

對他來說,隻要在規定時間內把活乾完就行,你姓甚名誰,他根本都不在意。

方導搖搖頭:“沒有,他手底下很多都是招來的小時工,身份登記查得不嚴,就算拿著□□登記也基本不會去查,有些甚至都沒滿法定年齡——這種人時薪拿得比較低,所以總是睜隻眼閉隻眼。”

這種情況,查起來真的挺難。

而且大家更偏向於‘風刮得太大,將廣告牌不甚吹落’這個說法。

顧延舟沒再追問,電梯門開的時候,方導看看他,猶豫道:“那我就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絡。“

顧延舟點點頭,提醒了一句:“你自己當心些。”

等方導從安全通道出去之後,顧延舟待在下麵抽了半根煙。

之前王隊的猜測沒出差錯,隻是他們都算漏了一點,joke嘴裡‘妄自揣測’的人不僅僅是邵司,方導作為導演,也包括在內。

邵司昏迷了二十多個小時。

顧延舟推了所有活動,眼睛一整晚都沒闔上過。睡不著。

次日一大早,李光宗拎著早飯過來,被這種‘癡情丈夫和絕症媳婦’的戲碼嚇得不輕:“顧、顧影帝,你要不……休息一下吧?吃點東西。”

顧延舟眼睛有些紅,他握著邵司的手,頭也不抬道:“我等他醒過來。”

李光宗把早飯放下,邊說邊朝後退:“那我就給你擱這了……你餓的話記得吃。”

看顧延舟那個樣子,李光宗特意去了一趟醫生辦公室:“醫生,490的病人,對對對叫邵司,他病情怎麼樣,是不是惡化了?”

醫生正要趕著做下一台手術,聞言翻了一下資料,道:“惡化?為什麼這麼問?沒有,各項指標都挺正常。這是昨天夜裡我們護士巡房記錄的數據,不放心的話你可以看看。”

李光宗哪裡看得懂。不光是那些專業名字,醫生寫的字也不是人能看得懂的。

他連忙擺擺手道:“數據我就不看了,打擾您了,您接著忙……”

出去之後,李光宗撓撓腦袋,一邊往回走一邊自言自語:“不太懂,可能這就是愛情?”

不光是李光宗,邵司睜開眼睛醒過來的時候也被眼前這人嚇了一跳。他眨眨眼睛,蜷起手指,聲音暗啞地喊了一個字:“……喂。”

從他睜開眼睛起,顧延舟定定地看了他好幾分鐘,直到邵司被他看得發毛,忍不住皺起眉。

雖然他現在說話語速較慢,說出來的話還是極其欠揍:“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又不是要死了。”

顧延舟沒有回話。

邵司的手本來就被他抓在手裡一直沒放,他順勢低下頭在邵司手背上烙下一個吻,輕輕地,像在觸碰一件珍貴的易碎品。將一句疑問句強行念成陳述句,低聲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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