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節目組後台。
老高瞪著薛笑那處的鏡頭：控製！控製！哎，怎麼還鼓起來了呢，哎哎哎都快爆了，這孩子……
突然，節目組總導演張導問：“昨天他們組的現場排練誰負責的？”
他指著監控器裡還在表演當中的範學三人，臉色有點微妙。
有人小聲回答：“我負責的。”
“他們昨天也跑成這樣？”
那人連忙道：“沒啊，昨天還挺正常的，也讓他們來回練了好幾次了！”
“就是緊張了吧。”
“我第一次看到綜藝節目現場有人這樣……”
“噓！”
老高突然不急著薛笑那邊了，他慢悠悠撩起眼皮看向一旁的張導，後者沉默片刻，俯過身，按住一健，對正在場上的某個攝像師說：“注意掃沈亭言的表情。”
所有人頓時麵麵相覷。
老高暗罵一聲，靠，夠狠！
他可是知道的，範學那邊的經紀人早就跟這老張疏通過了，是要老張保人的！
恰恰觀天的領導極其看重這姓張的老家夥，給他下放了不少權限，允許他自己決定突出哪些學員。
現在範學正出醜呢，他讓攝像師掃沈亭言的表情，那能好看？這素材剪進去到時候不是讓範學更丟臉？！
這老張是想著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把前期範學的形象拉到底線，方便後期讓他逆襲是吧？
狠，夠狠，真不愧是整個部門裡最擅長炒話題的家夥！
然而等到場上的鏡頭真掃到沈亭言身上，懟臉拍了，所有人都愣了下。
張導迷惑了，老高也懵了。
鏡頭中的英俊男人目光完全沒在直視前方，而是漫不經心地看著他左下方的位置，嘴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嗯？嗯？？
他在看什麼，笑什麼呢？！
*
大熒幕上，三個演員還在持續激烈地演著。
沈亭言忽然聽到來自左邊的輕咳聲，眸光一轉，淡淡掃了眼。
蘇詩錦目不斜視。
沈亭言收回目光，再次放到大熒幕上。
然後就開始了——
看幾秒大熒幕，覺得眼睛疼了，就往左下方演員席掃掃，看看小刺魨緩緩，再看向大熒幕，眼睛疼了就再去找小刺魨……
小刺魨的氣已經充到了極限，整個人跟球一樣圓滾滾，臉上也已經從憤怒徹底轉變為了麵無表情，麻木了。
當大熒幕中，範學挾持著王銘海退到爛尾樓走廊儘頭處還趔趄了下的時候，薛笑那眼神像是恨不得親自上場拎住範學的後衣領把他從斷層處扔出去！
沈亭言笑出聲來。
他左右兩邊的蘇詩錦和豐緯：？瘋了？這也能笑？
等到表演結束，觀眾席這次緩了整整八秒鐘才想起來還要鼓掌。
範學、王銘海和胡朗麵如土色地走到了台前，蔣全打量了下導師席：“呃，四位導師做一下點評？”
官若熒、豐緯、蘇詩錦再次看向沈亭言。
範學他們也小心翼翼抬眼看去——然後驚訝。
沈亭言的表情竟然很正常！
不僅很正常，甚至好像心情還挺好的！
範學他們迷糊了，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難道他們的表演呈現出來的效果還可以？
沈亭言抱著雙臂靠到了導師椅椅背上，他對豐緯他們說：“你們三位先來吧。”
見豐緯似乎也不打算先開口，官若熒和蘇詩錦對視一眼。
官若熒坐正了身體：“範學、王銘海、胡朗，你們三位都是科班出身，有過豐富表演經驗的演員吧。我看了下，所有的雙人小組和三人小組裡，應該就屬你們這組配置最強，大家也都很期待你們的表演，可你們到底是怎麼……把這出戲演成這樣的？”
人設虛浮，走位混亂，到了後麵那段劇情，甚至稱得上是亂七八糟。
早上張嘉慶那段哭戲好歹還能讓人看下去呢，最多就是腳趾摳地罷了，可他們三個人呈現出來的表演卻是讓人煩躁、不耐，甚至有些可笑。
聽到官若熒的話，三個人登時就知道“效果還不錯”是他們的錯覺了。
胡朗的眼圈立刻變紅，王銘海漲紅了臉，範學則緊咬住牙關。
最開始他們覺得自己還演得挺順利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滿腦子惦記著得“鉚足勁演”，一到上樓梯那戲份，他們就徹底亂了，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蘇詩錦問：“都保持沉默嗎？那要不現在就請你們下場算了？”
範學立刻鞠躬，聲音哽咽：“對不起三位導師！”
胡朗和王銘海也連忙跟著他一起。
蘇詩錦：“為什麼是對不起我們？”
範學帶著哭聲朝觀眾席又鞠一躬：“對不起各位觀眾，還有我的粉絲！”
蘇詩錦笑了：“又為什麼是對不起觀眾？”
範學茫然地看向她。
“我們和觀眾不過就是空出一天的時間來這裡看你們表演。今天的助演，今天之前幫你們排練的老師，也不過就是空出了一天半天的時間來賺了份工錢。你不至於對不起我們，你到底對不起誰啊？”
蘇詩錦無情的話語逐漸讓範學他們明白了過來。
三個人都跟被扇了下耳光似的，僵立在台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