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1 / 2)

那是薛皎第一次那麼恨,恨到想殺人。

她甚至下意識在腦海裡搜索起火藥配比,想把這些人都送上天。

很長一段時間,薛皎都在做噩夢,夢裡是小女孩舉著血淋淋的斷臂,她仰著臉,剛養出一點肉的小臉上滿是血淚,她哭道:“夫人,我的手呢?”

薛皎從噩夢中驚醒,泣不成聲。

夢是假的,那個小丫鬟死了,大夫趕來時,她的血流了一地。

梁桓隻能抱著她安慰,又找許多差不多年紀的小丫鬟來哄她開心。

薛皎開心不起來,她沒辦法替無辜喪命的小女孩複仇,沒有梁桓,她在齊王府寸步難行。

梁桓回府後,讓人杖殺了當初動手的那些下仆,包括他母親身邊的大丫鬟。

齊太妃怒極,她又沒碰他的心肝,不過是打殺一個小丫頭而已,竟然如此冒犯她。

王府上下都道世子爺愛極了世子妃,薛皎卻並不為梁桓的所作所為感動。

在梁桓看來,她受的驚嚇遠比小丫鬟的命更讓他生氣,不過一個不懂事的丫頭而已,要打要殺,何必非要當著薛皎的麵。

他的嬌嬌心軟善良,如何受得了這種血腥。

他讓人殺了動手的下仆,是為薛皎出氣,也是因為憤怒她們對薛皎的冒犯。

可是真正的凶手,不是她們啊!

她們隻是無腦的刀,無法支配自己的工具。

真正的罪魁禍首毫發無傷,被當成工具使用的下人死了一群,立刻又有新人頂上,府裡連談論的都少。

“視人命如草芥”,書本上輕飄飄的一句話,此時此刻,在她眼前具現,以無比慘烈的代價。

也是那一刻,薛皎無比清晰的認識到,她和梁桓,從來不是一路人。

受此刺激,薛皎大病了一場,病中被大夫檢查出來已經懷有身孕。

因為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重病的老齊王撐著病體將老妻訓斥了一通,又將唯一的嫡女禁足三月,算是給從未正眼看過的兒媳一個交代。

薛皎孕期並不好過,看似仆從環繞,要什麼有什麼,實則身心壓力都很大。

老齊王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等著薛皎給他生下嫡孫,府中上上下下,除了大房的劉氏,都盼著薛皎產子。

在薛皎生活的現代,依舊有重男輕女這種糟粕思想存在,但薛皎家裡就她一個獨生女,她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她隻聽說過,卻從未真正感受過這種封建思想帶來的壓迫。

直到她真正懷孕。

所有人,她身邊的所有人,或明示或暗示,有為她好也有看熱鬨,都在說著同一句話:薛氏,你要生個兒子。

薛皎吐得一發不可收拾,說不清是孕吐,還是她心裡覺得惡心。

她並不討厭小男孩,孩子是父母愛的結晶,從小爸爸媽媽就是這樣教她的,如果能和喜歡的人孕育一個寶寶,不管是男孩女孩,她都會愛他/她。

但不該是這樣的。

好像如果她生下一個女兒,她和的女兒,都是王府的罪人,都應該為此感到愧疚。

絕不!

她愛自己的孩子,絕不會因為她/他的性彆有什麼不同。

薛皎心裡有根刺,一根由人命凝成的血刺。

她拒絕再跟梁桓同房,她對他的感情在消失,不想再為了生兒子,生下一個她不愛的孩子。

老齊王在遺憾中死去,他沒能看到僅剩的嫡子誕下嫡孫,齊太妃為此唾罵不休,言辭粗鄙,嫌棄薛皎的肚皮不爭氣。

薛皎抱著自己小女兒,滿心憐愛。

她把她帶來這個世界,她們曾骨血相連,她怎麼會不愛她呢?

若有人該為此愧疚,那該是梁桓才對。

初中生物書上都寫了,生男生女取決於父親。

她說這些,齊太妃是不會信的,薛皎也懶得說,但她自己知道就行了,知識充實頭腦,讓她立於不敗之地。

或許是因為臨死前畢竟期待了一場,老齊王雖然失望,還是親自給嫡孫女取了個名。

他說:“盼這孩子貞靜嫻淑。”

這在齊王府,乃至整個大豐朝的風俗來看,都是薛皎母女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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