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今日的聖奧德城十分熱鬨,尤其是聖殿外的廣場上,擠滿了人。

聖殿的前殿中央是皇室與教皇、主教們坐鎮,周圍站著麵容嚴肅高大強壯的騎士們維持秩序。

前殿的拱門處,排著冗長的隊伍,粗略看過去,皆是八|九歲的小女孩。

信徒們探著頭秉著息,等待一個結果。

剛穿越過來的童依依懵懵懂懂的被連推帶拽進了隊伍,跟著一堆女孩子們到達了聖殿。

路上她也聽了七七八八。

光明神降下神諭,要挑一個聖女,要求尋遍整個大陸的九歲孤女進入聖殿,他親自挑選。

雖然不大記得自己是怎麼穿的,似乎連自己在原來世界的身份都漸漸模糊了,但童依依清楚曉得自己原本不應該聽懂周圍人說著的這種語言,她所居住的地方,也沒有這麼多藍眼睛黃頭發的人,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隊伍漸漸前進,童依依見到了一座巨大的雕像,上麵有三個人,正中央那個最為高大,應該是光明神。

一個小女孩被領到前麵的高台,教皇一臉慈祥的詢問了她三個問題。

孩子們的答案五花八門,有的充滿童真,有的因為生活苦楚十分現實,但都沒有被選中,她們被人帶離了聖殿。

但有一個發色與其他孩子不同的,金棕色頭發的女孩回答的很好,甚至可以說是完美。

“你最崇敬的人是誰?”

“是偉大的光明神。”

“你有什麼願望?”

“願光明照遍世界的每一片角落。”

“你願意為此付出什麼?”

“願意付出我的生命,我的靈魂,我的一切。”

她滿臉虔誠,近乎癡迷的看著光明神的雕像說著這樣的話,讓人無法懷疑她言語的真實性。

童依依在隊伍後方看著那女孩的模樣,心想,這回答不是主角也得是個主要配角,她跟隊伍裡其他人差不多可以散了回家吃飯了。

一旁的紅衣主教與側手方的國王對看一眼,露出滿意的神情,似乎已經看到未來的聖女人選。

但他們身後,高大光明神雕像沒有任何反應。

台子上有幾位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好久都沒人帶那個女孩下去,直到教皇伸手示意,才有一位聖殿騎士上來,將女孩領了下去。

座上的國王想要阻止:“等等……”

教皇溫和的聲音打斷國王將要說的話:“陛下,光明神自有決斷,您覺得呢?”

國王鐵青著臉,沒再說話。

後麵的孩子們雖然懵懂,但自小在外謀生,很懂得審時度勢,也有樣學樣起來,答案與那個女孩相差無幾。

輪到童依依的時候,為了不顯得特殊,她也跟風學了那樣的回答,雖然她心中並非那麼想的。

“你最崇敬的人是誰?”

“是偉大的光明神。”——是偉大的鹹魚神。

“你有什麼願望?”

“願光明照遍世界與大陸的每一片角落。”——我的願望是想躺著,等著吃的喝的自己走進我的嘴裡。

“你願意為此付出什麼?”

“願意付出我的生命,我的靈魂,我的一切。”——如果需要付出太多就算了,付出一切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不如正常找個小工作摸摸魚過過日子這樣。

童依依口不對心的說完回答,甚至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的語氣透著敷衍。

可麵前的光明神雕像乍現出強烈的光芒,在眾人詫異恭敬的目光中,傳來光明神的肅穆的聲音:“尋到你了,我的聖女。”

童依依:?

這屆光明神不行啊,讀心術您老不會嗎?

“光明神九年前說會在今日尋位孤女做聖女,我們精心培養了一個,卻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東西搶走了,還是金發藍眸!這是哪裡冒出來的!你們這群廢物!”座上的國王滿臉猙獰,將手中的權杖狠狠砸向跪在地上的騎士。

“請、請恕罪……”地上的騎士被鑲著貴重寶石的權杖砸中額頭,卻不敢躲避,誠惶誠恐道。

孤女基本都是平民,金發藍眸都是貴族,能找到那一個落魄伯爵家的金棕發孤女已經很不易,誰知道還會再冒出來一個,還是標準的金發藍眸。

“去問問賢者,文獻上神明對聖女的要求,是否還有我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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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後——

“這位美麗的女士,冒昧問一下,您是否迷路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您是在去舞會的路上,我願意為您帶路。”

清冽有禮的男子聲音在身後傳來,童依依回身去看,對方身著一身黑底紅紋的緊身寬袖式貴族服飾,亞麻色的頭發應著褐色的眼眸,仿若晶瑩的曜石,高挺的鼻梁下,紅唇漾著令人目炫的笑容。

童依依明白過來,他也是去往舞會的,今日這個公館的舞會,爵位至少要伯爵才能參加,但這位模樣精明的貴族眼底除卻閃過的驚豔,神情沒有一絲一毫旁的變化,看來是不認得自己。

童依依覺得有些稀奇,視線掃過男子胸口右側繡著的花紋,那裡一般是家族的徽章。

辦著舞會的公館外燈光並不晦暗,童依依很快看清那徽章的模樣。

周邊一圈金色麥穗,中央是交叉的銀色金色交疊的匕首。

是米勒家族的家徽。

童依依確定,整個帝國,僅有米勒家族的家徽與皇室徽章一樣帶有金色麥穗。

難怪對方沒認出自己,這個新興的貴族得到皇室扶持擠入聖奧德城的上流圈子也才不到兩個月。

因發色眸色,他們被聖奧德城的其他貴族排擠,恐怕舞會都沒參與過幾次,更彆提見過自己。

“舞會難道已經開始了?”童依依有些懊惱,她本是想提前過來將工作做完,看來還是晚了一步。

麵前的貴族良久沒有反應,童依依蹙眉,疑惑的看著他,但很快她微愣,看著自己的騎士從不遠處氣勢洶洶的過來,一把將麵前的貴族推開,擋在自己身前,低沉著嗓音道:“大人,舞會已經開始。”

童依依點頭,方才讓自己的騎士盧克前去查看舞會的事,也沒多大功夫就被眼前的貴族攔住,既然舞會開始,那就隻能去了。

不過……

童依依看著那位即使被推開都有些呆愣的貴族,覺得有些怪異,這位新興的貴族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

被認為“不大聰明”的貴族唐納特是故意搭話的。

能得到皇室的青睞,讓整個米勒家族從小小的男爵一躍升到公爵,唐納特自然不是簡單人物,哪怕外表再是優雅無害如同教養極好的貴族,骨子裡也是斤斤計較頗有心機,眼睛十分毒辣,遇到認為身份不低氣勢強的人,他必會裝作開朗的性子與人交友。

在外麵的燈光下見到一位獨身的女子,唐納特並不會伸出援手。

但當他看清女子身上長裙用的極為珍貴的布料,與一頭如金色瀑布般的在夜色中流動著微光的長發,他就改變了想法。

這樣純粹明亮的金色長發,即使是那些嘲諷自己的貴族們也沒有,這位女子的身份並不簡單,說不定與皇室有關聯。

於是唐納特一番偽裝,扮演一位溫和友善有禮的紳士主動伸出援手,意圖為自己的人脈樹再開一支枝椏。

然而等前方那女子轉過身來,唐納特的心臟就像被人打了一拳。

一頭金色長發順滑的垂在少女的腰間,與帝國中其他貴族女子相比,她的身子骨過分纖細了些,小臉隻有巴掌大小,嬌俏的鼻梁與花瓣一般小巧粉嫩的嘴唇,還有那小巧玲瓏的下巴,使她的氣息看上去純淨清澈。

唐納特一貫喜歡成熟妖媚的女子,可麵前的少女——她看上去實在太小了,僅有十三四歲的模樣——麵前的女孩氣息如同清泉一樣清澈,整個人像是易碎的水晶一般閃閃發亮剔透動人,卻讓唐納特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像是初出茅廬的傻小子,呆愣愣的在原地站著。

聽著對方輕柔軟糯的令人心酥的聲音,唐納特都沒法反應過來。

直到他被人粗魯的一把推開,他才回過神來。

推開他的是一位身材健碩的男子,看著裝應該是一名騎士,唐納特沒時間細看,隻在注意到男子英俊的樣貌與臉上的殺意後厲聲道:“你是什麼人?你嚇到這位女士了!”

方才的呆愣讓他沒有注意到騎士對少女的稱呼,並不是尋常的“小姐”,而是“大人”。

“他是我的騎士。”對方出於好意想幫助自己,因此童依依適時出聲解惑。

同時看向盧克:“他方才以為我迷路,想為我指路。”

這意思是讓盧克收起一身的殺意。

盧克挑眉,殺氣小了些,但看著唐納特的眸子裡依然帶著寒光。

同樣是男人,他一眼就能瞧出麵前這貴族的小心思。

他敢打包票,如果迷路的是個普通男人,這虛偽的貴族根本不會這麼好心!

唐納特發現自己誤會,對盧克的敵意未減,騎士和自家女主子的風流韻事,不光是聖奧德城,就是偏遠的郡城都不是稀奇事。

但他不想在少女麵前留下壞印象,因此唐納特左手置於右肩,優雅的行了個禮,語氣溫和:“既然您的騎士來了,我便先行一步,舞會上再見,美麗的女士。”

雖然不甘心,但對方的騎士來了,他如果再和其一同出現在舞會上,難免會讓聖奧德城的貴族們側目。

這些貴族們無事生非的能力太強,唐納特不得不為少女的名聲著想。

童依依明白唐納特的顧忌,雖然對方的擔心並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友善的貴族邁著步子去往燈光最亮的舞會處。

“是個蠢貨。”一旁的騎士盧克下了結論。

“盧克,”童依依無奈的看了一眼麵容冷肅的騎士,“他至少是一片好意。”

“哦?是麼?”盧克的嘴角帶上笑意,滿是抑製不住的嘲諷。

童依依不願繼續爭論,爭論不符合鹹魚的生存法則,更何況她很了解自己的騎士,認真吵起來,恐怕沒幾個人能吵贏他,畢竟鮮有比他嘴巴更毒的人。

“走吧,”童依依歎口氣,拽了拽裙擺,“既然舞會已經開始,就隻能去那了。”

工作還是得做的。

聖奧德城的卡特萊特家族的公館今日十分熱鬨,一麵是為了慶祝卡特萊特公爵即將到來的第一個孩子,另一方麵,是城中得了消息,去往東南邊境剿滅魔獸的軍隊們不日就將回城。

軍隊去了將近一年,城中的人民都在牽掛。

雖然軍隊還沒到達,但對於奢靡頹廢無所事事的聖奧德城的貴族們講,隻是隨便尋個看似合理的借口開舞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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